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说的也是。”
司祁低头翻找着监控,观众们一开始还以为司祁是想确认自己方才有没有不小心暴露踪迹,如果有就在后台删去证据,结果司祁压根没有担心过这个,而是直接找到最近几天的监控视频,从视频里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反复听自己面对不同人时的说话语气,明显打算模仿。
那坐在酒吧里,默不作声当着所有人的面搞大事,还一点都不心虚的冷静样子,把许多观众看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艹,我看司祁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观察,无声无息模仿‘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很带感怎么回事。”
“胆子是真的大,至少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监控,也能安心点吧,结果司祁愣是光明正大的来,一点功夫不耽误,也是牛逼!”
“有种当着家长的面看小黄片的感觉……比那种感觉还紧张刺激!”
“司祁这心理素质,我是真的服气。”
直播间内,司祁通过监控,快速弄明白自己在酒吧中的人际关系。
和谁关系近,和谁只是表面功夫,和谁是上下级关系可以直接交代对方做事,和谁最好不要靠太近更不要吩咐对方为自己办事。这些在外人眼中看来很不起眼,但在熟人之间就特别明显的细节,很容易被人察觉出不对。
现在司祁将这些一一记录在脑海里,连和这些人说话时的语气高低,速度快慢,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旁观视角的观众只觉得司祁胆子大,沉浸视角的观众这时候却是要被那信息量爆棚的感觉给“爽”透了,有种一夜之间学完了好几本课本的满足感,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对周围一无所知全都是陌生人的状态,变成“在这个地盘我就是老大”。
司祁注意到,“自己”在这边每天天亮下班后,都会让这里的人给他带一份“夜宵”回去。
夜宵的口味比较统一,都是那种清淡的,方便咀嚼好消化的食物。
司祁微微垂眸,记下这个细节,又去找那个所谓的被大家都看过了的“视频照片”。
盯着上头露骨到不能更露骨的内容,司祁眼眸微垂,明白自己穿越后的身体,曾经到底都做过什么,微微叹息一声。
手指敲动,司祁将光脑关闭,拿起筷子面无表情的开始吃面前酒保送上来的食物。
食物的口感好不好,新鲜不新鲜另说,但摆盘绝对足够漂亮,很符合酒吧里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进了这个门,价格就翻好几倍的标准。
司祁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吃着,食用东西的顺序与频率,与视频里的他如出一辙,仿佛复制粘贴过来一般,任谁看了,都不会看出这具身体里的芯子被人换过了。
而桌子上这些在现代人看来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的东西,在这里,却足够吸引来周围客人们羡慕渴望的眼神。
旁边一个眼睛明显是刚刚换成义肢,还不怎么适应的中年男人,一边用手去触碰那颗机械眼球,一边掏出口袋里,通过售卖眼睛后换来的钱,大声说:“给我也来一份这个东西!”
酒保随意瞥了他一眼,收起桌上的钱,转身去后台端来了一份相似的食物。
每次有司祁在场,被他食用过的东西,当天晚上卖得都会特别的多。
谁让人家不光长得好看,吃起东西来,也格外的秀色可餐。
能来酒吧里消费的,除了个别真正“有钱”,有门路能为财团打工的底层工人,就是像男人这种,卖了自己的肢体“一夜暴富”的人。
大概是平日里生活过得太憋屈,有了钱以后,男人立马带着钱出来吃喝玩乐,轻轻松松把出卖一颗眼睛的钱全部花光。
什么存钱买房子、存钱娶媳妇、存钱养孩子,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这种概念。
再好的房子买过来,人家这片地区的当权者过来一句话就能把你赶走。你有房产证也没用,人家当场拿支笔在纸上写几个字,就能成为新的房产证,而且任谁看了都说这才是房产证,你的那个不是,你能怎么办?
