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一接下系统的话,语携一丝玩味:“结果今天踢到铁板了。”
系统:“不仅是铁板,而且还是烧红的硬铁板,他今天不死都要残。”
“你说他所在的团伙和官府有点关系?”
系统不知道许从一为什么又问这个,不过还是秉持着告知原则:“是啊。”
听亓官灵的意思,他们在陵城待不了多久,若是真的将人给打成重伤活直接致死,恐怕会徒增枝节,耽误出城的时间。
“女主那里多少了?”
系统:“八十,还差二十就满值了。”
许从一垂低眸思索间,又一道惨叫传来。
旁边人议论声大了起来。
“他不会要把这贼两只胳膊都拧断吧?”
“为什么不移交官府?”
“……没用的,顶多打一顿,关他们两天,就会被放出来,把他们关牢房里,还得给他们供吃供喝。”
“这些异族人来陵城有几天了,老实说,我看着,都觉得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能善良吗,你看他们腰间挂的那些武器,他们打猎都是用那个,能杀死狼的。”说话的这人曾到塞外待过一段时间,说起这话来,神情都自傲了两分,别人不知道的事,而他知道。
窃贼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怂着,另一只即将要被拧断的胳膊,被一穿着异族服饰的高大男子擒在手里。
窃贼这下算是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男人缩起的眼瞳,跟草原上凶残冷暴的狼一样,幽光直射窃贼,让窃贼全身都止不住哆嗦颤抖。
他鼻涕眼泪没多会就糊了一脸,模样要多悲戚,有多悲戚,窃贼连声哀求:“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请饶我这一次,我以后都不敢了,求您饶过我,求您……”
异族高壮的男人眼里凶光陡放,盗贼不求还好,他一开口,男人提着他胳膊,就猛然往后拧。
窃贼大张着嘴巴,惊恐到极点,两腿间更是忽然淅淅沥沥流出了水来,浸湿了灰扑扑的裤子,一股尿骚味散开,围观的众人随即都捂住了鼻。
预料中的断骨疼痛却是没有来,面前多了一个析瘦的黑影,顺着黑影往上,窃贼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公子模样的人不知道何时挡在了他和异族男人间。
亓官阙骤缩的兽瞳紧盯面前的不速之客。
青年抓着他正准备拧断盗贼腕骨的手,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对方施加过来的力量。
亓官阙锋锐目光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身体很单薄,中原人不管男女都这样,看起来就跟小鸡仔一样,他一只手就能拧断脖子。
不过出来阻拦他的这一个,倒是意外的有和外表不一样的力量。骨骼被捏得有点微痛。
亓官阙松开窃贼的胳膊,转而用一胳膊将青年手从他腕上拿开,他拽着手里比那些他愺过的女人还细瘦的手,和刚才青年一样,他用力攥紧青年的手。
等待着这人和窃贼一样,对他求饶。
然而结果挺出乎亓官阙意料的,他自己都能明明感觉到,几乎要将青年腕骨给捏碎,这种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青年不但没告饶,反而开口替盗贼说话。
“你拧断他一只手,算是惩戒了。何况他东西已经找回来,就这样放他一条生路吧。”
青衣长袍的青年面容坚韧,相貌到不算特别出众,起码刚开始看的时候,是不会有太多注目,但一双并非纯黑的眼眸,光芒明亮,犹如黑夜里的启明星一般,靠得近,甚至能仿佛间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气息。
这股气息将亓官阙心中勃发出来的怒气,给瞬间就安抚了下去,亓官阙眼底凶冽的幽光沉了几分,让他身后的几名部下都有点奇怪,奇怪性格从来狂暴易怒的亓官阙,竟然莫名地,就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们很想阻止亓官阙的,只是前车之鉴太多,足以让他们在亓官阙盛怒时,为了自己的小命,站在一边观望,不敢踏上前去。
