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弥看了看蔚蓝的眼眸, 又看了看血红的眼眸,静默了片刻, 慢慢地道:“既然如此, 那只好这么分配了。”
他抬起头, 学着恶魔阿诺斯的动作打了个响指, “我一个人睡一个,你们两个睡一个, 怎么样?”
两个阿诺斯:“……”
圣子阿诺斯目光闪了闪,似乎在思考怎么改口;
恶魔阿诺斯就干脆多了,双手一拍, 两个帐篷一起化为魔力,合并成了一个大的,没好气地道:“这样行了吧?”
洛弥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很快,洛弥就发现他安心得太早了。
扩大之后的帐篷容纳得下三个人躺了, 洛弥相当有自知之明地睡在了中间——否则他可以预料到两个阿诺斯肯定又得因为位置吵半天。
现在他左边圣子、右边恶魔,果然大家都十分安分。
洛弥满意地闭上眼睛。
……但他没睡着。
阿诺斯身上特有的那种浅淡的香味从左右悄无声息地弥散过来, 顺着他的呼吸流入他的肺部,又蔓延到他的四肢与躯体,让他有种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名为阿诺斯的液体中的感觉。
洛弥猛然意识到,他好久都没有嗅到这种气息了。
虽然他和阿诺斯分别并没有太久,但即便在圣城之变发生之前,他们都因为各种事件的发生而疲于应对,几乎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靠在一起的时候。
上一次这样安静地感受阿诺斯的气息是什么时候呢?
洛弥的思绪慢慢飘着,想起了他为阿诺斯清洁羽毛时对方微微颤抖的羽翼、想起了那件见证了他第一次从直男的身份堕落下去的属于阿诺斯的黑白牧师袍、想起了和阿诺斯携手一起的点点滴滴……
现在重新躺在阿诺斯身边,洛弥内心忽然涌出了浓烈的满足感,像是丢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找了回来,又好像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洛弥摸着自己只剩下壳子的直男心,内心轻叹了一声:这下真的栽了。
他好像确实是喜欢上阿诺斯了。
当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时,洛弥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惊讶。
——唉,我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直……
洛弥内心自嘲了一句,忍不住想:那阿诺斯对他是怎么想的呢?
现在有两个阿诺斯,他跟其中一个睡了不止一次,和另一个几乎处于完全互相信任的状态……这算得上心意相通吗?
如果只有一个阿诺斯和他做了这些事,那他们毫无疑问是心意相通的。但是阿诺斯分裂成了两个……
洛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很想抓一下头发,但想到身边的两个人都睡着了,又忍住了。
虽然现在黑白阿诺斯好像都在为了他争风吃醋,但洛弥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对他抱有爱意,还是只是单纯为了跟对方抬杠。
说到底不管哪个阿诺斯,都没有对他明确表明过在这方面的想法。
黑的那边虽然连床都上了好几次了,但嘴巴里说的一直都是利用啊、交易啊、奖励啊之类的;白的那边更不用说,那可是“最好的朋友”!
洛弥以前看言情作品的时候总为里面主角们纠结的心情嗤之以鼻,觉得谈恋爱哪有这么麻烦,喜欢不喜欢直接开口就是了——真的到了他自己身上,才体会到这种不上不下的煎熬感。
也许他可以和阿诺斯好好聊一聊……但他的情况比一般言情作品更复杂一些:他跟哪一个聊?聊什么呢?
洛弥天马行空地想着,心情一会低落一会又有些兴奋,甚至产生了危险的想法:反正现在两个阿诺斯都受了伤没恢复,他要不把两个全打趴下然后抓回去囚禁在卧室里,周一三五点白的、周二四六点黑的,周日休息……
——呸呸呸!他怎么能有这种渣男想法?想开后宫是吧?
洛弥内心狠狠唾弃自己,忏悔了一会又自我辩解:不是我想脚踏两只船,是我的船自己裂开了!
忽然,他右边的身体动了动,似乎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然后将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
洛弥的身体陡然僵硬,不自觉夹了一下腿。
浅金色的脑袋凑近了他的耳畔,吹气一般低声道:“睡不着?在想什么?”
洛弥感觉有一阵电流从他的耳畔涌入,一路麻痹了他的神经与骨髓,最后钻进了令人羞耻的地方。
他干巴巴地低声回答:“没、我在想明天的路线……”
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搭在洛弥身上的手往下,在某个位置轻轻按了按:“饿了?”
“……!”哪怕黑夜中没有镜子,洛弥都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不用羞耻,这是魅魔正常的反应。”恶魔阿诺斯的嘴唇在洛弥的右耳耳垂上轻轻擦了擦,“来吧,我喂你吃点夜宵。”
洛弥感觉自己的扣子被解开,陡然睁大眼睛,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干笑道:“不、不用了……”
“不用麻烦你了。”另一个声音从左边传来,同时洛弥感觉又一只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左拉了拉。
那个声音同时礼貌而平静地道,“没什么体能的人还是在一边看着吧——或者你可以先去外面。”
洛弥猛然转头,看到了一双蔚蓝的眼眸。
被洛弥直视,那双蓝眸中微微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但很快又重新坚定下来。
恶魔阿诺斯眯起了眼睛,抱着洛弥不放手:“处男还是观摩一下经验再说吧。”
圣子阿诺斯看了洛弥一眼,脸庞不易察觉地爬上一缕微妙的颜色,但并没有影响他沉稳的语气:“莱恩需要饱餐,而不是辛苦一小会之后发现‘食物’昏迷过去了。”
两个人彼此不甘示弱,把洛弥往各自方向拉扯,让洛弥有种自己要被扯成两半的感觉,喉咙里发出一声本能的反应。
那两人手同时一松。不等洛弥松口气,他们换了策略,一起贴了上来。
洛弥被两个灼热的成年男人的躯体夹在了中间,身体陡然僵硬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感受错误,现在一左一右恰好抵住他的腰的……
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洛弥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很诚实地给出了一个魅魔应该有的反应:他的腹部传来了饥渴的声音,向身体标明自己有段时间没有吃到该吃的食物、并且此刻也做好准备品尝送上门来的饕餮大餐。
他甚至感觉到“口水”已经开始濡湿他的衣服。
洛弥像一只熟透了的虾子,双目无神地看着帐篷顶,甚至不敢去理解两个阿诺斯越吵越不能过审的话的含义。
在这方面,圣子显然逊色恶魔一头,好在这种事重点看做的不是看说的——他那只还能动的胳膊已经接替之前恶魔没有完成的任务,来解洛弥的扣子了。
对于魅魔而言,不论哪个阿诺斯都是无比诱人、无比鲜美的大餐,个人的意志力在本能和对方的强势面前似乎脆弱如薄纸……但、但是!
尽管洛弥有因为两人争风吃醋而心生喜悦,但他过往接受的教育和道德都让他对参与多人运动这件事充满了羞耻感!
洛弥忽然伸出手,分别按住了不知道是谁的手。
“莱恩?”圣子的声音从左侧耳畔传来,和寻常比浸入一丝沙哑,炸的洛弥耳朵麻到了后腰。
洛弥猛然坐起身,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唇:“两、两位,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这个理由脆弱得经不起推敲。
恶魔阿诺斯的声音也像圣子一样低沉沙哑:“对你来说,你吃饱一点明天才更好赶路。”
看来今晚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洛弥再次吞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你们是为了让我吃饱,不是为了你们的私欲对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个时候的男人的嘴巴只会说出最好听的:“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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