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的脸上因为余怒,脸上带着薄红,又因为他的肌肤太过苍白,这抹薄红在他脸上分外不自然,像是生病了一般。
萧衍见人走到了他面前坐下不由连忙伸手去触碰姬昭的额头:“生病了?”
萧衍骨节分明额的手放在姬昭的额头上,带着丝丝凉意,很好的地驱散姬昭心底的燥意,但是姬昭依旧不领情地拍开萧衍的手闷声道:“没有。”
萧衍不以为意,只当是姬昭在闹小孩子脾气,直接让一旁的福公公去将太医请来。
“诺。”福公公连忙去请太医。
姬昭看着萧衍能使唤得动自己身边的人不由大怒,之前萧衍擅自清理他宫里宫人的帐他还没有和他算!即便那是为他好,也不该不打招呼。
就在姬昭准备发难的时候,萧衍却是帮他捏紧了身上的斗篷,握住他那双发冷的手问道:“可是在出宫见那群学子的时候受了风?手怎么这么冰。”
说完,萧衍心中便有些不悦,只觉得姬昭身边没一个有用的,这种事也需要帝王亲自前去?
“我……”姬昭的手被萧衍握住放在怀中,对方身体的温度让他的手不再那么僵,一时间发难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只阴阳怪气道,“摄政王倒是会替朕做主。”
说完,姬昭便想把手从萧衍怀里抽出来。
“别闹。”萧衍低声轻呵,说完便再次探向姬昭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姬昭不由扭头,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送了他秘戏图,所以气的吧。
“多谢摄政王关心,朕没事。”姬昭说完便看着萧衍扬着下巴道,“这次朕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说完这句,姬昭心中不由恼恨,作为一个没有军权的皇帝可不得放下身段求人吗?
萧衍看着下巴微扬一脸高傲的姬昭,觉得这可不是求人的模样。不过,这虽然是他要养的孩子,但也是帝王,该有帝王的骄傲。
“陛下请说。”萧衍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姬昭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道:“科考在即,朕决定在科举中实行糊名制,但担心有人抗命不遵,想借你手下的兵逼他们就范。”
萧衍在长安附近可是有五千精兵的,这放在战场上可能不够看,但是逼宫夺权足够
用了。姬昭忍不住想他爹这都能放心萧衍,那肯定是真爱了,并且真爱还对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好,简直比真爱还真。
“糊名制?”萧衍抓住了关键字眼。
姬昭向萧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糊名制,未了他不由道:“若不是人手实在不足,否则誊录制也可以加进去。”
话音落下,萧衍握紧了姬昭的手,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姬昭,他道:“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只见,姬昭笑道:“朕,当然知道。”
他是在与一个阶层为敌,如果做不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想要一个太平盛世,抑制门阀贵族是必须的,提拔底层人作为对付门阀贵族的工具也是必须的。
“难道摄政王是胆小鼠辈?害怕了?”姬昭歪头带着几分少年不知世事的天真。
萧衍看着面前的少年沉默,片刻后才道:“如陛下所愿。”
姬昭闻言笑了起来,但是想到黑盒子里的东西他就笑不出来了,于是他道:“摄政王好清闲,科举在即,莘莘学子皆在苦读,朕也在忧思国事,倒是摄政王在看一些不雅之书。”
第十四章
姬昭说完这段话后,鸦羽一般的睫毛轻垂,右手把玩着桌子上的杯盏,那质地轻薄洁白如玉的茶盏在姬昭手中转动,杯身上的薄釉随着光线变化而显得流光溢彩。
姬昭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观察着萧衍的表情,看向萧衍时眼底则带着几分讥讽,仿佛真的在嘲讽萧衍不务正业。
就在姬昭以为萧衍会自惭形愧的时候,对方却是认真问道:“陛下看了吗?”
姬昭抬眸只见对方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送自己的秘戏图感到羞愧,他不由砸下手中茶盏羞恼道:“摄政王难道要朕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东西吗?”
