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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叶余年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宋一。
宋一也转头看着叶余年。
叶余年心里忽然一惊。
即便是大熊猫，岁月也会在他们的毛发上留下时间的痕迹。
他没忍住开始想，今年宋一多少岁了？
他们又住在这片山林多少年了？
没有日历，没有计时器，只有不断重复的一年四季。
叶余年早就不记得现在的时间和年份了，更不清楚自己和宋一的具体年龄。
但叶余年清楚地记得，今年的宋一并没有迎来他的发情期。
叶余年一开始也没有太当回事，因为即便宋一没有迎来他的发情期，他们两只没皮没臊的熊猫还是会滚在一起。
只是今年他们滚在一起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不少。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承认，叶余年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宋一年纪大了。
不仅是宋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
否则这只雄性大熊猫不会敢独自来挑战两只大熊猫。
因为在此时的陌生大熊猫眼里，叶余年和宋一的战斗力已经不足为惧了。
陌生大熊猫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宋一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是这时，叶余年忽然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宋一的胳膊。
宋一偏头看叶余年。
叶余年已经率先转过身，轻轻唤着宋一。
尽管叶余年觉得他们这一架不一定会输，可叶余年不愿意见到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让宋一受伤。
多年的相处，宋一早就成了叶余年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叶余年希望宋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度过他的晚年。
当然，是和自己一起。
只要是叶余年的意见，宋一从不会反驳。
这一次也一样。
叶余年转身，宋一就跟着转身。
两只大熊猫离开了这片适合他们居住的领地。
冬季食物匮乏，在赶来这片领地时，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
现在叶余年和宋一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宋一边走边思考。
叶余年同样也在思考。
最终，还是叶余年率先做了决定，他轻轻嗯嗯了两声，示意宋一跟自己走。
叶余年被宋一教的很好，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学会了寻找食物充足的领地。
所以这一次叶余年在前面带路，宋一也没有很担心，他无比信任地跟上了叶余年。
就只是这一路，越走宋一越觉得熟悉。
很快，宋一就意识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河流。
叶余年带着宋一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条河流。
冬季的水流不如春夏充沛，甚至因为冷空气已经到来，河边的潜水层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长时间的长途跋涉让叶余年和宋一都有些疲惫。
清晨天气太冷，并不是一个适合渡河的好时间，所以叶余年带着宋一先去了附近的竹林。
其实这一片领地也是适合大熊猫居住的。
毕竟现在这片领地并没有被其他大熊猫标记，这附近有河流，两岸的岸边还有茂密的竹林，只要叶余年和宋一愿意，他们可以在这里度过一整个冬季，甚至还可以一直待到夏季的到来。
但叶余年却没有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宋一也看出来了。
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宋一率先站起身，走出竹林，他仰头看了看天色。
中午到来，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没什么温度，但现在的气温却已经比清晨要高了不少。
宋一朝着水边走去，沿着河流仔细走了一遍，确定河流边的冰层已经化了，他还找到了一处最窄最容易渡河的地方。
宋一转过头，有些高兴地用声音呼唤着叶余年。
叶余年就站在不远处，有些怔怔地看着宋一。
宋一和叶余年不一样，他是一直生活在野外的野生大熊猫。就算是在基地治病的那几个月，尽管有叶余年的陪伴，可宋一还是表现出了对基地圈养生活的不适。
所以叶余年在做下这个决定后，他一直很忐忑。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宋一。
在赶到这片河流之前，叶余年甚至还在心里想过，如果宋一坚决不跟他走，那要不干脆他也就不回基地了。
叶余年不敢相信苹果熊再次受伤的情形，他更不敢想象没有苹果熊陪伴自己的情形。
所以叶余年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宋一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情愿，那他就毫不犹豫带着宋一回基地。
一旦宋一表现出不愿意，他就和宋一留在这片河流，即便到了夏季，也不离开。
因为这里离基地的路叶余年熟，一旦宋一或者自己出了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带着宋一回基地。
叶余年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他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宋一愿意。
他不仅原因，还主动去勘察了河流的情况，找到了一处最适合渡河的地方，见叶余年迟迟没动，宋一还主动过来叫叶余年。
叶余年仰着头看着天。
他感觉自己心脏里面酸酸涨涨的，有很多情绪在里面胡乱蹿。
当宋一走到自己面前后，叶余年毫不犹豫用自己的大脑袋撞了撞宋一。
他力道控制得很轻，宋一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叶余年此时似乎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宋一低下头就开始舔叶余年的脸。
宋一越舔，叶余年心里越是感动。
呜呜呜。
怎么会有苹果熊这么好的熊！
叶余年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苹果熊这么好的熊都被他遇到了！
越想越开心，叶余年也伸出舌头开始替宋一洗脸。
两只大熊猫腻歪了好一会儿，叶余年才主动退后一步，然后唤着宋一，示意他过河了。
中午的温度高，错过了今天，就只能等明天了。
既然已经都准备要回基地养老了，那就快点回去吧！
叶余年嘴里“吚吚呜呜”一长串，宋一也跟着“嗯嗯咩咩”。
两只大熊猫的游泳技术都很好，宋一选的渡河位置更佳，没花多少功夫，两只大熊猫就到了对面河岸。
上岸后，他们先是甩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珠，又开始帮对方打理起毛发。
直到太阳渐渐西斜，两只大熊猫确定身上的毛发干透了，叶余年和宋一才重新上路。
宋一对回基地的路并没有太多印象，因为上一次他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叶余年却记得很清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只大熊猫也没有停下他们前进的步伐。
直到天边再次泛起了微光，熟悉的基地才出现在了叶余年和宋一的面前。
这一次，聪明的叶余年没有带着宋一前往那道需要运气的北门，毕竟等这道门开，是真的需要运气的！
叶余年带着宋一，绕着北门外的围墙，走了好大一圈，终于看到了另一道大门。
这道大门比北门气派多了，门口还有还几条公路。
看来这里就是正门了！
天色还是麻麻亮，走了一整夜的叶余年和宋一又累又饿，可他们谁都没有停下脚步。
叶余年率先走到大门门口，然后用后脚站立，一只手扶着铁门，一只手重重地在贴门上“梆梆”地敲了起来。
宋一歪了歪脑袋，大概知道了叶余年这么做的原因。
他没有犹豫，走过上前，学着叶余年的动作，也“梆梆”敲起了基地的大门。
十一月初，天亮的越来越晚。
早上五点半，远没有到基地大多数工作人员起床的时间。
就连哨岗的保安都还是昏昏欲睡。
就是这时，一道极富规律的敲击声，打破了基地清晨的宁静。
保安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一抖，声音里全是不满，很大声地喊道：“谁啊，大早上的又不知道自己带卡，不带卡不知道叫一声嘛？你敲啥铁门……”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是一惊，蹭地一下从原地站了起来。
只见监控画面里，两只大熊猫双脚站立，左边的爪子扶着铁门，异常默契地用他们的右熊爪同时敲着铁门，“梆梆梆”的声音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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