重生之再世缠绵(3)

    卫城走后，北羽把剩下的菜一点不剩的吃完，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泣不成声。
    他是真的活过来了，而且直接重生到了十七岁的时候。
    时间足足往前推了将近十年。
    十七岁，个子瘦高，头发又黑又亮，皮肤很好，细瓷般净白剔透，连黑眼圈也没有，标准的美少年。
    他当初进那个圈子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注意到的都是他的外貌，确实，北羽长着一张令人瞩目的脸，只要他肯，愿意捧他的人多的是，光是靠着外貌，足以让他活得风生水起。
    这个年龄的他，轻狂又自信，会因为别人的一句夸奖沾沾自喜，也会因为一句侮辱而跳起来抓狂，他刚刚抱着卫城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上那么鲜活的生命力，那是他多年来遥不可及的东西，可是他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不也是一样鲜活么？
    陆北羽近乎贪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倒不是他自恋，他都有整整四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了，这四年里他连脸都没自己洗过，什么都是靠别人动手，基本上到了吃饭张口穿衣伸手的程度，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熟悉感微乎其微。
    唯独让他心里一沉的，就是他的眼睛。
    曾经有人开玩笑的说过，北羽有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乌溜溜湿漉漉的，又黑又亮，弯起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拍他脑袋。
    但是现在，镜子里脸上的这双眼睛，却是极其浅淡的颜色，像是接近透明的琥珀色，他刚才哭了一次，眼眶还是红的，两颗颜色极浅的眼珠也蒙着一层水雾。
    以前那个十七岁的他，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上帝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给你一件东西，就会拿走另一件。
    他曾经被夺走了很多东西，亲情，友情，事业和自由，和他最宝贵的眼睛。
    唯独留给他的是一天天的黑暗。
    而现在，他应该把这句话反过来——上帝夺走你很多东西，也许就会偶尔发发善心，再赐给你另外一件。
    他得到的是一个新的生命。他再也不用再害怕什么，因为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安静的房间传来手机的铃声，北羽愣了一下，这还是他记忆里很久之前喜欢的流行乐，自从住在莫家之后，他就很少听这种音乐了，一时间很不习惯。
    是卫城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怎么了？”
    “我差点忘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去HotClub上台跳舞吗？要不要我叫几个哥们去给你捧场？”
    跳舞？
    北羽怔住了。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跳舞了？
    听到这个词，北羽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暧昧的灯光下，在那个男人面前跳舞的情景。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用力握了起来。
    “北羽，北羽？”
    听到卫城疑惑的呼唤声，北羽回过神来，“你说的HotClub，是我现在兼职打工的那家吗？”
    “是啊。”
    北羽想了想，说：“我今天晚上是有演出，但不是去那里。”
    “那是哪里？你又找的新地方？”
    “嗯，晚上你一个人跟我去吧。”北羽低声笑了一下，“是个好地方，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第006章 哥们儿就是牛
   
    北羽今天晚上去的地方，是全市最好的夜店之一，爵色。
    他之前兼职跳舞的地方也是家夜店，按说他今年还没有十八岁，酒吧也不会要他这样的未成年上台，不过当年他在挤满人的台上跳了次舞之后，那家酒吧的经理就亲自出面把他留下来了。
    但是爵色不比HotClub，它不是全市最大的夜店，却是层次最高的，一般情况下新顾客都需要有熟人才能进去。
    爵色门口的审查很严格，衣着光亮的女孩们排着队等门口的保镖检查自己的包，偶尔还能看到停在门口的车上下来的是经常出现在媒体上的眼熟脸孔。
    北羽定了个卡座，两千八，对现在的他来说是贵的离谱了，他平日里虽然衣着打扮都很光鲜，但实际上每个月的生活费连这个的一半都花不了。
    进门的时候，他对上前招呼的经理说：“Leo。”
    经理听到这个名字，点点头，面带笑容的问：“订位置了吗？”
    “订好了。”北羽点点头，没让他带领，自己熟门熟路的进去了。
    Leo以前是这儿的经理，专门负责一些国外的VIP客户，也是他以前的老朋友。
    以前他这张脸就是这里的通行证，不过现在不同了，十七岁时候的他是没来过这种高档次的夜店的，只能随便说个熟人的名字当证明。
    其实他更想去另一个俱乐部去跳舞，那里离这里不远，但因为今天卫城也来，他不能去——因为那里是一个同性恋俱乐部。
    十点多的时候，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卫城看着手里的酒杯，看了看四周，小声说：“北羽，这里有最低消费吧？”
    卫城不是第一次来夜店，但来爵色这种夜店却是第一次，即便他装的很是潇洒，但眉眼间依然能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兴奋，北羽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尽管玩你的，今天我请客。”
    “当然你请，忘了我是穷光蛋啊。”他拿着酒杯凑过来，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一脸掩不住的坏笑：“内妞儿的看你好一会了，我敢打赌，不超过十分钟她就得过来跟你搭讪。”
    从卫城没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男男女女把目光锁定在北羽身上了，也有几次服务生直接拿着酒过来说哪位客人请他喝酒，不过北羽都没有理会，因为一会他还会有一个更大的惊喜。
    十一点，第一次演出正式开始。
    北羽看了一眼舞台上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的舞男，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音乐声震耳欲聋，气氛已经开始High起来了，卫城大声在他耳边吼：“你不是说要上台跳舞吗？”
    北羽摇摇脑袋，笑眯眯道：“又不想跳了。”
    他这个样子卫城也见怪不怪，丫就是这样性子，整天说风就是雨，都快成年的人了，有时候还调皮的跟几岁的小孩似的爱闹，偶尔几次闹得过分惹人气的不行，这家伙就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卫城没再理他，跟旁边那个一直盯着北羽看的美女聊了起来。
    台上的表演结束，穿着暴露装束画着浓妆的外国舞男纷纷下台，卫城看了一眼他们白花花屁股上的丁字裤，立马闪瞎狗眼的回过头来，旁边的美女忽然激动的拉了拉他的胳膊，“那是你朋友？他去找DJ干嘛？是熟人吗？”
    北羽往台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北羽跟DJ站在一起，那名DJ是个打扮妖艳的外国女郎，似乎真的是北羽的熟人，两人说话时靠的很近，像是在调情一样。
    “我操。”卫城乐了，“我哥们就是牛。”
    那边主持人还在举着话筒摇摆着身体，台下也有人蠢蠢欲动，但还没有人第一个上台。
    直到台上的灯光下出现一个人。
    那是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紧身皮裤的少年。
    台下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卫城有些惊讶，这小子该不会真的要在这里跳舞吧，他的想法没错，台上的北羽竟然真的随着DJ打碟的节奏，开始跳舞。
   
