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登闻’之意。”
蓬莱老祖语气温和,像是午后阳光下摸着晚辈发顶传授知识的长者。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1]”
片刻,蓬莱老祖的虚影缓缓抬手,自蓬莱山脉内汇聚而来的光点与灵力这便同万千浅粉桃瓣一起,缠绕住包裹江枕风的灵力光束。
在战场顶端压迫的阴云似是被驱散了,云后阳光倾泻而下,与光束还有花瓣交织在一起,莫名有种圣洁脱俗之感。
后来,阴霾散去,湛蓝如洗的天空铺展开来,阳光下,蓬莱老祖虚影微微闭上眼睛,缓缓轻叹一句:
“而今尘净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话音落下,光束忽地光芒大盛,它周身源于万千生灵的光点也一点点融入了光束内部,它们飞速路过江枕风,靠近了她身前悬浮在空的剑柄。
一颗颗细小光点叠加着落在剑柄之上,片刻,竟在其上堆叠成了剑刃的形状。
“江枕风,你有自己的道,如今,也该有自己的剑。登闻不适合你,白铁剑,亦不适合。”
蓬莱老祖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稍稍变得严厉了些。
而后,他语气威严落下几字:
“现在,握住它。”
“……”
江枕风微微皱起眉,她满眼凝重,依蓬莱老祖所言,以双手握住了身前漂浮的剑柄。
握紧它的那一瞬间,江枕风只觉得它在呼号、在震颤,她感受到自己正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紧攥在手中,她必须全神贯注用尽浑身力气才能安抚住手中奔涌灵力。
“现在,江枕风,告诉我,你的道是什么?”
闻言,江枕风深吸一口气,道出已在她心中清晰多年的答案:
“我要自由,要打破规则,要站到最高处,要将那些随意评判我的人成为我脚下的石头。要去抗争,要改变,要让所有人知晓,我江枕风的规则,才是唯一能限制我的规则!”
江枕风的语气铿锵有力,蓬莱老祖停在耳里,面容浮起一丝欣慰。
他微微颔首:
“好。”
在此字落下的同时,江枕风手中狂涌的灵流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掌心传来一阵燃烧般的痛感,她垂眸看去,只见那把早已磨损多年的白铁剑柄竟正自末尾处蜕变。
金属粉尘簌簌落下,在其上雕刻出古典大气的花纹,像是守护神殿的铜锁,一股古朴厚重感扑面而来。
后来,堆叠在剑柄之上的光点也逐渐散去,露出其下不知何时出现的森白剑刃。
那剑身要比普通长剑稍宽一些,中间部分雕着同剑柄一样的花纹。
花纹末端,古老文字镌刻其上——
“肃尘”。
我心澄明,愿立寒顶,肃尽天下尘。
登闻不适合她。
她有自己的道,也该有自己的剑。
登闻已碎,蓬莱不再。
若今后再无法庇佑此间生灵,那么这把剑,便是他给这天下留下的最后一道赠礼。
“轰——”
神剑出世,剑鸣响彻天地,光芒散去,江枕风熟稔地挽起剑花,抬眸望向对面的寒鸮。
肃尘接纳了蓬莱山中所有生灵的信仰,融合了神剑登闻的碎片,同时,它继承了白铁剑和江枕风之间的默契,因此江枕风舞起它时,它并不像是才认主、需要经历漫长磨合期的法器,倒像是她熟识多年的友人。
“江枕风。”
蓬莱老祖的虚影立在江枕风身后,同远处的“修罗”遥遥相望。
江枕风沉声应:
“弟子在。”
“身为你的祖师爷,我却还没有见过你在缥缈阁学到的东西。来,叫我瞧瞧,缥缈万剑录第一式!”
蓬莱老祖时隔数千年,再次抬手,使出他于世流传千年的剑招。
他的手中,灵光跃动,登闻虚影出现,令他的身姿同江枕风重叠。
江枕风微微眯起眼:
“明月流光!”
