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拉开,两人笼罩在光线里,将唐闵手上的青色血管照得清晰可见。
犬槐看见唐闵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吃着吃着就不动了,头偏向一边开始发呆,犬槐看了一会儿出声道:“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唐闵回过头:“我只是入怔,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不用这么担心。”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沉浸在坏情绪里。”犬槐将立上来的塑料袋压压好,“你昨天回忆到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唐闵看着他,就像无声的拒绝。
犬槐无端想起了顾药跟他说的话,顾药说他是唐闵最信任的人,其实他知道唐闵并不信任他,很多事都不愿意跟他说,宁愿自己承受。
唐闵见犬槐忽然耷拉下了肩膀,又很快抬起头来:“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好了。”
犬槐匆匆出门,不多时,手里拿着本厚厚的相册,当着唐闵的面翻开来,振奋地跟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光问你,你却不了解我很没有安全感?”
唐闵:“?”
相册每一页都贴满了照片,第一页开头一个很小的孩子,坐在草坪上拔着草,前面的草坪被他拔出了一个坑。
犬槐:“这个是我三岁的时候……”
唐闵:倒也没有那么想了解你。
三岁的犬槐就已经是个皮孩子了,上蹿下跳,扰得人不得清静,这样的故事在唐闵听来很陌生,他的童年是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说不上谁更好一点,只是不一样而已。
除了三岁的,还有四岁的五岁的,乃至后面十几岁的,犬槐把每张照片背后发生的故事,事无巨细都说跟他说了一遍。
犬槐说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光,把自己的所有的趣事糗事都分享给了唐闵,把它当做取悦唐闵的方法,说到后面自己先笑了:“这么回忆一下,好像我从小时候就不太聪明了,你说我也不冤嘛哈哈哈哈。”
犬槐转过头,笑着看向唐闵:“你居然不嫌弃我,你也太好了吧?”
唐闵咽下嘴里的菜:“不,我很嫌弃你。”
“才没有。”犬槐不为所动,“我待在这里这么久,你都没有赶我走,你还吃我给你买的菜,吃了这么多。”
明明是犬槐仗着自己懒得赶他,赖着不走的。犬槐一直都是这样,一味地靠过来,将他厌恶的话当作耳旁风,然后自顾自散发着他并不想接受的善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了的,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
“你很喜欢我?”唐闵忽然问。
犬槐:“喜欢。”
“昨天晚上的我,你喜欢吗?”唐闵转向犬槐,眼睛里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以后的我会更控制不住情绪,还要更加可怕,会做出很多破坏性的事情,这样你也喜欢吗?”
“喜欢。”在犬槐看来,这些也是唐闵的一部分,犬槐道,“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唐闵一直都没有说,他其实有失忆前六岁的记忆,过去的自己对他来说就像能够灼伤人的光。
以前的自己或许会被犬槐吸引,因为他们在本质上就是同一类人,犬槐身上也有那种灼热的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明亮不减,能驱散一切黑暗,虚无但是又明亮耀眼。
“要试试吗?”
犬槐动了动耳朵,猛然转向出声的唐闵,唐闵的眼睛,里面有一朵漂亮的艳色爱心,将原本清冷的气质镀上一层妖异。
唐闵:“试试在一起。”
犬槐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唐闵说了什么,惊喜来到太过突然,偏过头看到玻璃窗上,神情慌乱的自己,和对面等着他回复的唐闵。
唐闵说出这句话很冷静,犬槐也跟着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明白过来,唐闵或许不是真心的。
他不知道唐闵出自什么理由,也许是试探,也许在做什么实验,但应该不是出自于跟他一样的爱意。
他一直都知道,唐闵对他的感情跟他不一样,是他不自觉地去靠近,唐闵才被动地做出回应。
但是那又怎么样?唐闵在主动向他伸出手,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回应。
犬槐瞳孔渐渐亮了起来:“好啊!”
在唐闵把饭菜吃完之后,犬槐漂浮的心才渐渐落到实处:“所以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
唐闵动作一顿,浅浅地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可以牵手了?”犬槐期待地问道。
唐闵思考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
像是重要得到主人允许亲近的指令,犬槐向唐闵放在桌子上的手伸出了手。
微凉和火热的两只手贴在了一起,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静电般的麻意。之前也不是没有牵手过,但是现在好像多了一层特殊的东西。
唐闵眸光轻轻拨动,移开了视线,另一只手想要去找通讯器,拿到以后在各个游戏APP上转了一圈,要去后台把他们一个个删掉,不知道在干什么。
耳边传来犬槐清朗的声音,某种奇怪的滤镜下多了一点撩人:“好不可思议,跟做梦一样,我果然超级喜欢你的。”
直白到不加掩饰的爱语,唐闵被犬槐压在了椅子上紧紧抱着,单纯而浓烈地拥抱。
犬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我不会被你推开了是吗?”
唐闵身上充满了属于犬槐的温热温度:“嗯。”
太天真了,他把和犬槐确认关系这件事看得太天真了。
他被犬槐抱了整整一个小时,什么也不做,持续一个小时。
唐闵推了推他:“起来。”
“不要。”犬槐拒绝,还抱得更紧了,正大光明地在唐闵身上深深吸了口气。
唐闵冷着声音:“再闹生气了。”
犬槐飞快松开手,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萎顿,一大个缩在椅子下面,手搭在唐闵坐着的椅面上:“不抱了不抱了,别生气。”
唐闵情绪都还没有升起来,被犬槐这么一下给弄灭了,还有些好笑:“这么怕我生气?”
“对啊,怕死了。”犬槐道。
唐闵微微弯起了眉,伸手揉了揉犬槐毛扎扎的脑袋,犬槐发质蓬松柔软,揉起来手感居然还不错。
直到唐闵收回手,犬槐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再来一次吧。”
唐闵便略带敷衍地又揉了揉,犬槐还不尽兴:“再来一次吧。”
唐闵淡淡道:“生气了。”
“你才没有生气!”犬槐站起来主动蹭了上去。
唐闵后背被椅背抵着,退无可退,想推犬槐,又被犬槐抓住了手,挣了挣发现挣不开。
然后就被蹭了个爽。
犬槐压着唐闵的底线放开了他,唐闵终于得以抽出自己的手,冷着脸给犬槐脸上来了一下。
“嘿嘿。”犬槐握住了唐闵的手,给自己的脸揉了揉,心满意足地溜了,“快到集合的时间了,我先去收拾东西。”
临近出发,犬槐拖着行李箱,看到唐闵已经站在了门外,伸出手:“要牵手。”
语气理直气壮。
唐闵将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一手拉着行李箱往楼梯走,犬槐跟上来:“为什么不牵手啊?”
“人多。”唐闵撇开犬槐的脸。
噢,人太多所以不让,犬槐安静了下来。
帝都学校外,停了一艘回程的念艇,看到两人,站在念艇旁边的顾药对其他人道:“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等到唐闵走近,大家都发现了他眼睛里的怔印,他们跟不同形态下的唐闵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蓦然再看到这样的首席,有种孩子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不过在唐闵看过来的时候,大家迅速收敛了神情,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两姐弟盯着两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的肩膀,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一个晚上没看住,犬槐又开始动歪心思了。
在两人登念艇的时候,两姐弟冲过来把犬槐挤到了一边,左边的祝胧:“首席感觉怎么样,入怔对你影响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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