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主动埋进韩呈的怀里,和他讲起自己曾经的梦境。
“……我能感觉到梦中的那个我很想守护我们的孩子,但他没有做到……如果……万一我也没有做到,你能不能保护好他?”季诺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充分,可以冷静地和韩呈商量,但睫毛还是很快被泪水濡湿。
即便孕期辛苦,但他从没有这样幸福过,他期待孩子的降生,期待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未来,他真的好想陪着孩子和韩呈活下去。
韩呈听完心里一片冰凉,但他必须先安抚季诺的情绪,他抱着人轻抚着季诺不断颤抖的背:“如果梦境是一种指引,梦中的你一定是为了可以让你实现他的愿望,他没能守护孩子,但你一定可以。”
季诺一边“呜呜呜”,一边抬起婆娑的泪眼:“真的吗?”
韩呈笑得温柔又沉静,落在季诺眼中格外有力量,他轻轻抚开季诺颊边的碎发肯定道:“一定是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意外,知道吗?”
“其实我没和你说过,我也梦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不同的是,我梦到的自己像是一缕透明的魂魄,只能从第三方视角静静观看一切地发生……”
实际上韩呈没做过什么梦,他完全是按照季诺的梦境编出的一个新版圆满结局安抚季诺。
他知道季诺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尤为重要,不论他心底如何恐惧,都要让季诺坚信他一定能安然无恙地生下孩子,只要挺过这个难关他们就是美满的一家三口。
等韩呈把想开不少的季诺哄睡了,他开始失眠了。
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手术的种种风险,囊肿的突然恶化,和一切他能想到的突发意外,他不想自己吓自己,但大脑已经失去控制。
韩呈抱着季诺不敢乱动打扰他的睡眠,但思绪翻滚飞转反复折磨着他,他感觉自己躺了一整夜,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躺到天亮时意外睡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韩呈入睡后不久就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一缕游魂,他像是自由地飘荡在半空中,魂体不受他控制,不知怎么地就飘进了一间弥漫着血腥气的手术室。
他看到林晋铎看着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在无力地摇头,再一低头发现自己正飘在病床的正上方。
氧气罩撤下,一切回天乏术,刚出生的婴孩被小心安置在季诺的臂弯里,助手小毛戴着口罩声音哽咽:“是个很健康的男孩……”
二十四小时的长久陪伴让韩呈早就了解季诺的一切需求,他知道他想摸摸他们的孩子,他想帮帮他,可半透明的双手只能无力地从季诺不断失温的双手穿过。
直到孩子被医护人员抱走,季诺枯瘦的面颊被白布缓缓盖上,韩呈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挖去一块,可他连痛哭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无力宛如虚脱,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继续飘荡。
他看到金发黑瞳的小男孩被打的皮开肉绽,看到那孩子被捆住手脚装进窄小的竹编笼子里送到大货车上,没多久又看到一个更小些的婴孩被抱了回来。
那孩子很像他小时候,和他不同的是,孩子拥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珠,笑起来嘴角有两道浅浅的梨涡。
不过他很少笑,因为那家人对他非打即骂,刚会走就要帮家里干活,一个不满意扫帚便抽上来,被打到一瘸一拐是常有的事……
韩呈不知自己飘了多久,甚至忘记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漫无目的地飘下去时,他看到自己坐在一处开阔的陵园里。
画面中自己头发半白但外貌依旧是年轻的模样,让他一时分辨不出具体年纪。
墓碑上的季诺正绽放着温暖的笑意,另一个自己却跪在墓前痛哭流涕。
他说了很多,但韩呈却一句都听不清,韩呈试图调整角度去看唇语,勉强读出两句:
“你该怪我的……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都找不到……”
“诺诺,来梦中看看我好吗?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韩呈再一次感到心脏紧缩,紧接着画面一转,眼前变成了汽车爆炸的现场,滚滚浓烟中再一声爆炸响起,韩呈也在火光冲天中失去了意识……
他是被心脏疼醒的,醒来时季诺正费力地撑起身,帮他取来床头的抽纸。
韩呈伸手一抹,发现自己早就哭得满脸泪痕。
季诺把纸递给他后,软软地歪进男人怀中:“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韩呈不露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胡编道:“梦到我小时候了,我是不是没给你讲过我爸那边的事情?”
季诺听完韩呈父亲的种种作为,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出于安抚十分配合甜软地和韩呈亲了半晌。
等季诺睡回笼觉后,韩呈才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他现在完全理解季诺所说的,是梦中的自己在提醒着他们。
他梦到了太多,大部分都是碎片化信息,但已经足够了,即便这一次有他陪在季诺身边,很多事情都截然不同,但他必须要在季诺生产前将一切都处理好。
关乎季诺和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一点意外。
韩呈先联系上了海伦•宾斯,对方找孩子找到接近疯魔的事情|人尽皆知。
不过一个突然消失的两岁幼童就像雨滴落入大海,想要寻找谈何容易,即便她将能动用的力量全都用上,钱流水一样泼出去依旧毫无进展。
韩呈看过寻人启事中孩子的照片,和梦中金发黑眼的小男孩很像,他将自己梦到的和孩子有关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对方。
海伦•宾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都不问消息来源便立即着手调查,对她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就值得她竭尽全力。
韩呈曾在梦境中和海伦感同身受,所以非常能理解她近乎绝望的疯狂。
等他将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妥当时,刚好是季诺进行手术的那一天。
韩呈毫无疑问选择换上防护服进手术室陪产,全程都蹲在手术室床边握着季诺的手,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还会陪他聊天转移注意力。
手术进行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顺利,不到十五分钟孩子就被顺利剥离,剩下便是子|宫全切和缝合,因为手术提前进行,囊肿的情形也比预估的要好。
韩呈虽然已经提前演练过很多次,但还是不敢去接他们不足四斤重的孩子。
助手小毛笑吟吟将孩子放到季诺身侧,按照韩呈之前嘱咐地那般告诉季诺:“手术很成功,林医生正在进行缝合,宝宝也很健康,虽然现在还小小的,但进入育婴箱很快就会追赶上来的。”
说完让开位置,让韩呈和季诺一起看一会儿孩子。
因为早产儿抵抗力较弱,让两个爸爸看一看就要送进暖箱进行特殊护理了。
这一次韩呈直接握住了季诺的手,两人一起十分轻柔地握住孩子皱巴巴的小手。
相较于梦中微弱的啼哭,现实中小宝宝的啼哭格外响亮,听起来完全不像早产儿的,而且哭声也很特别,始终都是“嗷嗷嗷嗷”地大哭着。
直到他被放到季诺怀中,闻到熟悉的味道哭声才逐渐小了下去,在两个爸爸温情满满的注视中,缓缓睁开了肿肿的双眼,露出一双灰蓝色的漂亮眼珠。
韩呈心底的猜想应验了,身|体陡然一晃。
季诺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宝宝,并没注意到韩呈的异常,等他眼含热泪地看向韩呈时,韩呈已经恢复如常,伸手虚拢住老婆孩子:“没事了,都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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