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封看着沈过额头渗出的汗意,他突然觉得,无所谓吧。
沈过的内力很奇怪,似乎丝毫未被削弱反而更加强横,若此时自己与他动手,容封没有多少胜算。
这“真气”带着一股清凉之意,似乎还散发着复魂丹的味道。
复魂丹味道独特,伴了容封多年,他异常熟悉,而体内不停折磨他的内力在这种味道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了许多,甚至比往日他带着丹药在身时效果更好。
这是……沈过的“真气”在缓解自己的内伤!
容封惊异地看着沈过,这种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什么情况下服下的丹药能融在一个人的真气内,而什么样的“真气”能够替人治疗真气引起的内伤?
治愈术渐渐施展开来,一切进展顺利,沈过也找到了容封内伤的症结。
容封体内这股真气来得过于霸道,但他的经脉筋骨却并未循序渐进地修炼导致无法承载。
若长此以往,经脉会逐渐寸断,再也负荷不住导致暴毙而亡。
这种情况只有将这种霸道真气化解,或者将容封身体强化到能够完全容纳了这些真气。
他的治愈术便是一遍遍修复容封的经脉,甚至带着些复魂丹的药力,能够压制一部分的紊乱真气,让容封的身体状态好上许多。
沈过渐渐力竭,灵力消耗了大半,才收回了手,他微喘一口气:“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容封定定看着他,惊异难以平复,体内沉珂难治的伤,居然真的好了不少。
他心里百转千回,脑里又无数句话在盘桓,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声道:“菜都快凉了呢。”
轻轻抬手击掌,立即有宫人推门进来。
“换桌热的来。”容封淡淡吩咐,似乎吃上一餐热食比自己内伤好了许多更重要。
“是。”宫人们手脚麻利撤了桌子,把门轻轻带上。
沈过盯着他:“再有三回,臣能保证殿下身体无恙。”
“好不好的,有什么打紧。”容封勾起唇角,笑得极好看,“重要的是,我该把自己养胖一点,免得世子哥哥不喜欢。”
沈过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大痛快:“殿下莫说笑了。内伤岂不比外表的模样更重要?”
“那你喜欢我内里,还是喜欢这张皮?”容封半垂眼帘,语气听不出好坏,“我猜,是后者。”
沈过心猛地一顿,见容封看着自己,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
这人语气太笃定,他笃定自己喜欢他。
“殿下长得这副模样,没有人会不喜欢。”沈过看着他,有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但要人真心喜欢,那得拿真心来换。”
“喔。”容封点点头,带了丝哂笑,“可惜,这东西我没有。”
“你有。”沈过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桌角,俯身靠近他,盯着那双墨彩纷然的眸,“你有。”
“你敢不敢给我试试?”他脑中那根名为冲动的神经骤然开始发疯,心跳突然剧烈起来,“容封,你敢给,我就敢要,你敢试,我就敢陪你试!”
“你尝过喜欢人的滋味吗?”他呼吸贴着容封,二人近在咫尺,“我也没尝过。你要疯,我不介意陪你疯一疯,反正这是你的世界,你的主宰,我管那么多干吗?”
容封被逼得微微扬了头,平静的面容下却已经感受到了窒息的味道。
他伸手,被沈过抓住,反手握住沈过的手,他笑了。
“沈过啊沈过,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哈哈哈——”
他笑得开心,笑得肆意,似乎阴谋终于得逞,也似乎云开雾散。
“那你就跟我一起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过:疯就疯!
——
感谢小天使的观看,啵~
九十度,鞠躬!
第41章 偏执皇子(十四)
热气腾腾的饭菜终于再次被摆上桌, 沈过抬手将容封夹的菜端回他面前:“殿下还是多长些肉吧。”
“好,按世子哥哥的喜好来。”容封笑意盈盈,慢慢吃起东西来, “我该早些把你从花戚砚手里抢过来才好。”
沈过嗤笑:“早些殿下恨不得剜我的心呢。”
容封抬手抚上他胸口受伤的位置, “要不,你剜回来?”
眼中神色极为认真。
沈过摇头,挪开他的手:“血淋淋的怪没意思。殿下乖乖的用饭罢。”
容封点头:“好。待会儿,我带你去见见花戚砚。”
沈过一怔:“他……你把他怎么了?”
容封微挑眉:“用膳吧,世子哥哥。”
门外雪势未停,容封开门时看见外面那株红梅被压弯了,虬枝盘结上只剩了一层厚重的雪,花都被打落了大半, 零零碎碎的红埋在雪地里像点点星火, 让这天地一色的白从底升腾着春意。
腰被人揽住,沈过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贴着耳边轻声道:“殿下别急,你忘了穿鞋。”
容封微微侧身仰头, 下颚到脖颈弯出漂亮的线条:“你要给我穿么。”
“好。”沈过按下心里的燥动,只暗道一声妖精,牵着容封让他坐到榻边。
蹲下身子,撩起容封的衣摆, 他伸手握住那精致的足踝,冰凉嫩滑如丝缎,引得他手想多停留一会儿。
容封的每一处似乎都是得天独厚,精致完美得不像话。
沈过眼中逐渐深沉,容封想要得到自己,绑住自己, 而他又何尝不想从身到心彻底占有这个人呢。
似乎在容封这儿,沈过时刻在被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呼吸,哪怕是一丝气味所吸引,心底喷发的欲念种子般早已牢牢种在心底,从那夜开始,他注定要与这人痴缠不休。
“外面风雪依旧,世子哥哥若不想出去,我们也可以做些其他事。”容封低头看他,“封儿可不止脚好看呢。”
“殿下风姿世间绝无仅有。”沈过淡定地为他穿好靴袜,“我得挑个时间好好欣赏,现在,还是去办正事儿吧。”
容封轻笑:“好。”
穿过层层长廊,宫人们都不约而同躬身行礼,似乎人人识得容封身份,也并不惊奇为何被囚于宗人府的七皇子会出现在这里。
“这几日,皇上下旨放你出来了吗?”沈过忍不住问他。
容封笑了:“我彻底得罪了花相,自然要找人帮忙保命了。”
“他断了一臂,气急败坏就要给我安罪名,什么杀父弑母,意图谋反又劫持安乐王世子。”
他悠悠叹口气,步履轻巧引着沈过穿过庭院:“世子哥哥也知道,我做事从来不计后果。但你当时生死未卜,为求保命,只好来这儿给皇帝解了毒。皇帝还以为毒是花戚砚下的,又因为这些日子被花戚砚时常过来嘲讽,已经不想再坐以待毙,恢复言语能力后便发了圣旨,就在三日前,宣布立我为太子,捉拿意图弑君的花丞相,噢,他现在被罢了官了。”
“断了……一臂?”沈过能猜到如今容封的身份有所不同,但没想到容封能下这种狠手,不由得惊诧道,“你干的?”
容封斜了他一眼:“世子哥哥不夸我吗?”
沈过一愣后笑了:“恭喜太子殿下,殿下做事果断,运筹帷幄,确实不需要臣如何帮助。花戚砚是罪有应得,只是……没想到你能对他也下得去手。”
“我不仅能要了他一条手臂,还要让他睁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我一刀刀剐干净,我得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容封轻描淡写说得轻松,“抓他,可费了我好多人呢,不过现在我可不会告诉父皇让他死的痛快。”
沈过皱了眉沉默不语,花戚砚那人死不足惜,可容封这般嗜杀却容易影响心性。
他既已决定要与容封疯一道,却真心不想看着容封继续变得疯狂下去,若能改变这人,若容封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伤害,在这个年岁,面前的,应该是个爱笑的单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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