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一个小时车程也眨眼就到,唐开灼再次打了一针,揉着胳膊回到车里,回程的时候自己提出要开车,楚岭非常礼貌地回绝了对方并表示胳膊还是多休息不能劳累。
唐开灼摸着胳膊感慨楚岭人还怪好的。
楚岭冷静地说习惯把命掌握自己手中。
唐开灼:......
他诚恳开口:“下次可以不用这样坦诚的。”
楚岭:“我尽量。”
他打开车载音乐,熟悉的旋律回响在车内,唐开灼一听前调就笑:“加州旅馆。”
“嗯。”
唐开灼感慨:“真久远的歌。”加州旅馆发行于1976年,两个人都没出生。
“你不喜欢?”
“我喜欢,老鹰乐队我就喜欢这一首。”
楚岭:“我也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全部亮起,天空中还依稀可见几抹被晚霞染红的云,道路平阔且直,干净又清晰地漫延到视线尽头,仿佛和远处的霓虹高楼接壤,视线被风洗涤的干干净净,空气中都带着风的味道,耳边是经典的旋律,连道路边苍翠的树都在甜美的燃烧。
车一路行驶,从清静的疗养院到闹市区,再缓缓驶过摩天大楼,最终在酒店门口停下,楚岭调下音乐:“到了。”
唐开灼一瞧,窗外是一尊白色雕塑,带翅膀的小孩飞起,正是酒店门口。
这么快就到了。
这是唐开灼第一反应。
他顿了一下,轻轻舔了舔唇,叫了一声:“楚岭。”
身边人叫了名字后便没有话语,楚岭转头看向对方,车内顶灯开着,光线自上而下落在唐开灼那张俊美面容上,他眼中含着笑意,语气很轻柔愉悦地开口:“要不要上去坐坐?”
楚岭顿住。
晚上八点二十分,平心而论,不算太晚。
但不太合适。
无论是对方的身份还是现在的场景。
他欲开口婉拒,却见唐开灼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脸上还是带着期待的笑容,语气却更加轻缓,仿佛怕他拒绝:“要不要上去坐坐?”
楚岭有无数种回绝的理由。
体面的、委婉的、符合成人社交距离的,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是......
唐开灼就那样看着他,用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灼灼生辉的眼睛。
第014章 涂药
楚岭手掌在方向盘上几不可查地摩挲几秒,而后道:“行。”
他解开安全带,将钥匙交给门童泊车,两人从电梯上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唐开灼在前面带路,刷卡进门。
进门的时候楚岭看了一眼房号,实木门上镶着暗金色门牌,上面嵌着烫金的666。
楚岭唇边带着一丝戏谑,他和唐开灼视线对个正着,后者大大方方地道:“专门挑的图个吉利。”
从玄关踏入,入眼是客厅,白色皮质沙发放了几个彩色抱枕,旁边银灰色餐桌置着一份欢迎果盒,酒桶中冰块明显是新加的,起泡酒置在透明而晶亮的冰块中,瓶身渗出了一层淡淡白雾。
客厅左右两边都是卧室,楚岭无意窥视,只一眼收回目光,等唐开灼说了几遍‘随便坐’后才坐在灰色椅子上,脊背未沾椅背,只把外套脱下搭在上面。
唐开灼洗手后来到minibar,他看着上面的饮品挑挑拣拣:“想喝点什么?茶、酒、咖啡......算了,大晚上别喝咖啡了。”
楚岭微微侧身,正面对着唐开灼:“水就行。”
“常温还是冰的?”
“冰的。”
冰箱里每日都会补充饮品,唐开灼给楚岭取了两瓶,他走过去递到手上,又十分热情的将果盘推过去:“来点水果。”
楚岭喝了一口水,用叉子刺了块递到唇边,咬了一口后说:“很甜。”
唐开灼坐在他对面,闻言笑着开口:“他们家甜品做得不错,要不要尝尝?”
