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男主是我老婆(27)
他记得……谢珩当时是因为被灵力改造身体,所以看着伤势轻了许多,发烧也很快褪了温。但这世界可没有灵力,他当时又没在意小皇帝的死活,以小皇帝这副单薄的身子自然是吃不消的。
“他们都不给你上个药什么的吗……”秦不昼喃喃自语着,把萧洛栩抱到屏风后的浴桶边,用布巾裹了他下半身,慢慢将少年浸进水中。
其实他也清楚,萧洛栩那倔强性子是绝不会允许人帮他做这样的事的。
热水的侵入让身上带伤的萧洛栩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挣扎,只是攥着秦不昼袖子的手,指尖有些发白。
替萧洛栩沐浴完毕,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珠,秦不昼帮他穿好衣服上了药,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看了少年苍白的面容一会儿,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秦不昼走后,龙床上的萧洛栩缓缓睁开眼。深沉的眸中尽是翻涌的自我厌恶和茫然。
那天的事似乎并没有改变两人的关系。秦不昼还是他的摄政将军,而萧洛栩依然清冷深沉,在秦不昼面前示敌以弱。少有人知的是从那日起,秦不昼开始让萧洛栩参与到批阅奏章的事宜中来。
从前他只能阅览建议而没有朱笔御批的权力,不管是这次是秦不昼的临时起意还是一场试探,萧洛栩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秦不昼侧目注视着执笔一脸认真的萧洛栩。来自前朝后宫的风刀霜剑让他迅速地成长,少年的肩膀尚且瘦弱,却已经能够担负重任。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秦不昼竟真的带头募捐了十万两银子。而且对外打的不是自己旗号,而是朝廷。萧洛栩派了看似中立、实则是自己的亲信的工部尚书前去赈灾,砍了许多脑袋,这一次,斛州水患很快得到治理。
工部尚书离开斛州时万民伞遮天,家家户户都供奉了当朝帝王的长生牌位,视之若神明。
斛州在江南,是大悦版图的五州领土中最富裕的一州,原本在秦不昼一派的掌控之下,现如今却成了帝王的库房。
官官相护,工部尚书砍人脑袋如剃头,几乎要把秦不昼一派连根拔起的行为引起强烈的反弹,那日朝议朝堂上争执声险些掀了屋顶,却最终止于秦不昼一句笑眯眯的“薛老头子说的对啊,我看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得挺好挺好”。
“恕我直言,将军为何……养虎为患。”深夜的将军宅邸深处,一间密室之中坐满了人。这些都是秦不昼的心腹,而原本朱庶的位置被一位谋士打扮的中年人取代。
此时这位谋士正拧眉看着主位上的男人:“我不明白。只要将军一句话,我们必当生死追随,这天下唾手可得,可现在您的目的,我突然看不懂了。”
卫初,秦不昼帐下最优秀的谋士。少有的几个真心追随秦不昼的人之一,原著中被萧洛栩设计,被晚期刚愎自用的秦不昼猜忌而除去。
“嗯?小卫啊,你这问题很好呀。”秦不昼单手托腮瞅着他,一点一点笑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反了?”
☆、第28章 古风君臣(四)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已是半月后的一个休沐日。萧洛栩身体已经调理健康,正在庭院之中舞剑。
少年纤瘦的手掌紧握着长剑,一招一式开合之间俱是凌厉杀意。他抬臂振袖,翻手劈砍,空中飘零的梅瓣竟被那锋锐剑气从中间分成两半。
一声轻笑,剑竟被不知从何处弹来的铜钱撞飞出去。
“花架子。想凭这个安天下?”
