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是真的爱过林郗吗?
还是,其实不过是自己的一种执着。
秦沅心底微笑,现在追究那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放手林郗,让林郗可以和傅臣幸福的在一起。
这就是他重生后,最应该做的事。
秦沅嘴角浮出浅笑,没看错的话,林郗这会担忧又痛苦。
傅臣一身血,作为恋人的林郗,肯定很心疼。
甚至不用林郗开口,就他慌慌张张的一面,秦沅可以猜出来他上来的意图。
不是专门来看他,也不是因为二楼的位置好,可以将整个擂台看到一清二楚。
他想要停止这场擂台,他想要一切都快点结束。
“马上就收尾了。”
现在他去叫停,没什么意义了。
都已经到了这里,就算他下去,站到擂台上,将两人给阻止下来。
秦沅有那个能力和力量,把两个本来就力量快要耗尽,摇摇欲坠的身体给控制起来。
但是那样一来,其实算是对他们彼此的不尊重。
对这个擂台的不尊重。
“但是他们……他们都受伤很重。”
“应该还好,最多断几根肋骨。”
“傅臣身体好,他经常在擂台上,他恢复起来肯定很快。”
“而且林郗,这应该是他的最后一次擂台。”
“他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把胜利拿到手,然后送到你的手里。”
“最后一次?”
林郗一点点错愕起来,傅臣没有这样和他说过。
在林郗看来,傅臣喜欢擂台,他喜欢和人身体上的直接暴力接触。
他会离开擂台吗?
林郗无法想到这个结果。
“你对他的担忧,他不是看不到。”
“所以他才会找我,最后一场比赛是和谢封邶打。”
“如果可以赢谢封邶,对他而言,比过往那些所有的擂台都更加有意义。”
“谢封邶他不一样。”
林郗缓缓把目光拉了回来。
秦沅连这个都可以猜到吗?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傅臣的恋人,他居然没有一个外人对傅臣了解地清楚。
这样的他,林郗第一次有种感觉,作为恋人的他,其实并不合格。
似乎看出来林郗在想什么,秦沅随便一两句话,就让他开始自责起来。
说到底,秦沅虽然不再爱着林郗了,可喜欢还是喜欢的。
要将所有的感情,全部一干二净地收起来,还是不可能。
“当局者迷。”
秦沅简单四个字的解释以及安慰,令林郗整个人为之一震。
旁观者清吗?
原来是这样。
确实该是这样。
他对傅臣太过担忧,所以没法向秦沅那样看得太清楚。
林郗从秦沅身边走过,他站到了围栏边,那里方晨他们在,察觉到有人靠过来,这张面孔都是认识的,傅臣的恋人,也是秦沅当初爱过的人。
方晨先是拧头看了秦沅两眼,那里面已经没有深爱可言,方晨稍微让开一点位置。
好让林郗可以看得清楚。
“谢谢。”
林郗道过一声谢。
他站着的位置,就是那么凑巧,将秦沅的视野给挡住了。
不过林郗没注意到,也没有人提醒他。
秦沅就这么看着林郗的背影。
台下什么情况他无从得知,只能从观众们的喊叫声里,猜测一点情况。
是快结束了。
人的力量不是无穷的。
何况两人都用尽全力。
在即将要结束前,秦沅仿佛有所感知似的,他站起身走到林郗的身后。
秦沅个子比林郗高一点,所以林郗的头不会挡住他。
视线掠过林郗的肩膀往楼下看。
擂台上两人脚步都在踉跄。
一地的刺目鲜血,一时间都分不清那些鲜血是谁的。
显然都是两个人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观众的呼喊声,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小了一点。
大家似乎都有感觉,有人即将倒下。
是谁会先倒下,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是傅臣还是谢封邶?
本来谢封邶第一来,很多人都觉得他或许会不行。
可是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能站在上面。
他的实力,和傅臣不相上下。
已经没人可以猜到这场比赛谁会赢。
就他们两人的身体状况,好像谁赢,其实都算是输。
到处都是鲜血,连围栏上的绳索,也都沾染了鲜血。
两辆救护车在拳击馆外面停着,医生护士们甚至已经来到了擂台下。
只不过他们没太往前面走,穿着白色大褂的他们,如果走到擂台边,那样子仿佛是在昭示着某种相当不好的事一样。
于是他们都站在人群后,等待着擂台结束,有人倒下。
然后他们好冲上去把人抬上车,送去医院急救。
擂台上,傅臣和谢封邶都沉沉喘着粗气。
傅臣嘴里的后槽牙都在松动了。
大概自己拿手指一扯,应该就能扯出来一颗牙齿。
谢封邶那里,下颚骨松动,只能维持嘴巴紧紧闭着,无法张开,涌出来的鲜血更是立刻就吞咽回去。
不能张开嘴巴,否则的话,可能嘴巴就合不上了。
谢封邶没有再抬头往楼上看。
到了现在,他感知到浑身的力量流失得有多快。
他无法抬头,那一点抬头的力量他得保存起来,然后站到最后。
谢封邶虽然眼睛没有受伤,可是太阳穴被肘击过,偶尔晃动脑袋,好让自己看的更加清楚。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但痛感太浓,又好像都被屏蔽了起来。
只剩僵麻,没有痛感了似的。
谢封邶笑起来,闭着嘴巴在笑。
大概这辈子就这一次,这样血腥地打斗。
以后不会再这样来了。
唯一的一次,他自然不能倒下。
倒下就意味着输。
意味着他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去追求秦沅,去得到秦沅的注目。
那个人拥有一切,他谢封邶要想得到他的心,只能用这样最为原始的方法。
不然他怎么让秦沅动心。
谢封邶张开手指,又紧紧攥起来。
肋骨估计已经断了三四根了。
他受伤很重。
脚骨也被狠踹过,感觉后面得好好养,可能得杵拐杖了。
轮椅他肯定不会坐的。
想到以后,谢封邶就忍不住笑出来。
傅臣缓了两口气,他单独的一只眼睛凶狠地望着谢封邶。
该结束了。
接下来就会结束。
两个人都挥舞着拳头,这次谁都不躲避,朝着对方的心口位置就就砸过去。
两道闷响融合在一起。
拳头直击心脏,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巨大的攻击下面躬了起来。
在倒下之前他们忙先看向对方,谁会先倒下,对方就输了。
自己还得坚持,不能倒下去。
傅臣身体往后趔趄,他倒在了围栏上,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绳索,他恍惚的视线中,看到谢封邶在挣扎,他也抓住了绳索。
咚。
身体砸在一地猩红上面。
是自己赢了吗?
傅臣在剧痛中闭上眼睛前最后一刻,他努力扭头往擂台外面看,一个身影猛地从人群后冲过来,傅臣缓缓抬起手,他想要去碰林郗的手。
手臂落下去。
傅臣眼前一片浓烈的黑暗袭来,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傅臣!”
林郗嘶哑出声,他手脚并用地爬上擂台,来到傅臣面前,傅臣身体躺在眼前,他一脸鲜血,血液还在从他身体里涌出来,林郗抬起的手,手指僵硬和颤抖不已。
他忽然不敢去碰傅臣的身体了,他怎么觉得傅臣的胸口没有起伏的痕迹,傅臣已经没有了呼吸。
林郗眼前顷刻间完全模糊了,他跌跪在了地上,他爬着到傅臣身边,颤抖着触摸到了傅臣的皮肤,马上又恐惧地拿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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