亓官阙幽瞳瞥了地上吓得失禁,地上尿了一滩水渍的盗贼,狼一样冷狠的目光重落许从一面上。
他声音带着游牧民族特有的粗犷和沙哑,更兼具浑厚有力:“你认识他?他是你朋友?”亓官阙询问。
许从一直接摇头:“认识,但不是朋友。”这盗贼常在街上溜达,寻找下手对象,尤其喜欢偷盗外地人,一般这类人都来去匆匆,不会待太久。
“那你替他求情,他会感激你?他这种人的感激,可不值钱。”亓官阙发现和青年谈话是一件挺让人心情舒畅的事,青年嗓音和他人一样,都清清洌洌,听在人耳朵里,似澄澈的泉水,涤荡过心房。
“我知道,但我们这里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高抬贵手,饶他一回。”许从一说着,话题回到最开初,求亓官阙放盗贼一马。
盗贼瘫坐在地上,眼睛抖动地厉害,额头冷汗涔涔,两眼不错地盯着亓官阙,就怕从他嘴里,说出一个不字来。
“好,我今天就饶过他。下不为例。”亓官阙这句话一停,顺势也放开了一直都拽着许从一腕骨的手。
许从一手垂落到身侧,腕骨痛得快失不像是自己的,他忍着这股痛,笑着颔首。
“多谢。”继而又拧头对劫后余生的盗贼道,“你可以走了。”
盗贼连滚带爬,连向许从一道谢都没顾得上,手脚并用,就狼狈穿过人群,以众人几乎有点不置信的速度,消失在了一个阴暗的巷道里。
周围人群看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好一些都表现出失望的神色来,下一瞬,当他们同事件中一名主角目光相接时,所有看好戏的心态立马被击散,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男人目光如利箭,被他冷漠地盯着,让人有种一支锋利的箭已经朝着自己射过来,身体马上就会被击个对穿。
众人纷纷退开,被慑到一般,离开的速度,不见得比那盗贼慢。
“怎么称呼?”在准备离开前,亓官阙第一次有了想要知道他人姓名的念头。
许从一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人还没有走远,听到亓官阙的声音后,故意放慢速度。
许从一嘴唇抿了抿,在亓官阙的凝视中,道:“许,许从一。”
“许、从、一,从一而终吗?是个好名字。我叫亓官阙,记住这个名字。”亓官阙深看了许从一一眼,话语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注目着亓官阙和其他几名身着异族服饰的族人快步走向远方,等人慢慢融入人群里,许从一转身,往截然相反的地方走。
最先去的地方,到不是自己的绸缎庄,而是离得不远的一家药房,买了一点消肿化瘀的药膏,之后才是去的绸缎庄。
天色渐晚,铺里一伙计正忙着收整布料,余光中看到许从一回来了,放下手中工作,迎了上去。
“公子,你回来啦。”伙计脸上灿然的笑遮都遮不住。
许从一微点头‘嗯’了一声。
“公子吃晚饭没,那位小姐,也回去了吧?”
伙计高兴之余,察言观色的能力弱了一分,没及时发现许从一略苍白的神色。
“你继续忙你的。”许从一自伙计身边擦肩而过,往内室里面走。
等人走过去,伙计这个时候才眼尖地看到许从一右手腕肿的很高,青紫一片。
伙计追过去,声调瞬间就拔了上去:“公子,你手怎么了,伤到了,谁这么无理,竟然会伤你?”在伙计的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许从一同任何人交恶,就是本城那些常常四处招摇作恶的人,在许从一面前,都会收敛几分。许从一从小学了一身好武艺,他倒是从来不仗势欺人,却也不是个被人能随意欺负的。
许从一在伙计的惊呼声里,抬起手臂,移到眼前看了看,手腕肿了一圈,动作间都裂骨般的痛,但他知道,亓官阙还是有分寸,或者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捏碎他腕骨,只是一种警示而已。看起来挺严重,其实还好,差点消肿药,不出两天,就会好。
“大惊小怪什么,不小心被重物砸到而已。托你办的事进展得怎么样?”许从一暂停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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