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霁看着阮析的目光幽深难测,声音平静,“她会喜欢你的。”
“啊?”阮析愣了一下, 瞬即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我是阮析, 希望您会喜欢。
反应过来后,阮析脸颊开始发烫。
他想说的是花啊!花!
阮析刚想纠正自己话里的意思,却被躲在自己身后的简呦呦打断。
简呦呦是第一次来墓园, 小小的身子缩在阮析身后, 又忍不住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看着一座座石碑。
看到简然的时候, 小声惊呼, “小爸!这个人和爸爸好像……”
阮析闻声看去,照片上的简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五官确实和简霁很相似, 乍一看几乎会错认成一个人的那种像, 但稍微仔细一看, 只会觉得两个人天差地别, 一点也不像。
无论是年少时阳光热烈的简霁,还是现在这个成熟心思令人难以捉摸的简霁,都是独一无二的。
阮析瞟了一眼身边的简霁,对方的眸子很暗,脸上没什么表情。
阮析揉了揉简呦呦的小头发,对简呦呦说道,“嗯,这是爸爸的哥哥,当然和爸爸像了。”
简呦呦睁大了眼睛,乌黑明亮的眸子看着阮析,“爸爸的果果?”
心里却在想,爸爸都有哥哥,那他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简呦呦看向小爸的肚子,满眼的好奇。
阮析不知道简呦呦在想什么,他伸手揉了揉简呦呦毛茸茸的小脑袋,“对,乖乖,来这个是奶奶。”
阮析怀着简呦呦,在简母面前说道:“乖乖,叫人。”
简呦呦懵懵懂懂的看着照片上的人,奶声奶气得叫人,“奶奶好~窝是呦呦。”
阮析接着又在简父面前停下,“叫爷爷。”
“爷爷好~”简呦呦乖乖叫人。
最后阮析停留在简然面前,他回眸看了简霁一眼,对方表情淡淡得,眸子却沉得可怕。
阮析没敢多看,生怕自己会被拽进去。
他对简呦呦说道:“这是大伯。”
也许是因为在简呦呦眼中,简然和简霁长得相似的原因,简呦呦从阮析怀中挣脱,“哒哒”得跑到照片面前,嘟起唇瓣轻触简然的脸颊。
“大伯泥好呀,窝是简白,小名呦呦~”
简呦呦的举动让阮析怔住,他其实猜到了简呦呦的身世……
沉默许久的简霁出声,“阮析。”
“嗯?怎么了?”
“你先带呦呦回车上。”
阮析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简霁的身影,他缓缓道:“好。”
*
阮析牵着简呦呦,一步步走远,给简霁留出空间。
金特助一直在山下等着,在看到阮析牵着简呦呦回来,并不意外。
往年都是他陪着简霁来,最后简霁都会支开他,静静的在上面待一会儿。
天阴的更狠了。
“每年南阳市都有这么一段时间,有时候上午阳光还很好,下午就会阴天下雨。”金特助看阮析将外套脱下裹在了简呦呦身上,伸手将车里的暖气打开。
接着,金特助意味深长得说了一句,“根据我在南阳市生活了快三十年的经验,恐怕这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闻言阮析看着车窗外,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
简呦呦听到金特助的话,稚嫩得小脸皱起,“小爸,爸爸还在上面。”
金特助在心里默默给简呦呦点了个赞,不愧是小少爷,是懂得配合的!
“金特助,车上有伞吗?”
“有的阮先生。”金特助指尖推了推眼镜,掩去了眼中的情绪,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青年。
青年清秀的脸上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此刻神情散漫的看着阴暗的天空,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总之,金特助觉得阮析眼里就是担忧,在担忧自己老板。
他嘴角缓缓勾起,声音平淡,“怎么了阮先生,您需要吗?我去拿。”
“嗯。”阮析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需要。”
金特助:看吧,阮析就是在关心自家老板!
金特助毫不犹豫的下车,拉开后备箱,看着后备箱里的三把伞,他果断的选择了一把单人伞。
简总,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车上,阮析伸手戳了戳简呦呦得脸颊,对简呦呦说道:“乖乖,你在车上跟着金叔叔,乖乖的。小爸一会儿就回来。”
简呦呦乖乖点头,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阮析,“小爸,泥快去给爸爸送伞吧!窝会乖乖听蜀黍话的!”
阮析脸上扬起笑,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话就让简呦呦说完了。
指腹点了点简呦呦得鼻尖,逗他,“人小鬼大。”
*
从停车的地方到墓区,是有一段距离的。
阮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简臣,说起来墓园和庄子距离挺近的。
简臣抱着一束百合,对着阮析露出一个笑容。
阮析直接移开视线装作没有看见,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但显然对方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阮析。”简臣拦下阮析,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语气熟稔,“没想到你也来了。”
“不好意思,你哪位?”阮析一脸迷茫得看着简臣。
简臣愣了一下,很快又给自己找台阶,“我们只见过一面,你不记得我正常,我是简臣。”
“简臣啊。”阮析装的一脸恍然大悟的摸样,然后话锋一转,“不认识。”
说着就要绕开简臣。
简臣不依不饶,“我是简霁的弟弟。”
阮析脚步顿住,这才给了简称一个正眼,“可我记得,阿霁只有一个哥哥。”
话说到这份上,简臣也看出阮析是在故意在耍他,让他难堪。
看着阮析那张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简臣只觉得对方是在嘲笑他,眼中升起一抹怒气,眼看着就要发作。
阮析这时候又不痛不痒的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二叔家的,原来是堂弟啊,你来干嘛呢。”
闻言,简臣脸上又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比阮析大了两三岁,莫名就被压了辈分,还无法反驳。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控制住!
半响,脸上重新扬起虚伪的笑,“我来看看大伯。”
阮析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语气惋惜,“我瞧着这马上就下雨了,堂弟,你没带伞吧,还是快回去吧。”
简臣看了眼山丘,阮析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今天又是简父简母的祭日,简霁肯定在上面。
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两天,简霁像是疯了一样,咬着他们不放,好几个项目都被简霁抢走,这时候,他肯定是要上去好好得和对方说上两句话。
简臣表情突然难过起来,“多谢关心,但我上去看看就走,毕竟大伯在得时候,对我很好,这样特殊的日子,我不来看看,会令人寒心的。”
阮析真的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呸,不要脸。
说什么简父对你好,那你就是这样对人家儿子的,不是我阴谋论,我真的很怀疑,简霁当初的事故,就是你和你那个恶毒的爹干的!
他怎么可能让简臣上去!上去在简霁伤口上撒盐吗?
有这样极品恶毒的亲戚,简霁实惨。
这次变成阮析拦住了简臣的去路,“堂弟啊,故人已去,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这要是淋了雨生了病,二叔会心疼的。”
简臣看阮析的样子,是明摆着不让他上去,越发搞不明白,这不过是当初随便找来的一颗小石头,怎么现在却宛若踢不动的铁板?
简臣深呼一口气,正欲在说些什么,老天都仿佛在向着阮析一般,落下了雨滴。
阮析当着简称的面打开了手中的伞,脸上挂着浅笑,目光却冰冷得看着简臣。
淡淡道:“堂弟,还是赶快回去吧,毕竟天气预报说的可是暴雨。”
当然阮析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雨,他就是随口胡扯的,只想赶紧将简臣糊弄走,看到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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