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又用手指擦了擦他额角,上辈子霍岩额头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是到费诚家救他时落下的疤。
这辈子他和费诚没有交际,霍岩也不用平白无故受这伤。
他不由欣慰许多。
越注视霍岩,夏予越发现霍岩是一种英武正气的帅,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浑身凛冽的正气叫人胆颤。
这是偏硬朗周正的帅气。
夏予知道霍岩一直有一个梦想,是当特种兵,而这个梦想霍岩永远也无法实现,是因为他曾经偷走了霍岩十六年的人生。
霍岩失去了童年,也失去了宝贵的手臂。
夏予已经重生回来两年多,他却觉得越来越还不清霍岩的情。
重生之初,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把所有东西还给霍岩,实际上他已经得到过,而霍岩也已经失去。
霍岩因为他受到的伤害,他用多少金钱时间都无法弥补,有时候他在想,为什么重生的时间点不早一点,哪怕早三年,霍岩也不会失去手臂,自己还可以弥补他。
停顿一会儿,他听见有室友下床的动静,也撤回手,准备起床洗漱,今天周一,七点半得到教室。
夏予小心翼翼将被子掀开一个角,正要挪出去,他突然被什么东西抵住,很坚硬。
同为男生,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雪白脸蛋腾地绯红,既尴尬又赧然,他也知道霍岩不是故意的。
但真的很尴尬。
然而令他更加尴尬的是,霍岩竟在这时候醒过来,昏暗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小兄弟还非常不客气的跳了下。
夏季的衣服为了清透,布料格外单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开,何况是在这么小这么拥挤的空间,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夏予:“……”
霍岩脸颊红得发烫,嘴里不住道歉:“夏夏,对、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鱼仔:好……长
黑炭:(脸爆红. jpg)
第32章
夏予坐在教室里半小时, 那种尴尬也没多消退几分,反而一直不停萦绕在他脑海, 挥之不去。
他俩确实都是男生, 他也没被男生抵过,上辈子他只跟霍岩同睡过,但跟霍岩是一个睡床, 一个睡地铺,两人根本没这么坦然相见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如果偶尔出个突发状况,两人睡在一张床时,霍岩也会拿出两床被子,将他和自己隔开。
夏予曾经一度很受伤, 以为霍岩记得当年被他欺负的事, 对他心有芥蒂,收留他也只是完成父母遗愿,内心对他十分厌恶。
不怪他这样想, 实在是霍岩最初对他太过客气和周到, 不像朋友,更不像亲人。
以至于今晨两人挨在一起, 他手臂轻易能触碰到霍岩的炽热皮肤, 察觉小兄弟明晃晃的波动, 他内心不禁大受震撼。
一方面是两人的亲近已经超越上辈子, 另一方面则是……他发现真的很粗长, 比他大很多。
同为男生, 很难不产生自卑。
夏予在座位又尴尬又自卑时,邻座的霍岩也是万分懊悔, 他也意识到早晨无意识的动作对夏予很冒犯。
他将夏予视作心中的明珠, 不敢让对方沾染一丝世俗。
霍岩很惶恐, 他怕夏予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再也不理他,不跟他亲近,身边喜欢夏予的人那么多,夏予不止有他一个朋友。
几堂课下来,平时两个亲密的人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最先发现异常的,自然是眼睛从未离开夏予半小时的费诚。
费诚以为两人闹矛盾,别提多开心,下课铃声一打,立刻从座位站起,拍了拍自己跟班肩膀,“走,哥带你去小卖部买东西。”
跟班不明所以,跟着他走。
费诚是抓住一切机会献殷勤,把攻略夏予当做竞赛游戏,他喜欢夏予那张脸不假,但明显追到夏予这事更激起他的斗志。
夏予跟霍岩闹矛盾,他太喜欢看见,这不就是他表现的机会。
费诚前脚出门,后脚靠窗座位的梁宥就跟了出去,将回来的费诚堵在回教室的路上。
费诚挑眉看着眼前的同学,“梁宥,你拦住我做什么?”
梁宥扶正眼镜,“免得你捣乱,他不喜欢被打扰,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关你什么事儿?”
费诚除了讨厌粘夏予的狗腿子霍岩,还讨厌这一副清高样的梁宥,这家伙跟自己一样心思,以为自己装得有多好,装模作样。
费诚“啧”了一声,往前走,“起开,好狗不挡道。”
梁宥脚步一转,继续挡住费诚。
费诚对他再三阻拦,也是一肚子火,“你有病吧,自己没那勇气去夏予跟前凑,还非要阻止别人,你以为自己多高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想法,梁班长,你知道你这叫什么么,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梁宥神情不改,“随你怎么说。”
费诚见他纹丝不动,明显是要跟他僵持到上课铃响,不禁烦躁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骂了句“草”。
费诚暂时不想跟他起冲突,他爸警告过,如果再在学校闹事,就把他转去别的学校。
他一走,霍岩那傻子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哪还有机会。
费诚丢下一句“老子换条道走”,说完大步往下走。
梁宥没有再去堵别的路,费诚一来一回,上课你也该响了,他不用再赶过去阻拦。
回到教室,梁宥目光不觉投向后排,夏予正在分发考试试卷,霍岩在旁边认认真真帮忙,余光时不时地瞄一眼夏予侧脸。
当夏予转头看他,他又匆匆偏开头,却没发现夏予在跟他目光交错时,耳根也是微红的。
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纯情又浪漫,青春酸甜的香味在这个初春渐渐弥散开。
梁宥唇角挂着落寞的笑,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位置坐下。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费诚踩着铃声奔进教室,他凶狠地瞪了眼梁宥,愤然回自己座位。
这段小插曲,夏予自然是不知道,他和霍岩之间的微妙尴尬,没多久就因为别的事消散。
为了冲刺最后两个多月,夏母把谭严请来给夏予补课,因为夏予和霍岩住的地方房间多,她就直接安排谭严住到夏予他们原来住的地方。
每天放学后,霍岩去学校篮球场打球放松,夏予则回家找谭严补课,他这次没有拒绝夏母。
霍岩想考的学校,霍岩是稳上,夏予成绩不稳定,他如果想跟霍岩去同一所学校,必须付出比先前更多努力,才能有保证。
夏予每天放学非常积极回家。
相比夏予的高兴,霍岩明显比往常沉默了许多。
夏予以为他是学习太累,让他打完篮球先回宿舍休息,不用特地回家来接自己。
夏予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篮球场的霍岩愣然望着黑屏的手机,唇角渐渐抿直,他整个人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情绪紧裹,压得他心脏堵得慌。
霍岩在感情一事上非常笨拙且迟钝,他无法理解自己这种情绪的诱因,抓了抓后颈,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跟队友们打篮球。
大家打了几场,中场休息。
队里有个男生喝完水,说:“霍哥,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今天打球有些心不在焉。”
霍岩茫然摇头,“没事。”
男生狐疑地多看了他两眼,心说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很快,男生发现自己没有感觉错,霍岩今天打球的确心不在焉,中间投篮几次落空。
教练也发现他不在状态,也不是平时训练,就让霍岩先回去休息,大家都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霍岩也知道自己今天不适合打球,他跟队友们告别,先回寝室洗了个澡,换身衣服。
他准备去家里接夏予,学校外面的路黑,路灯也坏了好几盏,霍岩怕夏予回来时会害怕。
等他刚到楼下,就接到夏予的电话,说今晚不回宿舍住,让霍岩不用来接他,也不用等他。
霍岩愣愣地挂断通话,目光一直盯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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