    第007章 我跳的怎么样？
   
    也许台下的人也认为北羽穿的太多了，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穿了。
    那漂亮的少年在台上舞动着眼花缭乱的舞步，说不清是不是曳步舞，他的两只脚时而拖在地上，时而快速有力的旋转，滑动，随着动作越来越狂野，他上身腰肢扭动时露出纤细灵活的腰部，动作激烈时柔软的发丝和项链都在颤抖，一个扭腰拧胯，就把台下所有男男女女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
    舞曲到达高潮时，他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细长上翘的眼睛却透过发丝看向台下，一只手从腰间轻轻撩起衬衫，另一只手抬起伸出纤长的手指，五根手指一根根收拢，仿佛在肆意勾引台下每一个人。
    然而他细长上翘的眉梢眼角，扬起的薄唇却带着讥嘲的笑意，那神态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般高贵迷人，动作却魅惑十足。
    ——简直就像一束妖娆邪肆的火焰，轻易的就燃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台下的人都疯狂了。
    连所有卡座VIP座的男男女女也都受不了的纷纷起身，被北羽刚猛带劲儿又妖娆的舞蹈带动着身体疯狂的摇摆起来，北羽却像是觉得还不够，音乐高潮时他高高扬起头，将手指插入漆黑发丛，脆弱的雪白长颈暴露在灯光下，黑色的发丝和锁骨上的链子晃出耀眼的碎光。
    他开始脱衣服。
    仅仅只是解开一个纽扣，台下兴奋的叫喊声几乎要盖住震耳欲聋的音乐，他却将手放下，左腿踢到右腿右旁，做了一个原地旋转的舞蹈动作，然后他扬起下巴，两手抓住衣领猛地一扯。
    衬衣的一排扣子刷的一下全部崩开哗啦啦落在地上，卫城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疯了，挥动着手臂大叫北羽的名字。
    北羽一改妖娆的舞步，动作更加猛烈狂野，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舞姿动作，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了，即使没完全脱下来，柔韧的腰部曲线也全部一览无遗，他看着每个台下人眼底的渴望、堕落和沉沦，却让他们看不见自己最想看到的，嘴角始终挂着的那抹戏虐的笑意足以让人疯魔。
    他是舞台上天生的王者。
    只有在台上，他才可以掌控所有的一切。
    从未有过的畅快让北羽有种把一切豁出来的轻松感，然而在舞曲快要结束的时候，眼前交织的灯光，耳边疯狂的音乐和人们的叫喊却渐渐朦胧起来。
    在无数扭动的人群中，有一道平静而促狭的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身上。
    是那个男人在看着他。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优雅的撑着下巴，整个人平静而慵懒，眼底深层的欲望却像是阴毒的蛇一样舔过他暴露在外的皮肤，让人不寒而栗。
    “从今天开始，你的舞，只能跳给我看。”
    低沉的嗓音仿佛魔咒般透入耳膜，毋庸置疑的命令，或者说是威胁。
    刹那间，北羽像是冷水浇下，阴寒的冰冷迅速窜到了全身，动作几乎要因此停滞下来。
    但也只是一瞬。
    北羽对着台下轻轻笑了。
    可惜啊……
    哪怕他去最廉价的地方，跳给最卑劣的人看，那个男人也不会知道了。
    而他也永远不会再在那个人面前跳舞。
    舞曲的最后，北羽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台下的人却显然意犹未尽，眼底喷涌出来的快意还没褪去，然而北羽却连留恋或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径自气喘吁吁的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