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承担了聚集魔力的汇集点的作用。】
就像枪口和吹风机口的热损一般,承受着能量的当口总是受到最强的能量侵蚀。
身体和自然中流淌的魔力被聚集到一点发出,聚集的那一点必然遭受更加强大的压力。
而魔杖则是代替手指承受了这些。
一些质量好的魔杖,则能更好地帮助主人聚集与引用魔力,也有更强的耐损性,当然也要看主人与魔杖的适配性。
所谓魔杖选择主人在这里也适用。
据说有些魔杖被魔力浸润久了也会产生特殊的灵性。
英格尔玩魔法也玩够了,懂得适可而止,更多的知识他也能从大主教那边习得。
于是他放下已经看过一遍的《魔法原理入门》,拿起来另一本《魔咒全书》——这是目前已知所有魔咒的全本,共6354页。
他坐在书桌上,一手按书默记,一手在草稿纸上临摹文字的书写笔画。
这本魔咒全书有详细的意思注解,不过基本上全是在魔法应用上的。
暂且不论解读是否正确。
能录入魔咒全书的必然是能用的,记下来总没错。
这时,在涅卡公爵府的接待室,与公爵夫妇面对面的碧锡大主教放下了手中的长长的单翼魔杖。
三人原本在谈话途中,适才,碧锡大主教突然一脸凝肃起身拿起魔杖,打开了感知与探索法阵。
彭德利佳和卡莱娜也早早随着她起身,不知发生了何事。
“大主教阁下,可是有人入侵。”
碧锡眉头没有舒展开,她方才的确检测到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魔法波动,是从公爵二子的房间传出的。
可是这个魔法的气息着实奇怪,第一次波动是她熟悉的魔法,可后面几次魔法气息一下子改变了,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魔力波段。
到了她这个阶段,已经能从魔力的施展过程中感知到魔法独特的气息了。
配合探索法阵,她能够准确说出低于她级别的人所施展的魔法的强度,类型,施咒的人,甚至是具体的咒言。
可是刚刚的几次魔法定式不是她所知的全部咒言的任何一种。
要知道,她已经记住了所有魔法咒文。
碧锡为了不让公爵夫妇继续担心,于是舒展表情,收了魔杖。
魔杖化为单片羽翼飞到她左手手背上。
“只是一点小小插曲,我想在离开之前去看一眼二公子,可以么?”
卡莱娜严肃地问:“英格尔出现了什么异常?”
碧锡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底谜团,微笑道:“没什么,就是二公子玩了下魔法而已。”
片刻后,仆从通传了英格尔,碧锡被请入房间。
她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便取出魔杖,再次探索了一遍,并无他人的痕迹。
而英格尔身上的魔力已经完全收敛起来,就像他此刻的表情一般不动声色。
碧锡眼中再也看不见那孩子体内的魔法流动痕迹,以及魔力的储量了。
碧锡对他笑:“之前说的,跟我学习魔法,还算数吗?”
英格尔并不知道大主教心中翻了几轮,没有意外地点点头。
“啊,不过我需要再花两天把咒语记全才能开始学习。”他拍了拍手中的《魔咒全书》。
碧锡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看他抄写的那些咒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英格尔垂下眼眸继续抄写,“今天。”
碧锡在边上静站了一会儿,走之前对他说:“……你的伤至今已经都治好了,吃东西还需要注意一段时间,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了。之后每天我都会来检查你的课业,等你记完,我们就开始课程,我会花2时教你魔法。”
英格尔点了点头,顺口改了称呼:“是,老师,我知道了。”
【公爵的权利可真是方便,连大主教都亲自来当家庭教师。】
碧锡亲手关上了门,她想起之前对公爵夫妇说的话。
“在魔法方面,请将二公子全权交给我教导,整个帝国恐怕只有我和教皇冕下有这个资格了。”
碧锡是现任帝国的大主教,自小在女神教廷长大,由教皇冕下亲手培养出的继承人。
教皇前几天闭关,是因为神亲口下达了旨意。他为了解读旨意,虔诚祈祷,闭门不出,不理俗世,教会全权交由碧锡领导的三位大主教处理。
距碧锡成为大主教已经二十年。三十八岁的她从未收过任何一位弟子,哪怕名分上的。
她心潮澎湃之下,罕见地紧张起来,虽然旁人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她希望自己能教好这位不平凡的学生。
第4章 开始绘制第二部 (4)
死前倒回掠过已经死去的战友们临终的面孔,有些,他亲眼见证,有些只拿到了战报,大部分尸骨无存。
那段时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为他们的死落一滴泪。
他最害怕的是独自一个人被留下来。
遗憾的是他未曾看见人类胜利的未来,无法将好消息告知。
幸运的是,他不用独自留于世间,他珍惜的同伴,或者早已是家人的人们,比他先走一步。
他现在也该去他们那边了。
在还未看见人类的第一缕曙光之前,他闭上了眼睛。
“你!是艾利克斯!我快渴死了,啊,那是你的水吗?借我喝一口呗!”
涅卡公爵家的儿子,英格尔,作为第一个因他死去的无辜的人,兰莫尔一生都在追念的弟弟。
那张明快张扬的脸庞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作为死前的走马灯来说,这个画面过于逼真,丝毫的细节都复刻了一般。
黑色的长发顺滑披肩,用一根红色丝带松散半扎,眼眸色泽像花园里沐浴阳光的紫罗兰,身着修身的骑马装,手握马鞭,朝他奔来。
英格尔是个贵族中少见的没心没肺的赤子,交朋友既不在乎出身,也不关心任何流言蜚语,只看眼缘。
这是他们第一次碰面,他就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艾利克斯愣神的瞬间,英格尔已经夺过他手中的茶水灌了下去。
艾利克斯心脏骤停,他下意识挥手拍去茶杯。
英格尔被他的动作吓懵了。
其他人这时候已经跟过来了。
艾利克斯面色癫狂地揪住英格尔的领口:“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
“九皇子!你做什么!放开应!”
英格尔嘴角淌着茶水——为时已晚。
艾利克斯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嘶吼着叫人去请碧锡大主教,守在英格尔身边,像一只濒临死地的野兽护住自己的珍视之物。
在旁人面前一直笑意盈盈的面孔突然变成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物的模样。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而暗中隐藏的人也因为5级剑客肆无忌惮爆发气场不敢轻举妄动。
艾利克斯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年轻的公子醒来又吐血,吐血又晕厥,不断地休克抽搐□□,在生死边缘游走。
他想,躺在那里的本来是我。
他宁愿躺在那里的是他。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孩子的死亡。
这太过分了。
很久以前撕开的口子如今在心脏上再次出现,在相同的地方,狠狠地楔上一个更深的缺口。
兰莫尔的哀痛,公爵夫妇的悲愤,这个阴影笼罩了公爵家许久。
直到公爵一家都为他而死。
他身上背负了千万条性命,战争的时期他压根无暇回顾,牺牲似乎成了日常。
这些过去的记忆,现在,反而一齐朝他呼啸而来。
他们的死,怎么可能会是理所应当!
不知不觉间手指攥紧,骨节发白,旁人谁也无心关注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拜托,活下来。
拜托,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他在战场上战斗了十几年,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
他蓦然抬头,看见病床上的人,艰难地眯着眼睛,瞳孔逐渐涣散。
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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