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顾熙槐并没有理会文酌煜的话,语气坚定的说道:“你相信我就相信。”
文酌煜从看守所出来以后就有些心思烦躁,他想跟顾熙槐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那荒诞的经历在别人眼里能有多少可信度。他犹豫不决,却又不甘心一个人沉沦纠结。
难道他备受折磨的两辈子,都不配拥有一个全心信赖的枕边人吗?
“如果我说,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文酌煜迟疑着开口:“在梦里我过的特别惨,你也很早就死了,还是被绑匪撕票的……”
顾熙槐静静听着文酌煜的叙述。不知道过了多久,文酌煜忽然住了口,他低头看着已经彻底冷掉的蟹粉灌汤包,忽然说道:“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是不是没胃口了?”
话音未落,顾熙槐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文酌煜的手:“菜凉了可以再热,不管梦里是怎么样的,至少在现实里我们过的很好。”
“我相信你曾经被噩梦所困,但我也坚信,这辈子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顾熙槐目光坚毅的看着文酌煜:“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不会让人欺负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任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文酌煜,你在恶梦中经历过的一切,永远不会发生了。”
文酌煜目光怔怔地看着顾熙槐。良久,忽然张开双臂拥抱住顾熙槐,两具年轻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胸膛印着胸膛,呼吸间能够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文酌煜把头埋在顾熙槐的胸膛,用细不可查的音量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我永远相信你。”
第98章 “其实,我应该叫您一声岳母。”
下了一场大雨, 原本就很凉爽的天气越发冷肃起来。
顾熙槐将汽车缓缓开进顾家别墅,远远就看到一行人被挡在镂空雕花的院门外,文酌煜眼神好, 看出来被拒之门外的一行人是顾家二老和顾家大房一帮人。
顾熙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文酌煜嗤笑一声:“还能干什么, 自然是来找不痛快的。”
顾夫人能够逼迫顾家众人放弃股份退出集团管理层,却没办法断绝顾家人跟顾熙槐父子的血脉联系。所以顾家人真的想倚老卖老撒泼打滚, 借助这层关系给顾夫人没脸, 再制造一些流言蜚语逼迫顾夫人,顾夫人也只能被动承受。
不过文酌煜相信,以顾夫人的心胸手腕,她断然不会被顾家人的这点小伎俩绊住。
顾熙槐紧抿双唇,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聚集在院门外的顾家众人也留意到了顾熙槐的车子,缓缓往这边走过来。
顾熙槐的脸上划过一丝厌烦和不知所措。
文酌煜挑了下眉, 拿出手机给物业打了一通电话:“你们是怎么搞的?什么人都能放进来骚扰业主, 是不是不想干了?”
电话另一端, 物业经理有些迟疑:“可是他们都是顾家——”
“你要搞清楚你服务的业主是谁。”不等对面说完话,文酌煜斩钉截铁地吩咐道:“给你五分钟, 我不希望闲杂人等聚集在顾家别墅外面。”
文酌煜挂断电话, 顾家众人也走到了车前。顾老太爷一脸愤怒的捶打着车窗, 破口大骂道:“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看到长辈也不知道下车问候,居然还坐在车里看我的笑话。不孝的东西!”
文酌煜按下车窗,目光讥讽的打量着外面一群人:“什么长辈?我只看到了一对绑架犯的父母家人, 还有一群丧家犬。”
文酌煜的话实在犀利刻薄,正冲着顾熙槐发火的顾老太爷眼皮一抽, 立刻说道:“我在教训我自己的孙子, 外人不必多话。”
文酌煜笑容里不带一丝烟火气:“我在骂违法犯罪的坏人, 欢迎各位对号入座。”
顾家大伯母冷哼一声, 怒视文酌煜:“绑架你的人都去坐牢了。你要想骂大可以去监狱里骂,犯不着指桑骂槐迁怒别人。”
“为什么不能迁怒?”文酌煜好整以暇:“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没脸没皮的老畜生养出了无耻下流的小畜生,这明明就是家教的问题。不过也是,如果畜牲知道自己是畜牲,就不会打着礼义廉耻的旗号倒打一耙。”
文酌煜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视线落在顾家老太爷的脸上:“您说对不对?”
