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地跟他:“别担心,很小的伤口,不会留疤,最近忌口辛辣生冷和酱油等,吃点清淡点,过两天就好了。”
沈淮忽然转头看向外面,几秒后,疑惑地收回视线,“谢谢医生。”
因为他要戴口罩,医生给他上了药后,又给他做了简单包扎。
沈淮戴上口罩后,和刚才别无二致地出来。
坐在椅子上等的梁扬立即站起来,问:“沈老师,怎么样?”
沈淮:“没事,很细一道,不会留疤。”
梁扬大大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要是真留下疤,梁扬觉得他可能要难受一辈子。
沈淮问:“你的手没伤着吧?”
梁扬立即开心地说:“没有!”
沈淮想了想说:“你是爱豆,要跳舞,要弹吉他,以后还是多注意点。”
梁扬眼睛亮晶晶地点头,笑得跟吃了蜜似的,“谢谢沈老师关心我。”
沈淮顿了下,又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人了吗?”
梁扬:“啊?没有,我一直戴着口罩,应该没被发现吧?”
沈淮便没再说。
他给沈青河联系了一个护工,计划等护工到了就离开。
在等护工时,两人出去吃饭,路过等候区,沈淮一下停住脚步。
那里一排排的座椅上,有病人和家属在等待或休息,手上大多拿着单子、水杯、食盒等,或者就担忧地发呆,只有一个人坐得笔直,拿着一本大大的医学杂志挡在脸前看。
沈淮:“……”
口罩下的唇角微微翘了一下,很低地笑了一声。
“沈老师,怎么了?”梁扬问。
沈淮说:“没事。”
“哦。”
肯定没事,因为他莫名感觉沈淮轻松了很多。
沈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向外走。
两人随便在医院餐厅买了点东西,不能在餐厅吃,在医院后面小树林里,找了个隐秘的长椅坐着吃。
吃饭时,沈淮抬头,又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围绕着他们溜达。
见梁扬快吃完了,他说:“麻烦你陪我一下午,吃完饭就回学校吧,回头我再请你吃饭道谢。”
“没事没事!”梁扬说:“晚上没课的,我继续陪沈老师吧。”
沈淮看到那个身影脚步越来越快,温和又不容拒绝地,“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嗯。”
梁扬有些不舍地应了一声,吃饭吃得格外慢,好不容易吃完,磨磨蹭蹭要走时,对沈淮说:“沈老师,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有空的。”
沈淮见他不舍的样子,忽然想到阿童的话。
他慢吞吞喝了一口热牛奶,头也没抬地对梁扬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王导最近在准备一部偶像剧,男一那个角色很出彩,恰好很适合你,我跟他推荐你去试试吧。”
梁扬愣了一下,忙摆手,“我不是,不是……”
他太着急了,一时竟说不出,他帮他不是要资源的。
沈淮掀开眼皮看向他,“我会跟你经纪人说的。”
梁扬走得时候,脑袋都是耷拉着的,失落的样子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的人,会以为他是极度的不舍。
沈淮喝了口牛奶,又向还在遛弯的人看过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封凌的电话。
不远处的人身体一僵,忙走到远处一棵树后,这才接了电话。
沈淮:“人都走了,还不过来?”
封凌:“……”
开春之后,天气回暖,医院小树林中,不少枝条长出了嫩绿的新叶。
沈淮只穿了一件白毛衣,白天回来奔走正好,夕阳落山后,稍微有点凉意。
封凌知道,他要脱外套给沈淮,刚拉开拉练,衣服脱到一半,沈淮就钻到了他的怀里。
封凌愣了一下,宽松的外套半披在身上,裹住他纤薄的脊背。
沈淮问:“和我同一航班来的?”
沈淮去机场时,封凌问他去哪儿了,他就说要回趟家。
下飞机在梁扬的车上又告诉他在哪家医院。
这么快出现,很有可能和他同一航班。
封凌“嗯”了一声。
沈淮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封凌张扬的眉眼有点拧,“你连阿童都没带,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让我知道,让我跟来。”
毕竟沈淮很少跟他说家里的事,尤其是关于爸爸的事,大多是他在别人口中听到的。
但他又实在担心,就偷偷跟来了。
沈淮:“所以你就在医院里鬼鬼祟祟的?”
封凌崩了崩下巴,“这不是还怕沈教授看到吗?他再被气到怎么办?”
沈淮唯一跟他说过的沈教授的事,就是他接受不了同性恋,他们没法得到祝福。
这次封凌才发现,贺山鸣确实挺难的。
沈淮笑了起来,“走廊、等候区、小树林,还有哪里?”
“……”封凌不情愿地说:“厕所。”
沈淮头埋在封凌胸口笑出了声。
封凌有点气急败坏,“你还笑,你和那个小爱豆一起很开心是吧,还拉着他的胳膊,我看他走的时候可不舍了。”
沈淮笑得更大声。
封凌:“……”
他也觉出刚才那句话有点幼稚。
要立即转移话题。
“沈教授怎么样?”他问。
沈淮:“没事,自己气出来的老毛病。”
封凌“嗯”了一声,又问:“你刚才去皮肤科做什么?”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淮没隐瞒,他摘下口罩,在距离他们有些远的黯淡灯光下,露出侧脸上一条细长的纱布和胶带。
吃饭时,沈淮这一侧脸正好在封凌的视线死角,他又离得远,没看到。
此时看到的第一秒,他眉头立即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布满寒气和怒气,冷声道:“他打你?”
沈淮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站起来,“不算,被摔碎的玻璃划到了,很细一道,医生说不会留疤。”
封凌抬了下他的下巴,捧住他有绷带的那边脸,皱眉仔细地看着他。
他们距离很近,沈淮能感觉到他落在他脸上的呼吸有些粗重和不稳,那是他胸腔里还没消停的气,以及其他情绪造成的。
沈淮掀开眼皮看向他,在黯淡的光线下,他眼睛的美没被削弱一点,反而在长长的睫毛开阖间,有另一种清幽水润的好看。
封凌爱他的眼,爱他脸上每一细微处。
脸对一个演员来说,再珍贵不过,这张脸在他心里也一样,他几乎放在了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封凌心疼,又憋闷得难受,他低头轻轻在纱布上亲了一下。
沈淮睫毛一颤,侧脸亲吻他的唇,深深探入其中,紧紧贴缠住他。
封凌紧握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刚才脱了一半的大衣被拽到两人头上,把他们笼在狭小的黑暗中。
一个短暂隔绝外界,可以肆无忌惮的空间。
唇齿交缠,用尽力气。
沈淮抵着封凌的额头,闭着眼喘息,低声对他说:“封凌,我想做。”
那双大手差点攥断他的腰。
就在他们极力克制对彼此的渴望时,沈淮的手机响了。
他找的护工到医院了。
紧绷的空气顿时懈了下来。
封凌亲亲他的脸,哑声说:“去吧,我订酒店。”
沈淮整理好向树林外走,封凌不由跟着他走了几步。
树林外光线明亮,树林里黯淡幽黑,沈淮的白毛衣是最显眼的一处。
沈淮若有所觉,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几秒后,继续向前走。
封凌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强烈地渴望他们能公开。
他连沈淮亲人住院,都不能陪在他身边忙活。
他呼了口气,拿起手机订好酒店,晚沈淮几分钟悄悄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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