她飞身而出,以比先前强悍太多的气势袭向寒鸮。
寒鸮神色微变,却并无退意。
她抬手结印,身后法阵再次刺出锁链,直冲江枕风而去。
可那些锁链在江枕风与肃尘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它们寸寸碎裂,不过几息,江枕风便逼近了寒鸮身前。
“缥缈万剑录第二式!”
听见蓬莱老祖的声音,江枕风抬剑蓄力,朝寒鸮狠狠劈砍而下:
“雨濯春尘!”
寒鸮立马抬剑横挡在自己身前。
这一剑落下时,她只觉自己的肺腑都要被这力道生生震碎。
她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第三式!”
“露洗华桐!”
“第四式!”
“暮云合璧!”
“……”
江枕风持肃尘斩寒鸮,蓬莱老祖则在她身后替她挡下那修罗虚影。
修罗阵内局势迅速逆转,从苦苦顽抗,变成了江枕风单方面的碾压。
在道道金色光影下,寒鸮的魔纹锁链碎裂了,她身周的法阵与修罗虚影也淡去光芒最终消散,整个天地间,一时只余江枕风大盛的金色灵光。
江枕风浮在半空中,她抬手结印,肃尘瞬间分出千万道剑影。
万千法阵展开,剑影剑尖朝下,蓄势待发。
“缥缈万剑录第九重……”
在江枕风完成法印的同时,她眼里迸出一道耀眼光芒:
“山、不、让、尘!”
字音落下的同时,空中好似下了一场金色剑雨,寒鸮的抵抗那样微弱,她很快便败下阵来,被一道道剑影贯穿击落。
她的阵法彻底破碎,整个人和剑雨一起极速下坠,最终重重砸落在地面。
草地哀嚎着轰然塌陷,沙尘飞起蒙蔽了众人视线,江枕风立在阳光下,这次,换她以胜者姿态睥睨自己的对手。
“我即是道,我即是规则。”
江枕风手挽剑花归剑入鞘,剑刃被推入鞘中发出轻微声响,剑身借着天光在江枕风眸底映出一道凛冽寒光。
“我江枕风,永不会输。”
第135章 灼灼其华
大地震颤在许久之后才逐渐散去,被猛烈撞击掀起的灰尘也一点点被风散开。
寒鸮躺在坑洞中间,她身上黑紫色的衣袍已经被血浸成一片片的深色。
可能因为痛苦,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她竟咬牙未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隔着面具,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枕风。
“……”
江枕风缓缓落地。
她望着寒鸮,抬步走过去,单膝跪在了她身边。
她没再同寒鸮说什么,只抬起手,想拿掉寒鸮脸上的面具。
她其实很好奇,自己这位对手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人习惯以面具遮面,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容貌有创伤不宜示人,要么这张脸会暴露被她藏起的某些东西。
江枕风认为寒鸮并不是一个会在意自身缺陷与他人眼光的人,就像,就算她魔纹天生破碎,她也会用其他方法来弥补自己不足,使他人对自己心服口服。这足以看出她并不是个会因缺陷自卑的人,同理,就算她容貌奇丑无比,她也不至于将其藏在厚重面具之下。
那这可能性便只剩了后者。
她,到底在借这面具掩饰什么?
江枕风微一挑眉,但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寒鸮面具之时,寒鸮整个人突然碎为了齑粉,那些粉尘带着些许燃烧痕迹,在短短几息间便将她散入了风里,只余地面上安静躺着的一朵紫色彼岸花。
寒鸮善毒,因此江枕风并没有贸然去触碰那朵花,她抬眸看着朝这边走来的萧澜启和落烧,以眼神询问这两只天魔可晓得这是什么情况。
萧澜启懒得开口,但自有人愿意为江枕风解释。
落烧笑眯眯地上前去拈起那朵花:
“姐姐不必担心。寒鸮她是双生花传承,这是她重伤后保命的法子,就像所谓的壁虎断尾。这次她虽然讨回了一条命,但身上重伤是无法被转移的,重伤加上借花还命所耗的元气,已够她喝一壶了,短时间内,她不可能再跳出来给你们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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