顾家老太爷暴怒:“文酌煜,你放肆!”
顾家老太太指着文酌煜的鼻子骂道:“他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们文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我看你才是有妈生没爹养的小畜生。”
“您说什么呢?”顾熙槐忍不住了:“您明知道酌煜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文酌煜拍了拍顾熙槐的胳膊,拦住顾熙槐不让他说话,笑的和风细雨:“您老人家就别在我的面前摆你的臭架子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我在罪犯家属面前表现出什么态度,那都是应当应分的。你们但凡有一丝廉耻,都应该老老实实受着并且表现出惭愧内疚。而不是倚老卖老,更不该疯狗一样冲着我乱吠。”
“不过我也能够理解。你们都是畜牲了,当然没有人类应该具备的礼义廉耻!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拿对人类道德素质的标准来要求你们。”
要论耍嘴皮子,顾家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说不过文酌煜一张嘴。
果然,顾家老太太被文酌煜一番话气的浑身乱颤,捂着胸口就要躺下来。
文酌煜摸出手机,一脸关怀的问道:“需不需要帮您叫救护车?”
“文酌煜你够了!”顾家老太爷气急败坏地拄了拄拐杖:“我承认,我们顾家固然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你在这种时候欺压弱小落井下石,难道就是大丈夫了吗?”
“您严重了,”文酌煜笑眯眯说道:“我充其量就是痛打落水狗而已。”
话音未落,物业派来的保安终于姗姗来迟。当着文酌煜和顾熙槐的面儿,将顾家一群人强硬又客气的请了出去。
文酌煜看着满脸堆笑又满头大汗的物业经理,面无表情地道:“没有下次。”
物业经理心中叫苦,嘴上却忙不迭的答应着。
文酌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周围暗搓搓看热闹的邻居们,冲着顾熙槐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开车呀!”
刚进家门,顾夫人就冲着文酌煜一脸歉然的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文酌煜将预备好的礼物交给顾夫人,笑着说道:“这样的笑话我巴不得多看几次。”
顾夫人还是过意不去:“本来是我们自家的家丑,倒是连累你在外面做了恶人。”
“我本来也不打算做什么好人。”文酌煜摇了摇头,劝慰道:“人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不必在意外人的眼睛和舌头。比起吃哑巴亏,我倒是更愿意做个恶人。”
毕竟有些人的本质就是欺软怕硬。对好人蹬鼻子上脸求全责备,面对坏人的时候反而毕恭毕敬多加谅解。
顾夫人摇头苦笑,一方面羡慕文酌煜的雷厉风行我行我素,另一方面也很头疼顾家人的死缠烂打。
不过最艰难的一关都挺过来了,文酌煜相信,接下来的琐事顾夫人能够处理好。
——其实也没什么处理不好的,不管顾家人有什么盘算什么筹谋,左右不过是想仗着血脉身份侵吞二房的利益。只要顾夫人能狠下心来全部拒绝,顾家人的阴谋就不会得逞。这就是掌握主动权的好处。
至于损失的一些名声,或者听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言,那都不算什么。毕竟人生在世,谁人背后不被说。这一点文酌煜深有体会。
比起文酌煜的满不在乎,顾熙槐倒是有点好奇顾家人过来做什么。顾夫人叹了口气:“还不是钱闹的。”
顾家二老知道了他们卖掉的股份最终还是辗转落到了顾夫人的手中,自然心有不甘。所以带着一家子老弱妇孺过来闹腾,想要分润一些好处。可是他们却忘了大房跟二房的仇恨是牵连人命的血海深仇,顾夫人不迁怒已经是好涵养了,怎么可能给顾家人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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