只见碎裂的薄瓷飞溅,划伤了姬昭的手指,一时之间细长的血线便在姬昭白皙的肌肤上显现出来,明明是小伤,可放在姬昭手上却是骇人得紧。
萧衍见此连忙拿出手绢为姬昭止血,向来平静的脸上带着几分薄怒道:“男欢女爱本就人之常情,你无父兄教导,又无母亲操心,人伦之事自然是由我教你。陛下何故发怒,伤了自己?”
萧衍说完之后低头,只见面前的少年因为发怒而眼尾发红,眼中更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最后,萧衍叹气般地伸手拍了拍姬昭纤薄的后背道:“既然陛下不喜,改日换个身家清白的宫女来教导陛下吧。”
以姬昭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早知□□,可是又不能什么都不懂,既然不喜欢画册,那就换成宫女吧。
姬昭闻言心里想的是你果然想当我爹!还有凭什么你说帮我找宫女就帮我找宫女!
“你……”正当姬昭想要开口质问之时,他才说出一个字便觉得目眩头晕,一瞬间过于激烈的情绪和今日吹过的冷风让姬昭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下一刻便栽倒在了萧衍的怀中。
一瞬间,整个宫殿里的人惊慌失措,乱作了一团。
而姬昭晕过去前最后的画面便是摄政王略显慌乱的表情,他有些难受,为什么不能在晕过去之前把萧衍骂一顿。
“去请太医。”
摄政王冷厉的声音响起,宫人们才找到了主心骨,烧水的烧水,找太医的找太医,纷纷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而萧衍看了一眼昏倒在他怀中的少年一把将其打横抱起,亲自抱到了宣室殿主殿的龙榻上。
等将人放到床上后,萧衍借着窗户透过的日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对方似乎比昨日又瘦了一些。
接着萧衍将被子替姬昭捏好,然后用手捏了捏自己犯疼的眉心轻声道:“真是不知道你在闹什么。”
而之前就被摄政王叫去找太医的福公公慌忙赶回,看见躺在床上昏睡的姬昭可是心疼坏了。
“都怪奴婢劝阻陛下,大冷天的让陛下出宫,这才让陛下病倒了!”福公公看着床榻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帝王无不自责心疼。
陛下时不时发怒的情况才刚刚好了一点,这下又突然病倒,这让他怎么和先帝交代啊!
想到这里,福公公不由连连抹眼泪。
“太医。”萧衍指了一下福公公身后的李太医,接着便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李太医。
李太医见此连忙为躺在病床上的姬昭把脉,然而把了许久的脉却说不出一个一二来,这让福公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摄政王开口道:“如何?”
听到摄政王那略带寒意的声音,李太医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将榻上那位少年帝王的手放回被子里后,李太医才斟酌地开口道:“陛下的脉象十分奇怪,微臣才疏学浅不能看出陛下是何病症,若是换做梅鹤先生可能有办法。”
“梅鹤先生?”萧衍蹙着眉心念出了这四个字,以往先帝还在时曾向他提过这个人,是个当世神医,只不过深居山林,每三年出山游医一次,是个很难寻到的人物。
福公公听见李太医的话却是立马道:“梅鹤先生如今也不在长安啊!他为陛下寻药去了,没有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
说完,福公公便沮丧着一个脸,即便现在想找梅鹤先生也找不到啊。
“陛下以前可用过梅鹤先生的药?”站在一旁的萧衍开口问道。
“有,只是陛下不愿意吃。”福公公苦着脸道。
先帝若是还在,陛下勉强还能吃点,先帝不在了,陛下便是连吃都不吃了,他也只能祈祷那些宫殿里燃的安神香能够帮陛下稳定心绪。
“拿药,本王盯着他吃。”萧衍看着躺在病榻上却仍旧容颜不得舒展的姬昭道。
福公公闻言一喜,有摄政王盯着,他也不必日日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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