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忽然压低了声音,“我需要几个手脚利索,能私底下办事打听消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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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掀开梁斯寝宫珠帘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秦鹤洲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抬起袖口捂住了鼻子。
上次来此处,虽然殿内也熏了香,但绝没有今日这般浓烈,他倒是好奇梁斯究竟在搞些什么。
下一秒,便见数位身披薄纱,露出大片肩头肌肤的美婢在殿中翩翩起舞,笙歌漫漫,而梁斯躺在卧榻上,手握这精致的雕花杯盏,目光在她们身上流转。
梁斯长得不难看,相貌绝对配得上“周正”二字,他下巴光洁无须,皮肤上也不见皱纹,让人瞧不出年龄,身段样貌却也讨喜,或许这是他能快速得到皇帝赏识的原因之一,此时他穿着一件玄色长衫、姿态肆意。
然而秦鹤洲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见到这么一副笙歌艳舞的场景,当场面上神情一滞。
他是与梁斯来议事的,可对方却在这饮酒作乐,分明是不尊重他,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想到这秦鹤洲也只好将心中的不悦强压下去。
而梁斯则将秦鹤洲这些微妙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扬起。
只当对方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秦鹤洲坐下后,梁斯身边的小厮立即给他端上茶水。
“秦大人近几日来的可真勤快,”梁斯半靠着桌案,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斜睨了秦鹤洲一眼,“不过咱家知道秦大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过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确实是有要事,”秦鹤洲端起茶杯,笑了笑,“少游此番前来是想借公公手下暗卫一用。”
“这不是被咱家给说中了。”梁斯抬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侍从,忽然话锋一转,语调上扬,“秦大人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借你我的暗卫?”
颇有些调笑的意味在里面。
秦鹤洲心道梁斯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几日他在彻查洪灾的事情,又如何不知晓这是一个扳倒谢钧、推翻内阁势力的绝佳机会?
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挑了挑眉毛,“少游只是认为,我与公公是一条船上的人。”
梁斯轻笑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秦大人说的没错,只不过,我能这么干脆地与秦大人合作,还有一层别的原因在里面。”
秦鹤洲头一回露出疑惑的神色。
梁斯一抬眼帘,目光在秦鹤洲身上流转,缓缓道:“咱家倒是觉得秦大人模样生得俊俏,有几分肖似咱家儿时的玩伴,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被梁斯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秦鹤洲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端着茶杯的手看着依旧很稳,可却暗中使了不少力道,再多加一分那茶杯怕也是碎了。
“公公说笑了,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不计其数,巧合罢了。”语调也冷上了几分。
“不一样,”梁斯笑着摇了摇头,“能生得如秦大人一般好的,这天底下又有几人呢?”
秦鹤洲看着他不语,目光凛凛,本就凌厉的五官愈发冷了。
梁斯瞧着倒也不恼,心中反倒又添了几分欢喜,心想秦鹤洲他就算沉着一张脸,样子也是好看的,语调又软了几分,“秦大人刚上任,在这京中也没有几个体己的人,不如咱家让几个侍婢去伺候秦大人?”
他此言一出,那几个美婢便往秦鹤洲身边凑,嘴角沾笑,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花香。
秦鹤洲伸出一只手挡开她们,往椅子另一侧挪了挪,茶杯中的水差点就要洒出来,他语气冷硬道:“不必了。”
若不是他真的需要梁斯手底下的那几个暗卫,在对方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夺门而出了。
“哦,这几位侍婢都是咱家亲手挑选的,秦大人这还不满意,莫非是想让咱家亲自伺候?”见状,梁斯嘴角笑意更甚。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瓷杯分作几瓣砸在地上,血顺着秦鹤洲的虎口不断地往下滴,还有几片碎瓷片嵌在他的伤口处,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瓷杯不是摔碎的,是被他生生捏碎的,
身边的几个侍婢在听到巨响后皆仓皇避开。
秦鹤洲倒是面不改色地将伤口里的几块碎片挑出来,血水顺着他的手腕不断滴落,他眸底神色沉郁,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从椅子上起身道:“看来公公今日是不想商议正事,那我也不便在此叨扰,这就离开便是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秦大人,你手上的伤口?”梁斯见他是真的动气了,也收起了先前那副调笑的语气。
“无碍。”秦鹤洲头也没回,掀起珠帘正要离开。
“你要的暗卫,”对方的声音又忽然从身后传来,语调完全变了,听起来显得很严肃,不带一丝情绪。
闻言,秦鹤洲脚步一顿,听着他接着说道: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你要知道,老谋深算如谢钧,他不可能不注意忽视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可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
梁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必定是个识大体的,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只要他专心于合作的事,秦鹤洲可以暂且放下刚才的不快。
见状,他放下珠帘,回过身子道:“公公提醒的是,朝中上下都是谢钧的势力,我又怎么会把谢钧当成傻子?他不可能不有所提放,只不过如果他提防的另有其事呢?人的心力都是有限的,既然谢钧必然会猜忌,那不如我们就让他敞开了怀地去猜忌。”
梁斯挑眉:“哦,看来秦大人已有良策?”
秦鹤洲眸色沉沉:“公公可否听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寻个障眼法引开他的注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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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洲从梁斯寝宫中出来的时候,侍从瞥见他手上刺目的血红,大惊失色道:“主子,您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进去谈个事情,还能打起来呢?
“没什么事,随便寻个医官缝了便是。”秦鹤洲有些受不了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脚步一刻也未停下,快得那侍从差点没有跟上。
“那陆公子那儿,今日还见吗?”侍从加快了步伐,心想他这手上破了这么大个口子,应赶紧找医官处理才是,与陆凌川的约怕是赶不上了。
秦鹤洲:“见,为什么不见?”
“啊,这,那您这来得及吗?”侍从有些不解秦鹤洲这段时日分明忙得和个陀螺一样连轴转的,却偏偏每日还要抽出时间去见陆凌川。
这急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在过七夕呢?
“走快一点不就来得及了?”秦鹤洲话音刚落,却见那侍从已是走得气喘吁吁了,见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不必跟着我,回去吧,我自己去。”
说罢,健步如飞地离开了,留着侍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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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川斜倚着身后的矮墙,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来回扫视,心中想着秦鹤洲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结果下一秒,“嗖”的一声。
一道人影从矮墙内翻出,秦鹤洲单手撑着墙檐,衣摆与发丝凌空扬起,身姿敏捷地翻了出来。
他落地的那一刻,陆凌川愕然:“你怎么......”
“嘘!”秦鹤洲冲他比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你别喊,我要是被长安街管治安的人发现了的话,会被抓起来的。”
陆凌川有些失笑:“那你还翻?”
“这不是没被抓到吗?”秦鹤洲自然而然地往他身边靠,“再说了,他们本事也不够大,下次让他们再试试?”
“还下次。”陆凌川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你怎么这么急?好好的正路不走,还要翻·墙,别告诉我是为了耍帅?”
秦鹤洲心道这回是真的冤枉他了,他要不是眼看就要迟到,也不想搞这般动作,但面上却笑笑没说话,只是伸手牵过了陆凌川的手,
结果忘记了那只手刚缝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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