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知道,这一次姜屿寒的感官却一点儿也没有被遮蔽。
他看不见随着燃起的香进入房子里的红影,但是却能够感受到——有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他伤口上。
冰冷的指甲凉凉的搭在手腕上。
随着指甲侧开划过.皮.肉,那一块儿被尸.毒.侵染的地方被割了开。
有黑色的污血顺着手腕流下。
那只手和白天在鬼屋里划过他手腕的一模一样。
是他来了?
早在谢骦说有人会帮他的时候。
他就猜到了会是他。
尖锐的刺痛感随着那只鬼的动作从伤口处蔓延。
姜屿寒垂下眼,被剔除尸.毒.的感觉并不好受,就连骨髓也有些刺冷。
季回的办法很简单,其实就是以.毒.攻.毒。
把尸.毒.表面的污血放出去,然后再注.入.他的血重新进行替换。
他鬼体已经快要化为鬼煞,本身身.体.内.的血就比那个白骨高一等,用来替换再合适不过。
眼看着看着污血排的差不多。
季回用干净纱布微微擦洗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替别人处理伤口,手并不灵巧,甚至有些疼。
可姜屿寒.硬.是一声也没有开口。
即便是持续性的失血叫他眼前有些晕,他只能模糊的看着房间里的香灰一点一点的落下。
随着冰凉的冷意靠近,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疼。
季回不知道姜屿寒的感觉。
他只是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愈合能力居然这么好?
他在排除完污血之后本来担心他伤口,不过却发现他的修复能力特别强,伤口已经在自动恢复了。
不过也不等他多想,随着污血排出,这时候也不能再耽搁了。
季回克制着自己的食.欲,在满室的香灰中,尽量不被姜屿寒身上的食物气息吸引。
他只是用指尖划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在了伤口上。
带着煞气的血一进入伤口之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季回看了眼他胳膊上的血痕,继续又滴了几滴进去。
狰狞的伤口不断的蠕动着,像是血管里有两只虫子在互相吞噬。
他收了手在灯下静静地等待着。
代表煞气的那一丝很快将尸.毒.吞噬,融入血管之中。
他看向姜屿寒,想要看看对方对自己的煞气有没有什么排斥反应。
普通人的身体很难与鬼血相融,在这期间,姜屿寒会出现各种反应。
严重可能比尸.毒.的危害还要恐怖。
季回也是第一次给人换血,这时候脸色有些严肃。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驱除了尸.毒.之后,他的煞血竟然没有对姜屿寒造成任何影响。
那缕黑色的煞气和姜屿寒的血液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一样。
季回眯了眯眼。
刻意压制的食.欲.在自己的煞气和姜屿寒融合在一起之后猛然爆发。
他微微收紧了些手,只觉得室内的香灰已经无法再驱散他的注意力。
季回长长的指甲锋利地搭在姜屿寒手腕上。
只觉得喉间口渴的不行。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低下了头,靠近了已经愈合的伤口处。
随着血液被替换,姜屿寒感受到的越来越明显了。
冰凉的发丝拂过他手腕,是和白天那只枯鬼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分明是恶鬼的长指甲却不觉得可怖,随着冰冷的獠牙贴近.皮.肤。姜屿寒想象着这只鬼的样子,“季回”两个字在口中动了动。
他额头有一瞬间的刺痛。
季回在即将吃饭的一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屿寒,你在吗?”
景岑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第23章
“咚咚”的敲门声猝然打断了两个人。
姜屿寒冷着眼看着门外。
景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骦今天晚上的时候给他发消息, 让他十二点过几分的时候过来敲姜屿寒的门。
他觉得莫名奇妙的,但是对方说了之后又不解释,只说他等一会儿要离开, 让他务必照着自己说的做就行。
景岑见这个室友难得这么严肃,怕真耽误什么事儿,就只好忍着烦躁过来敲。
他这会儿都瞌睡死了, 黑着一张脸,敲了几声见没有人开门之后, 刚准备去叫周导几人。
就听见了里面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情绪很不好,即使是隔着一层门缝, 景岑也能感觉到姜屿寒脸色难看, 好像是在……不高兴?
“有事?”
对方冰冷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景岑皱了皱眉。
这叫什么事儿?
一个叫他半夜来敲门,一个又语气不耐烦,他嘴角抽了一下, 还是道:
“没事, 是谢骦叫我来敲门的。”
“确定你这会儿状况还好吗?”
谢骦没有具体说, 景岑也只以为谢骦是担心姜屿寒身上的尸.毒 所以才让他过来的。
只有在里面的季回知道。
——谢骦这是在防备他啊。
害怕他对姜屿寒做什么?不止是给了姜屿寒符纸,还叫景岑这个他名义上的养鬼人过来敲门确认。
啧。
还真是双重保险。
他刚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房间里有符纸的气息,这时候抬起头来。
谢骦这是有多警惕他?
季回收回了獠牙,觉得有些好笑。
他要是真想伤人,一个景岑当然拦不住他, 至于那个符纸,就更不可能了。
他站起身来。
背对着房间, 这时候姜屿寒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指节刺痛了一下, 脸色微冷下来。
景岑看见他皱了一下眉,不耐烦的看着他。
“已经确认过了,还有什么事?”
景岑被噎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见问完之后,姜屿寒冷声道:“没事我就要休息了。”
面前的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靠!
什么态度?
他目瞪口呆地看眼前紧闭的房门,呆在原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此时房间里之前莫名的氛围已经散了,姜屿寒回过头去脚步停了一下。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只鬼已经消失了。
身边的冷意骤然消失,那股一直紧抓着他心脏的感觉也没有了。
姜屿寒目光阴晦转向东南角落里的香,那里一炷香已经燃尽,现在只剩下了一堆香灰。
什么也没有。
……
季回一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外面的景岑。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景岑。
要不是他今天晚上忽然敲门,他刚才确实差点又破了戒。
啧。
他从姜屿寒的房间出来之后.舔.了.舔.唇边的牙,看到气黑着一张脸,暴躁不已的景少爷,不由笑了一下。
“怎么呢,大半夜在这儿当门神?”
景岑骤然听见背后灵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只是依旧被姜屿寒莫名其妙的敌意气的不轻。
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又道:“你说又不是我爱来敲门的。”
“我虽然暗恋姜屿寒,但也不至于这样,怎么总搞得像是我倒贴一样?”
他也是气死了,他长这么大一直众星捧月,还从没见过像姜屿寒这么难搞的人。
这都不是高岭之花了。
这特么是孤峰绝壁吧。
季回听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景岑吐槽这么好玩,他拍了拍景岑肩膀。看了里面一眼,意有所指。
“确实很难搞。”
微微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从景岑耳边闪过。
正在吐槽的景岑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诡异的有些不自在。
刚才背后灵就在他旁边?
他笑起来声音还怪好听的。
景岑忍不住分神了一瞬。
这时季回拍着他肩膀的手却已经收了回去。
“你要继续在门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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