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抱紧顾瑜行,又喝令那两名虎视眈眈要凑上前的保镖离远点。
眼见着他爸爸妈妈向这边赶来,越来越靠近,祁云时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就算顾瑜行昨天晚上就在他房里又怎么样?
他敢在季裕面前跟顾瑜行演那样的戏,就不怕自己洗不清!
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顾瑜行也根本不是不良少年!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只冰凉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脖颈上,还安抚小猫咪似的轻轻揉捏了几下。
顾瑜行对对面说:“你们说我昨天晚上私闯民宅?可有什么证据?”
二叔:“当然有证据,你以为我大哥院子里的那些保镖和监控都是摆设?”
顾瑜行向前伸手:“监控拿来看看。”
二叔:“……”
二叔看向了季裕。
季裕看向了旁边。
祁云时:“……”
好家伙,原来他们根本没证据证明顾瑜行昨天晚上翻墙了!
一切都是因为季裕昨天半夜在他卧室遇见了顾瑜行,就编出来诈他们的!
……昨天下午祁云时独自回来,这一点也提早回到别墅的季裕是知道的。
所以昨天半夜顾瑜行出现在他房间里才引起了季裕的怀疑。
不得不说,对方还是挺聪明的。
估计季裕是去查了监控,但又没有看见顾瑜行昨晚的进门记录,一番推理下,他认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顾瑜行通过某种方式偷偷地进来跟他约会。
但是监控上没有记录怎么办呢?
那就只有伪造证据……
祁云时想到这里,季裕已经开口说道:“二叔,不是有保镖看见他昨天半夜进来的吗?那名保镖呢?”
“哦对了。我都给气糊涂了!”二叔一指他身边的保镖之一:“就是他,他昨天晚上看见这小子偷偷潜进来!”
祁云时:“。”
果然。
没有监控证据,就只能找人出面指控。
都是套路。
祁云时问那保镖:“你确定你昨天晚上看见的人就是他?”
保镖:“确定,我看见那人很高很瘦……还很白,就是他!不会有错!”
祁云时却呵呵一笑:“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他了吗?其他人呢?为什么你发现有人潜入也没有出声?”
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职被辞退,那保镖明显是早有准备,道:“我看见……因为我看见小少爷在窗前等他,所以就没有声张。”
祁云时:“呵。”
果然,脏水泼过来了。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阿时?”这时候季家夫妇已经赶到了近前。
他们原本今天都有很多事要忙,眼瞅着就要出门了,却忽然听说季振海带着保镖在院子里抓私闯民宅、带坏阿时的不良少年……
等赶到近前,就看见他们家崽崽死死地跟一名少年贴在一块儿……那少年面色苍白,五官却十分周正,眼神也端正正派,哪里像什么不良少年。
“是不是有误会?”季振哲说:“我听管家说今天有阿时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季振海却说:“没有误会,这不我刚刚都了解完情况了。”
他对那名出来作证的保镖说:“你把刚刚跟小少爷对质的事再说一边。”
“不用再说,刚刚吵得这么大声,我们都听见了。”诸丽茵直接说。
她其实对季振海今天这么一出是有些嗔怪的……再大的事不能回屋里说吗?这么兴师动众的。
再说也都是根本没有证实的事,怎么还直接抓人了,万一吓坏了崽崽……
担心祁云时被吓着,诸丽茵当即便走过去摸了摸她家崽儿的头。
同时她也近距离地看见了祁云时身边的顾瑜行……她一向见多识广,但离得这么近,她却看不出眼前这位少年的心绪。
被人指控也不紧张不着急……
不过刚刚老二带人过来的时候她倒是在楼上看见了,她看见少年第一时间将她家阿时护在了身后……
即使离得远,看不见这少年的表情,但单凭动作也能看出对方的紧张和担心。这点是真的,绝对不是演的。
所以这就是崽崽说的那位“假扮的男朋友”吗?……倒是长得挺不错。
季振海说:“既然大哥大嫂你们都听见了,那你们更得管管了,你看阿时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都被这人带成什么样了?谁家孩子半夜不睡觉跟人偷偷……偷偷……”
后面的话,他装作一副开不了口的样子。
“根本就是信口雌黄。”
祁云时说:“既然这位保镖大叔说昨天是因为看见我在窗口等着阿行所以没有声张,那么怎么今天这一大早就又说了呢?还是跟二叔你说的。”
“阿时你这是什么话?”二叔瞪起眼睛来:“我是一大早跟他闲聊,聊到了这个话题!他当保镖的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身为你的二叔,你这个孩子还在读高中,以前又没有人管教你跟你说这些,我自然……”
“老二!”季振哲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并深深地瞪了自己弟弟一眼,那意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振海也自知自己多言似的,怂了,只是道:“二叔还不是担心你被人骗!”
可他这副模样祁云时却是并不买账的。
故意提他以前是孤儿的事,不就是为了提醒他爸妈自己以前没有爹娘教育?
因为是孤儿,所以容易学坏,没素质,不正经。
因为是孤儿,什么事都要自己来,所以可能心机深沉,连他爸妈都能骗到……
回到季家以后一直备受呵护,祁云时是没什么自卑情绪的。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过去而自卑。
……他若是自卑了,那就早就烂在泥里、化成泥汤儿了,哪儿还能挣扎生存这么久。
可祁云时现在的心里仍旧很不好过。
因为曾经养育他的父母,是一对很好很好的父母。
是他们教会了祁云时许多道理,是他们让他知道什么是坚强乐观。
如果他们没有意外身故的话,祁云时不觉得今天的自己会比季家少爷的身份差。
他不开心了,主要是因为那对养大他、辛苦教育他的父母,今天却因为他而平白无故遭到了质疑和侮辱……
祁云时承认自己在涉及到亲人的问题上有些神经敏感。
他也不想的。
但他现在就是好气……好想怼……
又有冰凉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脖颈上,须臾之后,祁云时忽然听顾瑜行突然开口:“你说我半夜私会阿时,那是几点钟?”
他问的是那位指认他的保镖。
“昨天半夜……宴会结束后一个多钟头吧。”
顾瑜行:“你看见阿时接应我的时候,他的房间里可有开灯?”
保镖:“有……小少爷的房间整完亮着灯。”
“好。”顾瑜行点了点头,又问:“你说阿时当时在窗边接应我,那我问你,阿时穿的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衣服?”
保镖:“……”
似乎没有想到会问这么问题,那保镖停顿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季振海和季裕。
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白色。款式看不清……我没注意。”
“好。”顾瑜行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也不说对不对,问话的态度就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官或律师,语气上甚至有些和蔼惹人亲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天气?”
“阴天。”那保镖说:“对,昨天晚上一直是阴天,后半夜还下了雨,我急着来着……”
“那也就是说,当时没有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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