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说:“这是先祖一代代保存下来的,只是上面的字符对我们而言太过古老,没有人知道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明烙轻轻抚着这块兽皮,说道:“我知道。”
闻翼临一下竖起耳朵。
明烙说:“这是我写的。”
闻翼临倒抽一口气,虽然父亲一直说,明烙是他们家老祖宗。
但他还是无法把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代入到‘老’这个字眼里。
再加上明烙也没明说,闻翼临就自欺欺人地觉得,他爸就是逗他玩。
现在听见明烙这么说,闻翼临突然意识到,明烙……恐怕真的是他爸说的那样,他们家的老祖宗。
谢闻说:“地球时期,就有人传言,说这兽皮书上记载着神仙手段。”
明烙不解:“什么神仙手段?”
“传说中,伟大的先祖预知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灾难,所以在兽皮书上留下解决办法……甚至还有藏宝图之类的,得到这些,可以统治整个世界。”
明烙:“?”
作者本人都感到了震惊。
这兽皮书,的确是他临死前写的。
因为这是永眠之前一直记挂的事,哪怕现在兽皮书不全,明烙都还清楚的记得内容。
他曾经说过,大海是他的希望。
部落饥荒越来越严重,这片陆地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了。
也就是在永眠之前,他常去的海岸边,有一件样式很奇怪的衣服躺在沙滩上。
“那是和整个荒原大陆都不同的衣裳,我再一次确定了我心中的想法,大海那一边,一定还有个陆地,这衣裳就是从那飘过来的。”
可是他时间不多了,没有办法陪部落一起去寻找新大陆。
弥留之际,他在兽皮上把出海的种种有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危险,全都记录下来。
首先要建造不会被风浪卷翻的大船。
要带够足够的食物、盐和水。
要带好御寒的衣物……等等。
部落会认字的人不多,但他的王兽战士会,他是怕王兽战士忘记。
闻翼临听得一愣一愣的。
拥有传承记忆的谢闻,眼眶却微微红了:“我明白了。”
真正的结果应该是,七大部落的人,依靠祭司留下来的兽皮书,开始出海了。
他们出海之后就发现,祭司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他们所遇到的危险,祭司基本都在兽皮书里记录下来了,所以他们才提前做好了准备。
那个时候的原始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在他们心里,祭司就是和兽神一样的存在,觉得这就是祭司‘预知’到的未来。
最后的七大部落一定成功找到了陆地。
只是在新的陆地上生存,可能又是一个大挑战,让他们没有时间读书习字。
本来识字的只有王兽战士,王兽战士死后,这份兽皮书,就再也没人看得懂了。
可祭司的传说,却一代一代流传了下来。
传得久了,自然就会神话。
所以这兽皮书,不过是祭司大人弥留时放心不下族人的殷殷嘱托而已。
谢闻心中对明烙的敬重又增加了一分。
如果之前只是因为传承记忆,而对少年亲近和敬重,那么现在是心甘情愿的对他心服。
可笑的是,海妖族着魔一般,认为上面有什么长生之法。
“陛下,飞船来了。”
谢闻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
明烙把兽皮书还给了他:“是护送黎元清的飞船来了吗?”
谢闻说:“对,我让熊远和季鸣护送。”
说完顿了顿,问:“这兽皮书,您还要吗?”
明烙说:“这已经没用了。”
人类已经进入新时代,不再是那个饥荒的原始大陆了。
这兽皮书早就已经没用了。
谢闻说:“好的,我知道了。”
出了门,他就把兽皮书给了闻翼临,淡淡地说:“烧了吧。”
闻翼临一愣:“烧、烧了?”
谢闻冷声道:“海妖族就是来找这个的,他们绝对不会知道……这兽皮书上什么都没有。既然祭司都说没用了,那就烧了吧。”
过去的一切将随着它彻底过去。
祭司也不需要再为兽人勇士呕心沥血。
闻翼临一下就明白谢闻的用意。
海妖族三番两次来挑衅,那就让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兽皮书的秘密!
明烙目送熊远把装有黎元清遗体的棺材,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飞船。
离开之际,熊远和季鸣都过来跟他打招呼。
明烙说:“路上小心。”
“小少爷放心,我们会很小心的。”
季鸣犹犹豫豫地说:“小少爷,我……我把毛衣织好了……”
他把用自己蛛丝织好的毛衣拿了出来,期盼又可怜地看着明烙。
明烙:“……”
季鸣连忙说:“我、我洗过了!还暴晒过好多天,绝对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说到后面,季鸣都快哭了:“我的蛛丝很坚韧,轻易捅不破,你不穿,我、我都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
他的排泄器官真的不是吐蛛丝的地方!
虽然是从尾部出来的,但真的和那方面没有联系!
明烙:“……好,我收下了。”
他怕自己不收下,小蜘蛛真的哭了。
季鸣欢天喜地,深怕明烙反悔,把东西一塞他手里,就火速上了飞船,头也不回。
明烙无奈地看着飞船远去,直到看不到飞船后,才往回走。
熊远他们虽然走了,但一直时时给明烙发消息。
熊远:【这艘飞船用的是最先研发技术,可以使用跃迁,大概两天就能到达地球。】
明烙:【那很快。】
熊远:【是的,哎,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伤心,所以出现幻听了,昨天开始,我就隐隐约约的,好像感觉到上将在叫我名字。】
明烙:【幻听。】
熊远:【我知道,肯定是我太伤心了吧。】
熊远:【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明烙:【嗯。】
两天后。
飞船到达地球。
熊远和季鸣一起把黎元清的棺材沉入了海底。
熊远:【我刚好像又听见了上将在叫我,呜呜,小少爷,怎么办?我真的太难过了,太舍不得上将了。】
熊远:【当年要不是上将把我提拔上来,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熊远:【我这几天真的一直都有点恍惚,有点接受不了事实,感觉那不是幻听,而是上将真的在叫我。】
明烙:【心理书上说,人在伤心过度的恍惚状态下,是会出现幻听的,你要调整好心态。】
熊远又欣慰又难过。
短短两天,祭司大人都看上心理学书了。
熊远:【可能是吧,我幻听时,就有一种上将还活着,没有死的错觉。】
明烙:【节哀。】
明烙:【人类要学会往前看。】
有了祭司的开导,熊远很快调整好心态。
将棺材沉入大海后,和季鸣一起在海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目光始终依依不舍地看着海面。
除了他们,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把上将的遗体葬在了哪里。
上将永远不会被打扰了。
熊远:“上将,您永远是我熊远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季鸣:“上将,您一路走好。”
棺材里。
黎元清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
他是昨天醒过来的。
说是清醒,却并不是身体清醒,仿佛是意识,是精神力。
醒来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那是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破碎干涸,如同干尸。
所有仅剩的细胞在快速分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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