萧洛栩微微喘着气,充耳不闻。浸湿的发丝黏在少年清俊的脸侧,细小的汗珠滚进他颈项。
秦不昼嗤笑一声,把最后一小块糕点塞嘴里拍了拍手。
“剑捡起来,我教你。”教你如何致敌于死地。
寝殿院中,寒光乍起。
刀剑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铮然长鸣。一股股劲风朝四面八方扩散。秦不昼随意扎起的长发被这风吹起飞扬,束发的绸带不堪重负地断裂,墨发披散了满身。
被头发糊了一脸的秦不昼:“……呸呸呸。”
不得不说,秦不昼虽不得为君之道,不懂治国安民之法,但在武艺上是极好的老师。他眼力毒辣精准,能很快一针见血地点出萧洛栩的不足之处。
“身体太虚,下盘不够稳,招式死板不知变通。”秦不昼脚尖踢上萧洛栩膝盖,在他分神稳住身形时捏住他手腕,长剑应声落地,秦不昼将少年拖进怀中搓揉了一把,满意地点点头:“嗯,胖了。”
终于被他养的有点肉了……这种谜之骄傲是怎么回事?
萧洛栩被他捏的脸颊泛着红,一言不发地看了秦不昼一眼,转身进了寝殿内室更衣。
秦不昼在萧洛栩身后注视着他消失,慢悠悠往殿外小径走去。
这半月之中,他暗地里放任萧洛栩借机笼络大臣,剪己羽翼,而小皇帝也从没让他失望过。拥护皇室的臣子认为他是个无法无天、罔顾伦常的奸佞,自己人以为他是个用心良苦、以身为帝王做磨刀石的圣父,但只有秦不昼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洗白_(:3)∠)_
秦不昼在一丛覆着薄雪的常青灌木边上蹲下,灌木边上有踩踏的痕迹,原地掉了个绣牡丹和孔雀翎的女子香囊,看上去精巧无比。
原剧情中,女主一直来附近偷看男主练剑,而这个香囊被男主捡到,因为里面装着女主从现代带来的玻璃小剑,这种透明琉璃的工艺完全超越了当前,让男主开始关注起女主。
而这小剑也成了男女主角之间的定情信物。
秦不昼眨了眨眼,把小剑拧巴拧巴捏碎,香囊提溜起来扔进了御花园水池里,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萧洛栩换好常服,便坐在寝殿内的坐榻上,下身盖着毯子拿着本史说翻阅。
不一会儿,秦不昼从外头回来。也不见外,就把大氅脱下往坐榻边上一坐。思索了一阵,侧目说道:“你记得你砍了我的人脑袋那次向我承诺,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吧。”
来了。
是要这次春闱的负责权,还是泉府的知府任免?
……不过这样也好。萧洛栩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握着书页的手紧了紧,抬起头:“朕说话算话。”
却见秦不昼手伸进怀里摸啊摸,掏出把梳子。
“替我梳头。”秦不昼把梳子递给他,歪着脑袋认真道。
萧洛栩愣了愣,桃花眼微微张圆看着秦不昼。
“怎么?”秦不昼见他微愕的神情,嚣张扬眉,“全大悦最好的老师教你练剑,换你亲手服侍我一回都不愿?”
萧洛栩抿唇,摇头轻声道:“朕愿。”
小皇帝放下书,接过梳。半跪在榻上,伸手解了秦不昼发带断裂后临时用来束发的流苏。一头墨发散开,迤逦层叠如云铺了满榻。
萧洛栩靠过去时,同样柔顺的漆黑长发便跟秦不昼的发丝好似纠缠在一起,被室内微光折得暧昧不清。
萧洛栩垂眸执梳,一手缠绕着秦不昼的发丝,慢慢地从头梳到尾。等到所有发丝都顺滑起来,再为他抹上含着淡淡梅花香的发油,绾起成人髻,编束,佩戴玉冠。
大悦有一风俗。
女子带着梳子让男子为自己绾发,意味缘起。
男子若接过,便是两心定三生,愿随卿白首。
萧洛栩往后稍挪了挪,看着秦不昼的容色竟有一瞬恍惚。
即便以萧洛栩的淡漠,都被这瞬间的容色晃了眼。玉冠束发,雪氅玄衣,原本洒脱随意、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场风月的青年,仿佛变成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