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 下(155)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莫布罗，你可要加油啊……

　　就在商银河微微有些走神的期间，莫布罗已经完成了关于斧头帮升级成为桑坦特利亚正式政府的宣言。

　　现在的环节，进入到了对于曾经的犯罪超凡者的公审大会。

　　“理查德.艾拉德基隆，嗜好虐待杀人，据不完全统计，从他成为超凡者开始，他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超过三十余人，并导致超过七十余人终身伤残……”

　　台上被特殊手段束缚住超凡能力的罪犯，露出了一个略带挑衅的微笑。

　　“……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这场公审大会的罪犯，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毕竟，桑坦特利亚的情况很特殊。当时这个国家整体的氛围十分混乱，在这种氛围之中，几乎无人可以幸免，大部分人手上都沾有血腥，很多人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

　　除此之外，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和紧接着的帮派混战中，杀戮与鲜血总是在所难免。如果按照此前国际通行的刑法来判断，大部分人都该判处死刑。

　　关于这事，莫布罗还特地跑来和商银河商量——说句题外话，仿佛是担心因为自己的野心而使得两人的关系产生什么罅隙，莫布罗这段时间，有事没事都爱找商银河聊聊天、拉拉关系。

　　当时，莫布罗的想法是这样的：“所有的政治行为都应该有政治目的。而这次的公审大会，其目的不在于真正地审判什么罪行，而在于借助公审大会这种形式，把桑坦特利亚的过去与未来，切割一个明确的划分线。”

　　商银河当然对这种想法万分支持。当日月换新天的时候，确实应该有一个仪式性的行为，来警醒那些已经把丛林法则当作正常社会现状的人们。

　　有些过去的错误可以既往不咎，有些过去的错误必须严加惩戒，但唯一不可饶恕的，就是未来明知故犯的错误。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囚犯的选择就必须非常慎重。

　　首先，他们应该罪孽深重，能够激起大部分人道德上的反感，使得大众支持这种审判；

　　其次，他们不应该是常见的罪行，不应该能让同样犯过罪的超凡者们联想到自己身上，产生不应该有的物伤其类的心理；

　　最后，他们应该有典型性、有代表性、有足够的重量，能够作为代表来完成这种与过去决绝的仪式性行为。

　　所以，在精挑细选之后，这次公审大会的罪犯，基本上都有彻彻底底的反人类行为，属于那种完全无可救药的渣滓。

　　即便如此，整一个公审大会上的气氛也依旧有点怪异。

　　人们沉默着，注视着那一个个罪无可赦的超凡罪犯们被判处死刑，有些微妙的东西在改变，有些微妙的东西在消失，有些微妙的东西则在重新生成。

　　唯有那些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摄影师们，咔嚓咔嚓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各位，公审环节到此结束，”在公审大会的最后，莫布罗重新走上演讲台，神色肃然地对台下众人说，“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在桑坦特利亚，从今天起，过去所有的一切罪行，都不会成为我们审判一个人的依据，所有过去的罪行都在今日一笔勾销，但是——”

　　莫布罗在“但是”后加重了语气：“但是，从今天起，如果还有任何超凡者触犯法律、触犯道德底线，那么，今天公审大会上他们这些人的结局，就是犯罪者的结局！”

　　死刑后留下的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鲜血，还在地面上缓缓流淌，就像是为他的这句话做了一次再鲜明不过的注脚。

　　按照政治的常规理论，大棒和胡萝卜应该是同时存在的，威严的震慑与崇高的理想合起来，才是一个制度前行的保障。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公审大会的大棒，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胡萝卜了。

　　就像是当初宣布斧头帮帮规一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布罗宣布了桑坦特利亚的基本的制度理念和法律法规。

　　他首先介绍了一些大家都关心的事项，比如桑坦特利亚的白雾副本：“桑坦特利亚的白雾副本依旧将对所有人开放，但会增加更加严格的身份审核和登记环节，以免犯罪分子或者不法分子潜入其中，获得力量反而危害到整个社会。”

　　又比如许多超凡者关心的信息登记与监控：“桑坦特利亚不会强行要求超凡者进行登记，也不会强行对超凡者进行监控，但主动登记的超凡者，能够享受到官方超凡资料共享、更方便的白雾副本挑战绿色通道、量身定制的超凡方向指点、官方超凡武器发放等福利……”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出现了一阵骚动。

　　在近乎已经达成全民超凡成就的桑坦特利亚，大家都知道身边人是超凡者，登记信息所带来的隐私监控影响比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小得多，而这种登记信息的福利，听起来似乎又无比地诱人。

　　看上去，胡萝卜还是很好吃的。

　　紧接着，莫布罗还介绍了关于桑坦特利亚未来的建设方向：“主要会以旅游业为主，毕竟有白雾副本入口在，桑坦特利亚不会缺少游客，同时，我们还会发展部分军事工业，以及部分超凡相关产业……”

　　诸多的事项一一介绍完毕之后，夕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上了。横斜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为莫布罗打上了一层模糊的光辉。

　　这场新闻发布会兼公审大会兼建国宣言会，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也该到了收尾的时候。

　　莫布罗再次调整了一下话筒。他凝视着台下的超凡者们，开始了自己的收尾演讲：

　　“各位，这半年来，我们经历了无数的危机。”

　　“我们从最初茫然无措的普通人，到敢于对着进化动植物拿起武器的战士，再到通过了白雾副本的勇敢挑战者，到直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超凡强者，最后到敢用武器为我们自己心中准准则抗争的战士，我想，很多人应该都和我一样，经历了肉体上、精神上、心灵上的蜕变。”

　　“我们是桑坦特利亚人，我们是超凡者，我们是最初为守护地球文明而生的斗士。”

　　“然而，在这里，我想对大家说：纵然我们拥有了超凡的力量，纵然我们自以为不再如同常人，但是，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我们依然还是属于人类的一员。”

　　光辉中的莫布罗神色严肃，在台下记者们某些角度的照片拍摄中，仿佛就像是一个披着圣光的殉道者。

　　“道德依然是衡量我们行为的准绳，所有人类公认的那些原则，依然是我们应该遵循的底线。”

　　“大家已经见识过一个完全弱肉强食、纯粹丛林法则的超凡者世界，究竟有多么无情冷酷、多么混乱无序，我们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战胜了这样一个世界，我真心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他的重演。”

　　“斧头帮已经不在了，它成为了非洲超凡者委员会；但是斧头帮帮规，还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

　　“在这种新的形式里，它不再是‘斧头帮帮规’，而应该是——”

　　莫布罗提高了声音，用最郑重的语气说道：“它应该是：‘超凡者公约’！”

　　大堂里安静了一下，紧接着，闪光灯和拍照声就接连不断地响起。

　　在这被记者们统治的空间里，莫布罗冷静地补充了一句：“它应该是，桑塔特里亚所有超凡者共同遵循的约定。”

　　在这个时候，说它是全世界的超凡者公约还有些嫌早，毕竟它还只是在桑坦特利亚本地施行的约定，但“超凡者公约”这个名字，正代表着莫布罗对它的期待，以及对整个超凡世界的期待。

　　“法律规定的是我们的底线；”莫布罗这样对台下的人说，“而超凡者公约规定的，却是我们应该去遵循的准则。”

　　“也许在未来，所有国家的超凡者都会遵循这同样的约定；不过在现在，在桑坦特利亚这样一个几乎全民都是超凡者的国家之中，我希望，大家现在就开始遵循这些约定的准则。”

　　“在这里，我想要向大家重新宣读一遍这个脱胎于斧头帮帮规的、全新的《超凡者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