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浪,就是一个庄稼汉出身,小学都没念完,坐在课堂里如坐针毡。
老师虽然也都不是从拼音识字开始讲起的,一上来就是初高中的知识水准,语文数学温浪还勉强跟得上,外文那就真是听天书了。
他也不晓得,怎么这汉语拼音到了外文,还要换一个念法换一个读音,一对字母拼在一起就成了另一个全新意义的单词。
一周一次的随堂小测,温浪果不其然班级垫底,英语成绩尤为惨烈。
成人学校的外文老师姓程,是个儒雅潇洒的男人,每次上课穿的都是英式格子马甲,领带系成温莎结,皮鞋一丝灰尘也不沾染。
到了他上大课的时候,基本上每场都挤得爆满,班级乌泱泱坐满了人,就为了听这位海龟回来的外文老师正经的洋腔洋调。
只有温浪对他的课避之不及,他听不懂,也不觉得那鸟语说出来有什么好听的,甚至坐在闷热的教室里,还叫他胸口憋闷昏昏欲睡。
收到吊车尾试卷的那天,温浪下了课正准备随着人流一起挤出教室,台上整理教案的老师却精准叫出了他的名字,“温浪,你留一下。”
原来成人学校,也有留堂这一说法。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浪着急下课,因为已经到了下学的时间,这种时候,温拾都已经在学校门口准备接他了。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程临安无可奈何拍出试卷,“为什么这张卷子上空白了这么多呢?我刚刚注意到,你上课的时候,也不抬头看我。”
温浪被抓了个正着,原本就因为夏日闷热而蒸红的脸僵了一瞬,“不,不是,我对您没有什么意见,我就是……”
“就是什么?你不要害怕,我把你叫过来,不是为了训斥你什么,我真的你的进度和别人不太一样,或许也是我讲的还不够好,让你产生不了兴趣,”程临安指了指卷子上的汉译单词,“但如果单词都默写不出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上课不听,回家也没有任何复习和背诵呢?”
程临安说话的时候腔调很舒缓,他嗓音低沉,如上好松香的大提琴嗡鸣。
他的言辞并不咄咄逼人,但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有力道,噼里啪啦砸在温浪的脑袋上。
“温浪同学,外文本来就是听说读写背诵缺一不可的学科,不知道从哪入手,就从背诵开始吧。”程临安将卷子递给温浪,又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词典,“送给你,当做这次课堂小测的礼物吧。”
温浪受宠若惊。
他一个吊车尾,还有礼物收?
程临安看他惊讶的样子,轻笑道:“收了我的礼物,下次周测,至少翻译题要写上来哦。”
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温拾发现温浪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了,平时他弟弟从学校回来,做完作业,就和温拾一起躺平看黄毛猴子养胎。
但现在,温浪把他看猴子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英语。
温拾到他房间去找人的时候,发现温浪正摁着一本词典苦背。
“你对外文这么感兴趣吗?”温拾大喜,他没想到温浪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热衷学科。
温拾准备根据温浪喜欢和所长制定他以后的职业规划,如果温浪喜欢外文,那好好学,将来做个翻译或外文工作者,再者去当老师,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书桌前面把眼睛熬通红的温浪苦不堪言抬头,怨气冲天,温拾忍不住后退一步。
“哥——”他这个样子像是喜欢外文吗?
他恨不得把这厚厚一本词典拍程临安的脸上啊!
温浪现在再也不欣赏文化人了。
文化人都太有心机了。
给个甜枣再给一棒子,给他擂懵了。
“你怎么了?”温拾鼓足勇气上前摸摸弟弟的脑袋,“不舒服吗?”
“我背不过这些单词。”温浪快疯了,这单词在他眼里,不过这都是那些字母乱七八糟打乱了排序而已,毫无规律可言,靠死记硬背吧,他还容易背串,三天了,他就只背了不到五十个简单词汇。
“你要背这一本词典?”
“不,”温浪抽出下周考试的考纲,“我要背这上面的二百个单词。”考试随机抽五十个来翻译。
温拾接过考纲看了眼,这上面的单词是按词根词缀区分的。
靠词根和词缀来背单词,是一种有效且迅速的方法。
温拾耐心给温浪补习了一节词根课。
“所以,你只要把前缀的意思记住了,哪怕遇到没见过的单词,也能把大意猜出来。”
“哥,你太厉害了。”温浪明显有些青黑的眼底,望着温拾说不出的钦佩。
有了他哥的帮助,温浪更鼓足了劲熬夜背单词,第二天顶着个乌黢黢的黑眼圈,出现在了教室里。
可能是前一天晚上熬夜的原因,温浪这天格外不舒服,从脑袋到肚子。
加上闷热的大教室里只有吱嘎吱嘎转悠的老旧风扇,压根儿供不上什么凉风,一下课,温浪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
他栽倒时,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皮。
周围人群发出惊呼,程临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忙疏散堆在一起的学生,挤进人群中,查看温浪的情况,而后一把抱起温浪,往学校外的医院跑去。
这成人学校旁边隔着一条街就是所三甲大医院,程临安抱着人,跑的领带都从马甲里蹭了出来,气喘吁吁将温浪放到急诊的病床上,才有喘息的功夫。
检查的大夫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温浪平躺凸起的肚子,还以为程临安是温浪的家属,询问道:“他的肚子,是有什么病吗?”临床上很多种恶疾都会导致肚皮变的鼓胀,医生得知道温浪的病史才能做出分析和判断。
程临安也看到了那如皮球般的凸起,心底一突,真以为这位学生有什么恶性病,“我不知道,我是他的老师,我去联系一下他的家人。”
温拾当初带温浪来入学的时候,因为他没有电话,留的是宋宅的座机。
可今天程临安的课恰好是上午。
温拾出门和杨见春他们考察培训成果去了。
于是接到电话的,是宋宅的管家。
温浪进了急诊,自然不算是一般小事,宋念琴清楚温拾和宋庭玉这时候都在工作,一时半会可能也联系不上,当即叫上管家派车出发。
她先去看看,要是要紧,得赶紧通知温拾要是不太要紧,她暂时看顾一下,帮温浪办个转院,到赵泽霖的私立医院去就是了。
宋念琴出现时,程临安正守在急诊病床前,他没见过这人,以往下学时候出现在温浪身边的,都是一个年轻男人,“您好,您是……”
“我是他的姐姐,他这是怎么了?”宋念琴拎着手包站在挤了三张床的急诊病房,更打定主意要转院。
这里的环境,也太不适合养病了。
大小姐看了眼管家,管家福至心灵出去办事。
“我是他的老师,他今天下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我就把他带到医院来了,刚才医生检查,发现他肚子凸起的很奇怪。”程临安沉重不已,“他是,生了什么病吗?”
“生病?”宋念琴看到那圆鼓鼓的肚子,比程临安更加惊疑。
温浪在家一向都很正常,之前还去了私立医院体检,当时宋念琴就听说他和温拾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这肚子这么大,不可能是一个月突然长出来的,赵泽霖就在家里面住着,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而宋念琴作为一个孕育过一对双胞胎的女性,对于曾经长在自己身上长达十个月的孕肚,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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