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没有关,晚风从外面吹进来,吹乱了他的思绪。
现在想起来,只可惜没有把那个男人送给他的东西拿回来,但他回来之后也已经把头发剪短了。现在青年的头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干净利落,俊美的脸不再被发丝遮挡,少了在卧底时的颓废气息。
这位空降过来的副局长让分局里的单身女性都春心萌动,为他的俊美所倾倒,很少会有像他这么年轻的副局长。这个年轻警员到底做什么,才能这么快就升到这个位置上?
他们有各种的猜测,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咖啡喝掉了,然后一回头,发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多了一个人影。
那张沙发就放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在有访客过来的时候,通常都会坐在上面。然而他之前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回头突然看见那里多了一个人,顿时瞳孔微微收缩,差点拔枪。
房间里没有开灯,那人的脸看起来也很模糊,但身形却很熟悉。
这份独一无二的气质,雁惊寒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梦见了这个人这么长时间,终于在现实中也出现幻觉。
然而这人却只是坐在那里轻轻一挥手,室内的灯就亮了起来。
灯光下,他的容颜俊美如昔,冰蓝色的眼眸泛着微光,带着笑意看向他。
雁惊寒只感到呼吸一窒。
是真的……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兰开斯特就这样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连发型都没有改变,身上穿的依旧是他惯常穿的西服。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经历过那样惨烈的爆炸的痕迹。
雁惊寒开口的时候,感到喉咙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人还是鬼?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那人坐在椅子上,向着他伸出了手,微笑着道:“想知道是不是幻觉,想知道我是人是鬼,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换了从前,雁惊寒一定会十分警觉,但他心里实在是想着这个人太久了,所以现在被他这么一唤,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他来到这人面前,从一个相当近的距离里看着他,每一根发丝都是这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他的幻觉。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脸,然而却因为某种情绪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向前。
公爵说:“为什么不再伸手过来?你怕什么?怕我是你的幻觉,一碰就碎了吗?”
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可恶,雁惊寒的手指终于触到了他的脸,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是温热的,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加布里知道你还活着吗?”
公爵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现在世上知道我还活着的,除了帕西瓦尔,就只有你。”
他复活之后,居然没有立刻回兰开斯特家族,而是先跑来了法国,这可真是……雁惊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把手从他脸上移开,觉得自己始终看不透他。
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公爵轻声道:“你不是很伤心吗?我怕我死了以后你太伤心,所以先过来看看你。”
雁惊寒很想说自己怎么可能会伤心,但是他现在看着这个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蓝色光球:“您为什么不告诉他您确实挺伤心的?而且现在还挺高兴。”
他不说话。
这种话根本不符合他的人设,怎么说得出口?
公爵伸手覆上了他,他的手指之前从来都是温热的,现在不知为什么却有点冰凉。皮肤相触,雁惊寒像触电了一样,就要把他的手甩开。
从前他这样做是不可能把这个人甩开的,然而在回来之后,公爵的反应却像是慢了很多。他这样一动,就轻易地把他甩开了。
这样的动作似乎也太大,牵动了他的伤口。
在经历爆炸之后,公爵只是外表看起来还齐齐整整,实际上在爆炸中却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才会在那么长时间之后才再次出现。
被青年这样一甩,顿时就牵动了还没有痊愈的肺腑,让他闷声咳嗽起来。雁惊寒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他一咳嗽,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守在外面的医护人员立刻走了进来。
他们拿出了各种医疗探测器,想要在公爵身上检测他的状况,然而公爵摆了摆手。他手中拿着一方白色的丝帕,在牵动肺腑的伤势咳嗽起来的时候,就将丝帕掩在了唇边。
他沉闷地咳嗽着,这个男人即使在伤痛的时候,也是微微皱眉,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有多痛。在一阵咳嗽之后,他将丝帕从唇边移开,雁惊寒在上面看到了血迹。
那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眼。
而公爵却对他们说:“没事,出去吧。”
雁惊寒回过神来,追问身旁的医护人员:“他怎么回事?”
那年轻的医护人员没有回答他,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指责。公爵坐在椅子上,又说了一声:“下去吧。”
这些医护人员才退到了外面。
雁惊寒头脑中一片空白,等到两个人又独处的时候,他终于直接开口问了面前的人:“你受了多严重的伤?”
公爵也没有隐瞒:“那场爆炸让我伤的很重,我昏迷了十几天才醒过来,心跳几度停止,失去意识。现在从外表上看好像没有什么,实际上内里的伤还没好。”
雁惊寒问道:“能治好吗?”
公爵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认为呢?”
他认为当然是能治好,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那样的爆炸都没有杀死这个男人,区区的伤痛又怎么能杀得死他呢?然而他出现在这里,只是被自己甩了一下都会咳血,身边还跟了那么多医护人员,这个情况可真是让人感到糟心。
雁惊寒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在关心他,但是被公爵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还是感到了一阵热意在脸上升腾。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明明对着加布里埃尔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一到他面前,一切都变得那么强烈呢?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公爵,问道:“你为什么来我这里?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公爵说:“你不是很快就要去参加在城堡举行的宴会了?”
雁惊寒转过身,背对着他,走回了办公桌前:“是你儿子来找国际刑警合作。”
公爵说:“我并不排斥跟警方合作,兰开斯特家族一直没有碰过不该碰的东西,我们做的都是武器研发,跟警方合作与我们家族的家训并不违背。”
雁惊寒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但是你知道你卖出去的那些军火在战乱地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些高危武器在黑市上流通,又会给整个世界的治安带来多大的冲击?”
这个男人迎着他的目光微笑了一下:“惊寒,如果军火商人不制造武器,那我该制造什么?清洁能源?”
雁惊寒站在办公桌旁看着他,看着这张俊美的脸,真是很想上去揍他一拳。但是他不确定他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自己这一拳,会不会一拳下去,这个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就要倒在这里了。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该做什么,我不知道在你心中究竟什么才是不违背道义,我们追求的东西根本不一样。你是一个军火商人,或许你不做像贩毒这样违规的事,但你依然会害死很多人。”
公爵沉默了片刻,说道:“过来。”
雁惊寒瞪着他,并不过去。
只见这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向刚刚那样朝他伸出了右手,又再说了一遍:“过来。”
他的腿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驱使着他的身体,向着这个人靠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消弭,公爵在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雁惊寒可以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个人跟几个月前比起来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为什么,几个月前他看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现在再看他却会觉得心跳加速。
上一篇:尊上,灵植还结算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