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监控被干扰,在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屏幕中只剩下一片雪花,他们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
陆以衡让人将死者的尸体带回去,他去往春山区的政府中心,调出死者死前这一路的监控。
一轮红日在东方的天际冉冉升起,万丈光芒破开漫漫长夜,街道上拉长的汽笛声将城市从沉睡中唤醒。
江羿漫无目的地走在眼前的街道上,那些记忆融化成苦涩的毒水,流淌在他的每一条血管当中。
他的孩子死在帝国1202年的冬天,他被埋葬在科菲利安山的墓园中。
可他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从来没有。
江羿没想过会有将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临死前的幻象
他想起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他急切地想要见到他,又不敢去见他。
“这位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江羿的耳边想起,随后一支白色的手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对方只用了“配合调查”四个字就将他带到军区。
陆以衡是在调查那个已经死去的海盗的过程中发现江羿的,本来江羿是躲藏在一个他们看不到的死角里,谁都没有注意到,后来陆以衡将所有监控重新检查一遍,才发现这个从黑暗角落里走出的魂不守舍的男人。
江羿坐在陆以衡的对面,平静地交代自己早就伪造好的身份,现在任由陆以衡怎样去查,这个身份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直觉告诉陆以衡,这个男人的身上肯定有古怪。
这时的江羿也没有想到,陆以衡为了查清楚他的身份,竟然会违反规定打开帝国基因数据库。
数据库中的数据并不完善,加上如今帝国内基因变异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数据也不是非常准确,但如果对方是正在逃逸的罪犯,则这里一定会有他或者他亲属的数据。
比对的结果很快出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陆以衡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难以接受眼前的结果。
怎么可能呢?
他竟然真的在基因库中找到了与江羿基因片段一致的人。
不过对方不是罪犯,也不叫江羿,而是一个名叫季维川的男人。
是季时卿、季远,还有季昱他们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
65. 第 65 章 65
陆以衡迟迟没有动作, 他直直地看着屏幕上季维川的照片,抬手刷新了几次,显示出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这样呢?
陆以衡身后的下属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催促他:“上将?您查完了吗?”
陆以衡拿出通讯器,将结果导入自己的账号中。
下属忙道:“上将,您不能这么做,这不合规定。”
陆以衡道:“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一人承担。”
属下半张着唇, 还想再劝,不过想到本来陆以衡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已经违反一条规定, 也无所谓再违反一条了。
陆以衡临走时,属下还叮嘱他说:“这事您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起。”
陆以衡不是第一个没有元老院的批准就来基因数据库做匹配的人,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不过这个东西涉及到国民的隐私, 即使要查也得偷偷地查,不能让人知道。
陆以衡回到审讯室里,他在江羿的对面坐下, 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直没有开口。
江羿、季维川……
为什么基因数据库中和他基因片段一致的会是一个已死之人?
而一个已死之人, 又怎么会再次出现?
当年军区接到季时卿求助通讯后,立刻派人前往通过通讯器定位到的那颗未命名的星球, 只不过他们到达的时候海盗们已经将整个星球夷平,这里探查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这颗星球也将很快死去,被黑洞吞噬。
他们研究了季维川最后留下的那段影像,得出结论, 季维川的妻子已经死去,而在那种情况下,季维川也绝无存活的可能。
陆以衡在江羿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与季维川相似的地方。
前世他也从来没有听说季维川还活在世上的消息。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排除基因数据库出错的可能,这件事必须要慎重处理。
审问室灯光明亮,森森白光映在冰冷的栏杆上,外面的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突来的意外总算让江羿从那些绝望而悲哀的往事中清醒过来,他还没有再见到他的孩子们,倒是先被军方给扣留下来。
“陆上将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江羿出声问道。
陆以衡拒绝道:“暂时还不行。”
江羿道:“你这是非法拘禁。”
“是的,”陆以衡点头承认,道,“之后我会去行政处主动领取处罚。”
江羿无话可说,他知道陆以衡定然是查出了什么来,只是此时陆以衡不说,他便也不好轻易开口。
季时卿一大早就来到研究院查看最近的报表,一号坐在另外一张桌子前,手指在操作台上啪啦啪啦敲个不停,像是在弹奏一曲欢快的小调。
季时卿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陆以衡的通讯,屏幕里陆以衡的背后是一大片雪白的墙,他望着镜头,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同他说起这件事来。
“怎么不说话?”季时卿问。
陆以衡道:“我们找到昨天晚上刺杀你的那个人,不过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季时卿嗯了一声,问道:“是血狮的人?”
“这个还在调查。”陆以衡说。
季时卿点了点头,没太明白这件事为何能让陆以衡如此难以开口,随后他听到陆以衡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季时卿抬头看他,陆以衡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他问道:“什么事?”
“我们在调查凶手死亡原因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嫌疑人,为了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我打开了基因数据库,找到了与他基因片段一致的人,”陆以衡顿了一顿,“是季维川。”
季时卿翻书的动作猛地停住,他看向屏幕中的陆以衡,似乎想要从陆以衡的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不是玩笑,”陆以衡继续道:“现在需要亲属过来才能确定他的身份,你有时间来军区一趟吧。”
季时卿将手中的报表放下,回道:“好,我马上就来。”
通讯挂断后,季时卿平静地整理眼前桌上的各种报表,好似刚才从陆以衡口中听到不过是一个与白菜涨价类似的普通消息。
直到一号走过来提醒他说:“主人,你把三号和五号档案装错了。”
季时卿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的档案袋,他把档案袋放下,重新拿起一个,却仍旧是错的。
一号轻轻按住季时卿的手,对他说:“这些我来做吧,主人。”
季时卿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对一号点了点头。
一号有条不紊地把这些报表全部整理妥当,然后将研究员们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好,在季时卿确定没有问题后,发布下去,之后驾驶飞车,带着他的主人前往军区。
金色的阳光在云层上铺展开来,又从边缘倾泻而下,顺着那些云层的间隙向下看去,是无数矗立的高楼与车水马龙的街道。
季时卿侧头看向车窗外面,车窗上面倒映着不是很清晰的他的面孔,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自己的父亲,关于父亲和母亲的记忆,永远都停留在十四岁灰蒙蒙的秋天。
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是通讯器里那张惨白的、满是血污的脸。
此后,他们的身影就只在他的梦中出现。
他想起很多年前某个春日的傍晚,花园里的红色玫瑰在夕阳下全部盛开,母亲抱着季昱坐在秋千上,父亲正与六岁大的季远坐在亭子里看股票的长势。
那时的天空是玫瑰色的,湖水像是用来自拉尔威亚斯矿场粉色宝石磨成的镜子,晚风温柔。
从成年后,季时卿就很少会回忆起这些过往,那些记忆都被他锁进一个小小的匣子,丢到角落,从此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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