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带着嘲讽意味的以及天之骄子冰冷腔调的声音响起,瞬间让向潮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表情就像作弊被抓包,他先是想把烤肠塞进外衣口袋里,可情急之下口袋都找不到,又想藏进袖子里,反倒被竹签给狠狠扎了一下。
“嘶——”
向潮没办法了,只好把手背到身后。
而不远处的程佩云抱着胳膊,目光里满满的“我看你还要怎么表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你啊。”程佩云的回答理所当然。
“你怎么跟着我的?”
向潮心想我又不是瞎子,你跟着我,我能没看见?
“呵……我就光明正大跟着你出了门儿,跟着你上了同一辆公交车,跟着你坐了十二站地,跟着你来了这个小学的门口,惊喜地发现你……买了一根烤肠。”
程佩云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走到了向潮的面前。
“就快比赛了,你还敢到处乱跑吃外面的烤肠?”
只有这一句,程佩云的声音又低又冷,向潮脸上心虚的表情越发明显。
“我没吃,就想……有一根我自己的烤肠,我也没上嘴咬它啊!”
程佩云冷哼了一声:“对,你就看看不咬它。风干了还打算压枕头下面做纪念。”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变扭,像是某些渣男说的就在外面那个什么不那个什么……
“你别跟教练说啊!他们到时候叫我交三千字检讨还得念给全队人听啊!”
“哦,你还知道丢人啊。”程佩云凉凉地说。
“念给全队听算什么!我找你那次回去写了一万字检讨,女队都跟着一起听,有啥了不起的!”
程佩云咳嗽了一下,“如果有厚脸皮世界冠军,你一定夺冠。一万字检讨都不怕了,你还怕吃个烤肠?”
“就是吃……我还没吃呢,你少把我往沟里带!我买根烤肠要怎么做思想分析,怎么深入自省才能写出千字检讨啊!得塞多少废话注多少水啊?”
向潮一脸恳切地看着程佩云。
两三秒之后,程佩云摁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行……看在你还没有啃它的份儿上,我允许你举着它一路走回队里。你趁着这段时间多看它几眼,到了对门口就得殉给垃圾桶了。”
“不是……这多浪费啊……”
“你不是喜欢吗?举好了!”
说完,程佩云就转身了。
向潮意识到这才是程佩云对于他偷跑出来买烤肠的最严厉惩罚——看得到吃不着,口水成灾啊!
最后,程佩云走在前面,向潮可怜兮兮地举着烤肠,让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忍俊不禁。
“好——”赵导演鼓掌。
洛屿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大男生了,赵导一开始还担心他演不出向潮当年对烤肠的渴望,那种孩子气的一面。
没想到他演得这么像,赵导都想起自己抓到儿子在路边买烤羊肉串时候的情形了。
“导演——这场戏过了吗?”洛屿扬声问。
“过了!过了!”赵导比了个OK的手势。
“那道具我就吃了哈!孜然辣椒粉太香了!”
赵导笑的更厉害了,“吃吧!吃吧!”
洛屿一口咬掉了三分之一,嘎吱一声,肉质饱满,还有点儿弹牙。
“呜呜,好吃!不枉费……向潮当年……那么想吃烤肠!”
洛屿说完,又吃了一口,烤肠就剩下最后一点了。
顾萧惟靠近了说:“那最后一口给我吧。”
“我咬过了……”
“我吃的还少吗?”顾萧惟侧着脸看着他。
“你吃什么还少……”
我草,这家伙真的张口就能开车!
洛屿冷冷地瞪着他,顾萧惟就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僵持不下去了,洛屿主动上前,把竹签递给顾萧惟。
顾萧惟没有伸手去接,相反很有程佩云的派头,两只手一直揣在口袋里,低下头侧过脸,把剩下的烤肠从竹签上咬了下来。
洛屿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要不然顾萧惟干什么他都觉得……像在勾……引。
大概是起了几分自己独占了这个男人的心虚,洛屿在投喂完对方烤肠之后,密切注意网上有没有流传出照片来。
还好,那个画面太快,没有人抓拍到。
《择日再战》的最后两场戏都在击剑馆。
第一场是击剑馆的更衣室里。
剧情背景是队内选拔赛,正好程佩云归队半年,但状态一直没有回到巅峰水平。
如果他这一次不能赢队友曹乐,那么世锦赛里他只能在团体赛里做替补。
剧组在更衣室里架设好摄影机,调整光线,确定布局,拍摄开始。
顾萧惟将运动衣盖在自己的头上,整个人显得很安静,导演只在监视器上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已经入戏了。
此时的顾萧惟,已经成为了那个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国际赛场上的天之骄子。
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国际大赛的资格就像吃早饭和晨练那么简单,几个月而已,他就发现队里早就改朝换代了。
整个更衣室里安静的要命,程佩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想赢,但他对自己的能力似乎没有去年那么肯定了。
有什么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怎么挪也挪不开。
他曾经那么骄傲,现在却羞于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恐慌。
他的手垂在膝盖上,手指握起又松开,松开又握起,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
这时候更衣室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程佩云刚想把罩在脑袋上的外套拿下来,对方却又给他提了回去,“不想给人看就遮着呗。”
向潮的声音传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生,这时候的声音却温柔的要命。
程佩云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啊?”向潮就站在他的对面,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谢你什么?”程佩云闷闷地问。
“让你戒烟了呀!不然你现在焦虑的理由又得多一条——我的身体素质是不是没从前好了?离开队里我到底抽了多少盒烟?我会输是不是因为我抽烟?”
向潮的语气欠嗖嗖的,惹得程佩云狠狠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啊呀……你这是用暴力手段扫除竞争对手吗?太坏了吧?”
“起开,大憨批!”
“不起开,就不起开!我说程佩云你能把排位赛想简单一点吗?就当成你跟我约好了要一起去争冠亚军,跟你曾经辉煌的过去无关,只是陪我这个师弟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所以这是保姆资格争夺战?”程佩云没好气地说。
“对对对!保姆资格争夺战!来嘛来嘛,云云葛格!你不来,我可能就去偷吃烤肉了哦!”
本来还心情低落的程佩云,被向潮逗得哭笑得不得。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向潮眼明手快抱住程佩云得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哈哈哈!叫你狂!叫你打我小报告!憋死你!”
进门的就是曹乐,他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人,有点羡慕地说:“你俩感情还真好啊!”
“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程佩云就是我的前浪啊!”
“找死你!”程佩云看似用力挣扎,其实他明白向潮忽然和他打闹是不想他在曹乐面前尴尬。
向潮就这样抱着程佩云的脑袋,然后他感觉到程佩云的肩膀轻轻颤抖——他哭了。
这一次,要把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自我否定都清理干净。
曹乐走的时候看见向潮还抱着程佩云的脑袋,提醒了一句:“向潮,开玩笑归开玩笑,你这样可别把程佩云闷死了!”
“在不会闷死你!这家伙坏的很,假装懒得反抗,等我一松懈,他就会掀起运动衣憋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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