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吼把黄启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听我说下去啊!我还没说到清辞郡主带着大夫来这一段呢。”
纪砚白听了这些语气才缓和了一些,又问:“他病情怎么样了?”
“无碍,大夫说是休养几天就可以了,算算时间,如今清辞郡主已经带着俞公子一起回京了吧。”
纪砚白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有清辞郡主在,身边还有大夫,回去的路途也会比来时舒服。
只要俞渐离回京,他也能放下心来。
他继续包扎手上的伤口,这些时日提着的心算是可以放下了。
第90章 奏章
七皇子办事极为利索, 在第二日傍晚便将被改后的版本给俞渐离送了过来。
他潜入到客栈内,和俞渐离一起研究这份誊写的奏本。
七皇子看到俞渐离坐在小桌前,点燃烛火, 面容沉静地阅读起奏本,随手拿起了毛笔来。
他的手指纤细,皮肤白皙, 这般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指在夜里格外分明,竟然透着几分诡异的美感。
他的阅读很快, 又在文本上写了第一批批注,显然是他之后要着手的重点。
七皇子看着俞渐离沉稳的模样, 倒是有几分懂了明知言对俞渐离的心意。
这般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 从小和明知言一起长大,还是最懂明知言的人。在明知言出事后处乱不惊, 用最单薄的身体, 做着最轰轰烈烈的事情。
俞渐离相信明知言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明知言知道俞渐离这个傻子定然会帮自己,所以才选择在俞渐离离京后才开始做这件事情。
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并非自己心中不悦, 就能轻易取代的。
此刻他能做的,是努力协助俞渐离,将明知言救出来。
看完被篡改后的版本, 俞渐离并未说话,而是坐在桌案前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在思考。
七皇子也不打扰他,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
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俞渐离再次读了一遍奏本, 随后拿来一张空白的纸,罗列出一些梗概来。
画思维导图。
俞渐离一向喜欢腹稿, 他考试时写文章都是一气呵成,毕竟没有什么难度。
话本也只有最初两个故事写过梗概,那也是因为需要给留松看。
其他的,他从未写过这些,足以见得这次的困难程度。
俞渐离罗列了几个关键点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七皇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在提出变法之前的几日,一位对于明知言很重要的老人家去世了,我协助他安葬了老人家,不知这件事情会不会影响明知言。”
俞渐离从思考中抽离,想了片刻后才道:“的确会刺激到他。”
“那位老人是?”
“等明知言自己告诉你吧。”
明知言一生之中除家人外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俞渐离,一个是他的师父。
如果他的师父去世了,对明知言来说刺激很大。
俞渐离猜测,他师父的去世要么和太子有关,要么和那些大家族有关。
明知言就是要其中一方落难,激进又疯狂。
这是明知言一贯的风格。
七皇子在此刻起身:“我不打扰你了,只是需要提醒你,清辞郡主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旁人都猜测你会和清辞郡主同行,到那时可能会有人阻挠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俞渐离回答得平静。
七皇子还是有些忧心。
明知言那般聪慧的人,写出这些也用了数月的时间,不知耗费了多少脑力。
而如今的情况,就算已经有明知言写出来的雏形,俞渐离的条件要更加艰苦,时间也更加紧迫,俞渐离真的能完成吗?
七皇子离开后,并未回到皇宫,而是去了流景楼。
非婉见到他过来也不惊讶,而是继续抚琴,同时道:“你们不是曾经研究过俞渐离的文章吗?有些才华却全是技巧,似乎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他真的可以?”
“如果他真的可以写出来……那他其实很可怕。”
“这倒也是。”非婉说着,又问,“你可还有其他能救明公子的妙计?”
“有是有,但是一步险棋,牺牲恐怕更多,所以还是希望俞渐离能写出来。”
非婉微微颔首,继续抚琴。
她的这位主子每次过来总是让人头疼,需要帮他隐匿行踪,还要求环境足够的雅致,也不需要谁去伺候,怪得很。
*
四日后。
俞家人早早便得到了消息,乘坐自家的马车到了城门口。
上一次还是俞渐离在此处等他们,如今变成了他们等待俞渐离回京,这种焦急又期待的心情,他们今日也体验了一遍。
只是上一次是喜悦的,这次要多一重担心。
俞渐离一向体弱,也不知能否受得住北方边境的天气。
随军的条件是怎样的恶劣,他们也能想得到。
俞渐龄好几次探出头去朝外张望,又退回到车厢里。
俞井何则是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说明知言的事情,他们在京里听说了,却没有能力帮忙。
此时他们也不知,俞渐离若是回来了能否帮得上忙。
终归是多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等到了下午,终于等到了去边境送物资归来的队伍。
城门口还有在欢迎的居民,对于清辞郡主的善举,不少人也是敬佩的,如今的清辞郡主如同凯旋的英雄。
清辞郡主并未打开马车回应民众,显然也十分疲惫,众人也理解。
俞知蕴戴着帷帽走出去,不知道哪个马车里坐着自己的哥哥,只能朝着为首的马车走过去。
车夫似乎认识她,很快让她上了马车。
马车停了片刻,不久后俞知蕴又下了马车,招呼自己父亲和弟弟朝着后面的一辆马车走过去。
随后,这一家人一起上了马车,不久后俞井何独自下了马车,乘坐自家马车回家。
俞知蕴和俞渐龄乘坐的马车没有跟随清辞郡主回郡主府,而是单独朝着俞家而去。
马车上,俞知蕴沉默地握着弟弟的手,就算她之前一直是懂事且冷静的,此刻的眼泪也在不受控制地下落。
豆大的泪滴顺着她绝美的面容滑落,坠落在衣襟上。
她能够猜到俞渐离经历了什么,此刻又在做什么。
哥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只能默默跟着演完这场戏。
俞渐龄见姐姐的模样,想要询问又不敢,只是怯懦地看着车厢。
他还以为上来就能见到哥哥,可车里只静静地放着哥哥的工具箱。
他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却也能猜到,他的哥哥可能出事了。
回到家中,俞家乱了一瞬,似乎都在努力抬什么进去。
不久后,俞家归于平静。
*
“确定俞渐离被抬回家里了?”陆怀清询问,似乎有些意外。
“听说是边境条件艰苦,又遭遇了暴风雪,断粮数日,俞渐离的身体承受不住又病重了。”
这种结果似乎不让人意外,毕竟俞渐离一直病恹恹的。
旁人似乎都不理解,俞渐离为什么非得跟去边境,也不知真的能帮忙,还是去添乱的。
有些人,真的是为了点军功什么都豁得出去。
也是俞渐离走得巧,他离开后不久明知言便出了事,俞渐离也不需要跟着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了。
如今病重了回来,知道明知言的事情恐怕更帮不上忙了。
陆怀清听完沉思了片刻,随后轻笑道:“我之前是不是过于关注他了?”
他还以为俞渐离恐怕有点能耐,结果……这样就结束了?
不过如此。
太子被关了禁闭,陆怀清也被牵扯其中。
不过他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假期结束也没办法立即去崇文馆上课罢了。
在家里看看书,跟着禁足几日,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权当是休息了。
他又问:“那小子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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