至于媳妇……这年代分分合合很正常,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没有那张纸也会在一起。不想在一起的人,有了那张纸,也没法律会来帮你维护属于自己的权益。道德底线在这边完全不存在,人家愿意跟你长相厮守一辈子,还是生了孩子后依旧跟有钱人跑,谁能知道?
至于培养孩子,那更是只有中产阶级以上的人才会在乎。底层人民连让孩子读书都做不到,能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让他饿死,已经足够了,谁敢在家里留钱给孩子好吃好喝的供着?深怕孩子不会被人绑架撕票?要知道健康白嫩的胳膊和腿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你越珍惜的东西,别人反而越不会替你珍惜!
所以基本上这边的人,有钱都会尽快花掉,自己不花掉,回头就会有人替你花。
那些近期换了机械义肢的人,外表看上去变化太明显了,大家一眼看去都知道他现在手里有钱,都会额外盯着他。
除非这人背后有靠山,那才能真真正正的保护好自己,即便吃香喝辣也没人敢当面妒忌,不然一个打劫殴打套餐没得跑。
这就是给人当小弟,给人出生入死用不了几年就会挂掉,也依旧那么受大家欢迎的原因。
能有尊严的燃烧生命,比被人践踏的苟延残喘一辈子看不到希望,要让人向往的多。
司祁慢悠悠吃完一顿饭,筷子一甩,看了眼时间,走到之前待过的包厢,对一脸“你丫怎么来了”的黄毛说:“老大怎么还没出来?”
黄毛朝司祁扔了个不屑的眼神,嘴里说了句荤话,大致意思比较下流,直播间被打了一段长达七八秒的哔声马赛克——之前司祁看那些“照片”时直播间的屏幕同样也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马赛克的内容,但看黄毛那挑衅一样的表情,观众们大致可以推测出,黄毛应该是在话语里内涵了司祁。不过司祁什么反应也没有,依旧双手抱臂,对黄毛说:“隔壁飞哥过来了,你赶紧进去喊老大。”
“艹。”
飞哥是隔壁区一个运气好巴结上了财团的小老板,司祁在监控里看到过彪哥主动给飞哥倒酒,背后骂飞哥走了狗屎运的画面,所以此刻顺口利用了这个由头。
黄毛压根不想接这烫手的活计,打扰老大一夜**的好事也就算了,还是因为喊老大出去招呼老大看不顺眼的人才打扰的老大,这尼玛谁乐意干这傻缺事?
黄毛反正是不想去的。
司祁故意道:“你怎么不动,飞哥还在那里等着呢!”
黄毛光明正大的耍赖,下巴一扬,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
他知道司祁在彪哥面前有几分薄面,可那又如何,彪哥看重司祁脑子好使的同时,也看上了司祁的这个人。只要司祁不死,不毁容,那彪哥就很乐意看到司祁吃瘪的画面,乐意看到黄毛压过司祁一头,把司祁的傲骨打断。只有这样司祁才不得妥协低下头,不投靠彪哥,让彪哥在黄毛面前保下他。
而且众所周知,司祁这人体弱无力,遇到彻底不讲道理的人,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出身花柳巷的司祁甚至还很反感“那种事情”,彪哥在里面玩的时候,司祁根本不会进去,那就只能求着黄毛去。
黄毛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还在考虑着要不要等会儿直接打开门把司祁推进去,说不定司祁挣扎间就会提到飞哥的名字,那彪哥听到肯定会很生气,这笔账就会被算到司祁头上……
结果司祁转过身直接走了,把黄毛落在原地,傻眼望着司祁的背影。
日,这丫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黄毛正在原地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喊人,结果回头司祁突然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进来,一个两个的全都是司祁那边的人。
黄毛恼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司祁压根不给这家伙眼神,吩咐道:“过去开门。”
小弟们欸了一声,朝黄毛嘻嘻一笑,就要过去开门。
黄毛虽然并不拒绝司祁去开门,可也受不了这群小弟越过他去,当着面的打他脸。在这小小的圈子里,有时候丢了面子是比断胳膊断腿还严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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