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夕阳照在上面,荒凉凄冷。如果不是星楼能够明显感觉到里面杂乱的气息,恐怕真的会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犹豫了半天,星楼走近棚户区最靠里的一间房,上面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牌子,写着“管理处”。
“有人吗?”星楼敲了敲门,礼貌地问。
房子里并没有回应,正当星楼想再问一问时,门上小心揭开一个木板,只有巴掌大,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挂着牌子的房子都是没有人的,自己去挑,挑完了把牌子取下来,每天天黑之前会有人过来收信用点的。”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话音还没有落下,木板就啪地一下合上,吓了星楼一跳。
这个地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星楼没来由地感到失落,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踌躇满志地看向棚户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要在这里住很久,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房子!
哪怕这些房子都是大同小异,星楼也一个个地耐心看过去,他像是永远都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地方都充满了兴趣。
好的、不好的,他都宽容甚至欣喜地接受。
“就是这里了!”
星楼站在棚户区的外围,叉着腰颇为满意。这边地域很空旷,一眼看过去几乎所有房子都空着,身后就是无边荒野。
“晚上可以起来看月亮,白天太阳也一定会是第一个照亮这里。”星楼开开心心地道,“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去荒野找怪物先生玩儿。”
他吃力地踮起脚尖,拿下挂着的牌子,进了房子。
屋里面很空旷,更精准地说,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床都没有,好像所有的材料都用来将房子盖得密不透风。
星楼不嫌弃地打扫出一片空地,这里正靠着小小的窗子,他将窗子打开,但很快就发现屋里还是很暗。
星楼犹豫了一下,决定把门也打开。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正在缓缓逝去,他将防护服垫在身下,趴在上面把玩刚刚取下来的木牌。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木牌很轻,拿到手里几乎没什么重量,触碰时有一种微凉的感觉。
星楼在这上面感受到了和月光树一样的气息,“应该就是用那个做的……只是为什么比树上的气息更浓?”
他奇怪地翻了面,发现木牌正面刻了“一百七”三个字,应该是房屋的编号。后面却是两个繁复的字体。星楼看了半天,只觉得那字好漂亮,却没有认出来是什么。
……突然想起了从来没及格过的古文课。
星楼心虚地刮刮脸,丢脸地将头埋在胳膊里,不是他不想学,而是太难了嘛。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月亮遥遥挂在天上,清冷的银辉从窗子和敞开的大门里照了进来,将屋子里照出一种冷白的质感。
星楼在这种光芒下,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晚安,亲爱的地下城,这是我离开你的第五天。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啦,虽然棚户区让我大吃一惊,但我选的房子超棒的。
我在月光下,写这样一篇日记,好像连每一个字都带了月光的味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沉默地伫立在那里,我经常会想起你,但我还是不后悔离开。
摘星楼,就是要摘星星的,我怎么可以连真正的星星都没有看见过?
对了,我昨天和怪物先生介绍了我的名字。虽然很笨地忘记了那一位伟大的诗人,但我依旧很开心,不知道怪物先生会不会——】
突然闯进来的黑影打断了星楼的话,他猛然睁大眼睛,还来不来惊呼,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锋利的指甲划过他脆弱的皮肤,却被主人收敛得很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痕迹,但泛起的寒气依旧让人觉得危险。
星楼来不及觉得害怕,就对上了怪物的眼睛,立刻欣喜地开口:“先——”
怪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星楼这才发现,它的肩膀上有一大块灼伤,到现在还持续腐蚀着,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骨头。然而那双银色的兽瞳却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痛苦。
是会让人怀疑,怪物是不是没有痛觉的平静。
星楼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难过地看着怪物先生。
它松开手,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依旧是很小心的收敛着,没有伤到人类一分一毫。
星楼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他会制作药剂、解析异种,却没有一种办法,告诉他要如何才能够帮助眼前的怪物。
星楼突然感到自责。
怪物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屋中月光最盛的地方坐下,然后用尾巴戳了戳星楼。
月光下,伤口处腐蚀的速度渐渐放缓,到最后已经停了下来。
星楼隐约明白了什么,惊喜地睁大眼睛,“可以好吗?”
怪物点点头,表示不用在意。
月光……月光……
星楼想到了什么,从防护服里翻出那个木牌,“这个这个,先生试试。”
他殷切地将木牌递给怪物,期盼它的伤口能够赶紧好。
看到木牌,怪物的目光顿了顿,还是接了过去,靠近伤口。
果然,愈合的速度加快了。
星楼更加激动,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我去把外面的也取下来!”
他太庆幸自己选了这里,才会遇到怪物先生,外面又有那么多空着的房屋。
怪物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已经跑出了门外。
不过一会儿,星楼就抱着一堆木牌跑了回来,一股脑地倒在了怪物身边。
看到它伤势的愈合更快了,他才心中一松,额头上的汗珠晶亮,星楼却不顾得擦,而是仔细观察着怪物先生的伤口。
“这样的话,天明之前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星楼放下心来,拿着铺在另一边的防护服过来,“先生,你先起来一下。”
怪物依言起身,奇怪地看着他。
星楼将防护服铺好,认真地道:“地下很凉的,会生病的。”
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会生病,怪物先生也是一样的。
怪物垂眸,安静地看着防护服半晌,才缓缓坐下。
星楼将木牌又集中到他身边,捧着脸坐在它对面,担忧地问:“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我能够帮到先生吗?”
他意识到,这里靠近人类居住区,很有可能是因为送他过来,先生撞上了人类才会受伤。
毕竟那样的伤口,不是魔物能够制造出来的。
怪物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防护服空着的另一侧。
“是让我过去吗?”
星楼犹豫,防护服摊开足够大,可以容纳他和怪物先生两个人。但他知道,异种受伤时,会一直保持着戒备。虽然怪物先生不是异种,但道理也是一样的。
一直警惕的话,对伤口愈合没有好处吧?
但怪物先生的眼睛很柔和,那里面凝住的银霜好像化开了,变成了暖融融的一池月华,让人心神摇曳。
星楼不受控制地坐在他身边,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才脸色红扑扑的,气恼自己的不争气。
但是怪物先生,是真的好看啊……
外面的明月越来越亮,他们并排坐在屋子里,一起仰头看着门外的满月。
“怪物先生,你有名字吗?”
星楼扭过头问,声音里带着期待,“我还不知道怪物先生的名字呢。”
做朋友的第一步,就是交换姓名吧?
怪物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直到星楼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它才突然牵过少年的一只手。
掌心被轻柔地摊开,尖利的指甲轻轻划过,有些痒痒的,但星楼努力忍住了,认真看着怪物先生的一笔一划。
“岁?”星楼的眼睛明亮,好像天上的星星,“那我可以叫你岁岁吗?”
怪物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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