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邪术吓人的地方,根本和人间对魔界的诋毁无关——他们难道一点就不怕吗?
相伯后背的冷汗不知不觉湿透兽皮里衬。
他脸色煞白,抬起发麻的手,抹了一把脸。
这并不会让他好受一些。
“厉害啊,又一头花斑魔豹子,”相姜一拍大腿,惊叹道,“这起码有七八丈远吧。”
魔界采用人间的长度单位,八丈就是26米多,还远未到猎|枪的射程上限。
对于相姜、相鞣这样还在采用攻弩、小型投石器打猎的猎手来说,想在26米外打中魔兽,并不困难,但想在26米内一击毙命魔兽,难度极大,就算训练个三五年,也不一定有那样的准头。
必须要有力量、有速度,最重要的是,还要瞄准要害。
两人没有相伯那么慌,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周景明的细黑棍子,是一种可以发射暗器的武器,而且暗器发射速度极快,几乎呈一条直线,直接攻击猎物。
不像攻弩、投石器,射击路线有明显的弧度。
所以乍一看才会误会,误以为周景明的细黑棍子是指一下就死,其实人家并不是在指……如果距离没这么远的话,应该是能够听到一声爆响的,每次周景明用那件武器打魔物,周围树上的鸟儿都会震飞起来。
“厉害,这简直是天生为狩猎而造的武器。”相鞣也忍不住感叹道。他并不知道,他说中了问题的关键。
“这不是武器,”太姑笑眯眯,“用仙界的话说,这应该是法器。”
“法器……仙界的法器这么厉害的吗?”相姜惊叹,他们果然还是孤陋寡闻了吗。
“可我听说,仙界的法器需要灵力才能发动。”相鞣疑惑道。
“对对,我也是这么听说的。”相姜点头,求知地看向太姑。
太姑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小周总是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许他找到了转化灵气的方法。”
相姜和相鞣对视一眼,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魔界没灵气,仙人才不能肆意妄为,如果周景明找到转化灵气的方法,岂不是可以横行魔界……
这件事不能细想,细思恐极。
“咕咚!”
旁边忽然传来什么东西倒下去的声音。
三名评委转头一看,相伯晕倒了!
……
相辰从猎场匆匆上来,赶到评委席时,相伯已经被同僚们救醒了。
他的人中上还留着几个深深的指甲印,拜太姑所赐。
“相伯,没事吧?”相辰扶住相伯,打量他的脸色,“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听送食物来的三子说,你晕过去了?”
魔人常年狩猎迁徙,锻炼出一副好体魄,即便到了相伯这个年纪,也不该这么脆弱,稍微受点刺激就晕倒。
除非……相辰不想往坏里想。
“三太子,你别急,相伯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思虑过重,又受到惊吓,才会晕过去。”太姑给相伯检查了一番,对相辰汇报道。
相辰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是怕相伯得了什么怪病。
“三太子——”相伯突然叫唤起来,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相伯,您说。”相辰不忍见相伯这副脆弱的样子,赶忙把相伯扶到自己手臂间靠着,侧耳倾听他说什么。
“三太子,我都是为了你啊!你可要给我做主!”相伯牢牢抓紧相辰的衣襟,悲鸣道。
相辰神色微滞,他的衣服没有被猎物抓下来,倒是快被相伯抓下来了。
太姑冲相辰歪了下头,表示:你看我说他没事吧。
“到底怎么了,您说。”相辰好脾气道。
相伯接着哽咽起来:“三太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那三太子妃,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人物。”
相辰一怔,怎么突然提起景明来。
对了,景明现在正在狩猎吧,他第一次参加狩猎,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有没有遇到危险。
诶,正好上评委席来,来到来了,那等一下就看看景明的进度再走。
他们的地块上好像有几个地方还挺危险的……
“三太子——”相伯哭到一半,发现相辰竟然走神了,他扑打起相辰的胸肌,“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万一我有一天突然死了,肯定是你那三太子妃伺机报复,用邪术杀我!”
相辰迷惑:“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他抬起头,看向其他评委,其他评委只是一脸无奈地摇头。
相伯突然抓着相辰的衣襟坐起来,指着十七组的狩猎场:“你看啊,你看,你那三太子妃,正用邪术杀魔兽呢!杀了一早上了,什么红尾魔鸢、重棘魔鳄,指哪杀哪,轻松得很啊!”
相辰听到这话,神色微变,凝神向相伯指示的方向看去。
看了一会儿……
“相伯,您是不是看错了,景明他们在河边坐着啊。”
“不是哇!我怎么会看错!”相伯有些抓狂,偏偏周景明他们现在表现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在小河边修整,刚才剽悍异常的时候,没给相辰看见,“你问问相姜、相鞣,他们都看见了!”
相辰又看向相姜、相鞣,两人正想解释,相伯先一步抢断,抓着相辰哭诉道:“你那三太子妃,用一根很邪门的法器,就像一根黑色的细棍子,指到谁,谁的魂魄就会被吸走,悄无声息的,没有人能逃过,只是一上午时间,他就杀了两头红尾魔鸢,重棘魔鳄,花纹魔蟒,花斑魔豹子……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恐怖!”
空气微凝。
相伯的声音实在太有煽动性了,被他一形容,还真的有点邪门。
相姜和相鞣细细回想,也觉得身上有些凉意。
相辰沉默片刻,道:“我能想象到。”
“你是没看见,你……什么?三太子,你说你能什么?”相伯愣住。
相姜和相鞣也看向相辰。
相辰一脸淡定,完全没有做出相伯预想中的反应,他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直言道:“相伯你不记得那次林中降下野物,到处都是魔兽尸块的场面了吗?”
相伯哽住,他当然记得,吹魔狼王显灵时候,他跟很多族人描述过那个场面,描述得叫一个栩栩如生。
“那就是景明打下来的,有什么不对吗?”相辰迷惑地望向相伯,怀疑相伯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可是,那、那不一样——”相伯嗫嚅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魔熊比起红尾魔鸢更难打吧。”相辰从技术上分析周景明的过往战绩更厉害,这次属于正常发挥,“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次是魔狼王显灵吧?”
“噗嗤……”太姑忍不住笑起来。
相伯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嘴唇哆嗦了半天。
“相伯,你这胡乱迷信的毛病也该改改了。”相辰叹了口气,“什么魔狼王的灵,都是你编出来的吧,景明可是有对得上的证据,你有什么,你骗骗魔狼族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给骗了,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我做的是什么事,我都是为了你!”相伯发现没道理给他讲了,相辰也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对周景明产生恶感,束手无策之下,只好拿出看家的本领——耍赖。
在相伯呜哩哇啦的控诉中,大概表明了这样一层意思:他冒死做的一切得罪三太子妃的事情,都是为了帮助相辰重振夫纲,如果有一天他被人害了,相辰也得负起责任。
相辰被相伯吵得头皮发麻,另外三名评委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也让他不大舒服,有些魔人喜欢把一切袒露在众人目光下,相辰却不是,他不认为别人有资格对景明品头论足。
但相伯不是别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部族老人。
相辰只能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跟相伯分析:“相伯,景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他真是那种人,又会悄无声息杀人的邪术,你还能在这健健康康地坐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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