他说着已经准备打电话叫人送来,楚岭抬手制止:“今天太晚,改天吧。”楚岭说:“打针之前我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改天吧’这三个字取悦到唐开灼,他放下电话:“夜宵呢?要不要来一份?”
他似乎执意要喂饱楚岭,热情又好客。
楚岭眉宇间露出几分稀薄笑意:“我想吃的话会直接告诉你,你还没有吃东西吧,快叫一份餐,别管我了。”
唐开灼还真没有吃东西。
他三餐向来是没什么时间规律,饿的时候吃,不饿的时候一天喝点东西应付是常有的事。
听楚岭这样说,唐开灼摸了摸肚子才后知后觉:“好像真有点饿。”
吧台有巧克力,楚岭打开盒子递过去几块:“快吃点。”
唐开灼伸手接过撕开包装送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一边嚼一边道:“这块有些苦。”
他拿着皱巴巴的包装纸一瞧:“66%?”
楚岭:“66%还苦?”
那一盒从左到右可可含量依次升高,他知道唐开灼爱吃甜挑了左边,可可含量70%以上的直接越过。
唐开灼眉心微微皱着,他在自己没咬那边掰了一块递给楚岭:“不信你尝。”
巧克力是正方形,约么成年男人四分之一掌心那么大,又被唐开灼咬了一块,掰下来的那一点是三角形,棱角分明,唯独边缘处有碎屑,小小的一块放在掌心,上面压制而成的细线纹路清晰明鉴。
楚岭用食指和拇指捏来送入口中,入口是醇厚的香味,可可的香味在口腔中漫延,等捂得柔软后用舌尖抿开,焦糖和榛子的味道熏香般缠绕上来,馥郁而顺滑,只有在最末时,才能品出苦味。
楚岭吃完,这次把可可含量在50%左右的都挑出来递过去,唐开灼这回一嚼,被甜美的味道俘获,这才心满意足了。
餐食很快送来,唐开灼方才说饿,现在却慢吞吞地吃着,他夹了一块木耳,脸上表情纠结,看了几秒钟后闭着眼塞到口中,咬肌鼓动地嚼啊嚼,神情谨慎小心,如临大敌。
楚岭看了一会,实在没忍住开口问:“害怕木耳?”
唐开灼表情有些微妙,既忧愁又迟疑:“木耳啊,嫩嫩软软的,泡到水里就变大,在我嘴里‘咯吱咯吱’的叫。”
看到楚岭的表情,唐开灼又夹了一块,他用筷子轻轻拨了拨木耳:“那么一小点东西,一泡在水里就膨胀,又滑又软,一下子就活了,碰一下还会蠕动,简直像个混混沌沌的小妖怪。”
楚岭一下子就‘......’。
他目光在那块木耳中停留了几秒,实在没有看出哪里像‘小妖怪’。
唐开灼见状笑了起来:“你别在意,我经常有这种......”他耸了耸肩:“奇奇怪怪的想法。”
楚岭笑了两声,不是社交场上体面的笑,而更加真实愉悦,这种笑意让眉目中多了几分舒朗,看起来很符合这个年龄男人脸上的表情。
二十七岁,读研的话才刚毕业两年,稍微被社会磨了些锐气,但眉间仍旧是意气风发。
但楚岭身上这种朝气很少,他大多数是稳妥克制的,静水沉渊不露声色。
“你想象力非常丰富。”窗外大楼灯光已经打开,霓虹灯照映在玻璃上,楚岭的目光中有轻微的光芒:“我想象力比较匮乏,很多东西只有见过才能记住,至于将不同事物联系在一起,除非关联极大。”
唐开灼用舌尖轻舔了一下牙齿:“你可能天生就是商人好苗子。”
“你大学学什么专业?金融?”
楚岭应下:“是,后来去国外又辅修了一门别的。”
唐开灼好奇开口:“是什么?”
楚岭道:“天体物理,后来细化到恒星天文。”
唐开灼心里‘我去’了一声,这玩意听起来就牛逼,而且他还一窍不通,连话题也扯不来几句。
他退而求其次:“那你这门课在哪个学校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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