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大师虽有不解,但完全不给周鼎元说话的机会,他扫了一眼铺子,“那你是求财?”
周鼎元有点无奈,“也不是。”
大师有点绷不住了,来得路上,自己特意去打听了关于周鼎元家里的事情,他一个开着裁缝铺子的单身汉,不问姻缘,不求财,还能问什么?
周鼎元也不知道这大师怎么时灵时不灵的,他拉着大师背对着季迁,低声道:“不是我,是我这个朋友,他脑子有问题,但是医生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差点翻车。
“所以你想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大师回头瞥了季迁一眼,不管季迁脑有没有问题,是不是真的被脏东西缠上了,只要他们请自己来,那肯定是多少有点信这玩意儿的。
“您别看他。”周鼎元挡住大师的视线,“我这个朋友吧,他平时都挺好的,脑子也好使,就是发病的时候胡言乱语,觉得自己是小说里的主角,净说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而且您也知道的,像他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医生都瞧不出来的毛病,自己一个道士肉眼凡胎的还能看出问题来吗?但是鬼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正因为没办法证实真实性,才变得格外好忽悠。
“你有他的八字吗?”
周鼎元面露难色,“八字我确实没有。”别说是八字了,他连季迁是哪年生的都不知道。
连八字都没有,那不是给自己机会胡诌一通?张天师垂下眼睛,心里盘算着该从哪儿开始编。
天师就是天师,沉着冷静,让周鼎元更加相信对方。
坐在躺椅上的季迁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的两人,打从这老头进来,这身打扮和跟周鼎元说的那些话,他便猜到对方是道士,他不信神佛,道士那几句坑蒙拐骗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这道士不像是冲着周鼎元来的,他和周鼎元交头接耳,还回头打量自己,季迁不是傻子,十有八九这是周鼎元请回来的人,多半还是冲着他来的。
季迁有点窝火,周鼎元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请个道士过来,可他又担心周鼎元被骗,只能按兵不动,看看这个道士能说出什么花来。
张天师很快走到季迁跟前,围着季迁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站定在季迁面前,“这栋楼阴气很重啊。”
季迁坐在躺椅上,几乎是要抬头才能跟张天师对视,吊着胳膊,整个人出于弱势的一方,但他眼神轻飘飘的,甚至还有几分轻蔑和不屑,几番对视下来,天师心里泛起了嘀咕。
对方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这种意味着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不信是最难忽悠的,比周鼎元难搞多了。
就在张天师打算拿出法器震慑震慑季迁时,季迁忽然开口,“大师果然道法高强,尤其是我住的三楼,正好请大师跟我上去看看。”
这不按套路出牌,给张天师和周鼎元都弄懵了,他俩都以为以季迁的德行,听到这些会很排斥,没想到他这么配合。
即然两个人都信,上了三楼,张天师大胆推销自己的“商品”,他从木箱里翻出一把铜镜递给了周鼎元,“这铜镜你挂在大门口。”
张天师还想继续推销,被季迁打断了,季迁跟周鼎元说道:“你看看怎么挂,我先带大师进房间。”
周鼎元接过铜镜仔细端详,什么玩意儿,把他照得跟猴一样,没等他说话,房间已经被关上了。
“这个房间呢……”张天师装模作样,“这房间果然是很古怪。”
房门一关上,季迁靠着门板压低了声音道:“这房间正常得很。”
张天师诧异地回过头,“不是你说这房间有问题吗?”
季迁眯着眼睛审视着张天师,这房子之前是周鼎元和他妈妈外婆一起住的,他肯定不会觉得有脏东西,即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季迁猜想,多半周鼎元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恐怕周鼎元跟你说有问题不是房子,是我吧?”
不是说这人脑子有问题吗?怎么猜得这么准?
见张天师犹豫,季迁知道自己猜中了,“你收了周鼎元多少钱?”
张天师不语,反正抓鬼看风水这种事情有没人能考核他的能力,就算是收了钱,那也是花钱从他这儿买的心安理得,而且道士这个行业真不是看谁能掐会算,得看谁能说会道。
季迁也不怕对方不说话,悠悠道:“既然这样,我们报警,叫警察来判断你这算不算坑蒙拐骗。”
一听到警察,张天师绷不住了,“是周鼎元自己找上我的,我又没求着他,哪儿有你们这样的?”
知道是自己那个傻beta干得好事,季迁也不想为难对方,把周鼎元打发走,就是为了单独跟道士说两句。
“既然这样,他给你的钱你就好好收着,别再乱说话吓唬他。”季迁好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满意,我们还是可以报警解决。”
道士当然不想把警察叫来,反正钱他是收了,大不了少赚一点,他上下打量着季迁,这人来势汹汹的,不说话气势都压人一头,算是遇到了硬茬。
“行行行,算你厉害。”
听到道士的回答,季迁这才让出一条到来,道士气势汹汹地下了楼,正好在一楼遇上拿着铜镜研究的周鼎元。
周鼎元拿着铜镜上前,“天师,怎么这么快下来了?怎么样了?”
张天师一肚子火,见周鼎元对自己深信不疑又有点同情他,毕竟周鼎元这脑子肯定是斗不过上面那位的。
他拍了拍周鼎元的肩膀,“有什么事你顺着他吧。”都斗不过了,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周鼎元被天师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人走远了,他还没缓过劲儿来,什么意思?季迁的情况这么严重了吗?还得自己顺着他。
第37章
季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哪儿还有张天师的人影,只有周鼎元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张天师给他的铜镜。
见到季迁,周鼎元也回过了神,赶忙凑到季迁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张天师怎么走了?”
季迁无辜地摇着头,“没怎么回事,应该是他已经抓完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啊?怎么快啊?”周鼎元还想继续追问,又怕自己说漏了嘴,毕竟自己是让天师来看看季迁的病情的,结果自己什么都没问到,什么都没看到,人天师就这么匆匆离开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铜镜,“那这个东西怎么办?”
一面批发来的铜镜值不了几个钱,也不指望这个东西真的有什么法力,季迁耸了耸肩,“既然都已经抓完了,这东西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吧,回头给收废品的吧。”
周鼎元竟然挑不出毛病来,只能顺手将铜镜放到了一旁,故作自然地坐到缝纫机前给天师发消息。
“天师,麻烦你了。”对方估计很忙,没有立马回复自己的消息。
季迁站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他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抿着杯沿,目光却始终落在周鼎元身上。
来到这边这些日子,经历了各种,知道能回去时候的欣喜,以及回不去之后的失望,各种大起大落,季迁俨然已经消化,特别是现在跟周鼎元在一起,他情绪控制得也越来越到位。
这个全是beta的世界和自己先前生活的社会有相同,也有不同,就像自己不能接受作为顶级alpha一无所有,周鼎元也同样不会相信自己曾经拥有过一切。
季迁想通了,周鼎元会把他当做精神病,如果他再在其他人面前口无遮拦,那些人也会跟周鼎元有一样的想法,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的beta一样善良,如果被有恶意的人发现自己跟他们有所不同,可能真的会面临未知的危险。
自己暂时没办法让周鼎元让相信自己,这些话在周鼎元面前说说也就算了,面对其他的人的时候,自己还是得表现的跟其他人一样普通才行,至于让周鼎元相信,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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