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是人民币玩家[系统](14)
这一声很轻,那人靠上之后便不再说话,沈知离这才觉出他的脉搏很弱,一下就被吓住了,不敢动弹,更不敢再说什么揶揄的话,半晌,才开口试探道:“我要让你睡过去,你不会……醒不过来?”
“不会。”虞厄在他耳边极轻地笑了一声:“一会就好。”
本来枕一下没什么事,结果过了一阵子,沈知离就开始觉出虞厄的呼吸一下一下从自己颈前划过去。
沈知离最初还能咬牙忍住,可后拉这种感觉越发敏锐,千思万绪仿佛全都集中在脖颈上扯都扯不开,呼吸扫过脖颈的感觉叫他后腰一阵阵的发麻,最后不得已伸手封了自己几处穴道,经脉不通血行不畅这才终于能继续坐着不至于突然跳起来把身上这人掀翻出去。
洞里很安静,水声滴滴答答就跟“鸟鸣山更幽”一个效果,沈知出了一阵神,脑子里将刚刚的打斗又过了几遍,想起那血煞就觉得十分诡异。
血煞虽说厉害,但也不过就是个帮忙打仗的傀儡,加上一两滴血一来能让这东西能变得更为乖顺好控制,二来就是用血能真正将灵力灌注进去。这也就是血煞为什么比普通的小把戏厉害的所在。
通常血煞也就是加上一两滴舌尖血,照他跟虞厄的修为,就是空手,两招不到也应该放倒了。刚刚那只显然血量有点超标了。
沈知离一面想着一面将虞厄刚刚递给他的那颗珠子拿出来,捏在手上仔细看了一圈,还不待发问,系统先一步弹了出来,简洁明了解释道:【元丹。】
元丹?元丹是修真者的东西,血煞是不可能有元丹的,它连活物都算不上,魂魄尚且无从谈起,元丹更是不可能的东西。
所以这是有修士被他给吃了?!沈知离深感震撼。
按照原著的世界观,这颗葡萄一般大小的丹珠不是一般修士能有的。
但元丹这东西在原著里的设定基本都是由红转金,这样绛紫的颜色还从没在书里见到说过。沈知离不能确定,用一股灵气将那颗珠子护起来,果真,不多时便见外层绛紫色开始像云气一样在元丹表层流转起来,露出了里头泛着金光的橙色。
看这颜色,那修士已然是臻至善境,沈知离一来想不明白这样一位修士怎么就会被这血煞吃掉,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二来,他想不明白的是元丹这种全是浩然正气的东西怎么会一直留在血煞身上,照理来讲血煞也算邪物,两方的正常关系应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才对,但现在看这样子,邪气都给包上浆了,应该是长时间融洽相处的结果了。
封了穴道之后气行不畅,再加上沈知离想了一阵子依旧是云里雾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不多时灵台也跟着不怎么清明了。
再清醒的时候沈知离觉察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身上的穴道开了。
他心道了一句怎么回事,皱一下眉立马就要睁眼,结果眼睛才一睁开就有一只手挡了上来。
沈知离眨了两下眼,立马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现在是靠在虞厄身上的。
“!!”沈知离一下便弹了起来,那知眼睛见到火光一阵晕眩,赶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一旁虞厄伸手按住他,笑道:“怎么?肩膀借你枕了那么多回,怎么今次格外激动?”
沈知离也顾不上自己泪眼婆娑,抬头看去他,却见虞厄已然穿戴妥帖,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眼被火光照得明明灭灭很是好看。
他说出口的话一下磕巴了:“你你你没事吧?”
虞厄一挑眉,笑道:“昨天不是说过?我一会就好。”他说着转身将一旁的葫芦递给沈知离,“喝点水。”
沈知离接了葫芦脸上热了热,干巴巴笑一声推开他:“有劳。有劳。”
结果他水才喝了一口,就听一旁虞厄问道:“不过你身上的穴道是怎么回事?今早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你冲开。”
沈知离刚喝的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去。
他咳嗽两声,迅速拾起自己的男主光环,凝肃面皮,清了清嗓子淡声道:“助眠。”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清醒了一阵子,沈知离把那颗元丹给虞厄看,上头邪气昨夜被灵力扰动现在还是像云气一样浮动不定,虽然速度比昨夜已经慢了许多,但还是能透过缝隙看出里头泛着金光的橙色内丹。
他道:“这元丹都已经被邪气包浆了,昨天遇见的那只血煞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结成这样内丹的修士还能被他给吃了?”
虞厄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珠子,开口道:“这恐怕不是他吃出来的,应该是那血煞自己的。昨天忘了跟你说,这东西是妖兵费了大劲才从他身上取下来的。”
“什么意思,那血煞是人?还是个厉害的修士?!”
虞厄点一点头:“至少有一个。”
沈知离震惊道:“你这意思还有别的修士?!昨天我爬出去之前你带着那一帮妖兵都看见了些什么?”
“没什么,”虞厄笑了笑,将沈知离拉回去,开口道“这只血煞可能跟别的不大一样。”
他道:“昨天你出来之前还有四十多粒元丹,不过被邪气侵蚀得太厉害,出来便直接碎掉了,只有这一颗因为修为留了下来。”
沈知离一双眼瞪的又大又圆,被虞厄拉回去也不拒绝,只急道:“什么?!四十多粒元丹?!那血煞里……有四十多修士?!”要知道元丹离体是根本不可能的,四十多粒元丹,那只能是四十多修士。如果再有尚未炼出元丹的,那四十人也是只多不少。
虞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而且看内丹的印光,炼法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宗门。”
沈知离彻底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问道:“四十多修士,他这是吃了一座山么?看那内丹这血煞成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这样的恶煞寒桐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喃喃自语,虞厄没回话,沈知离又出了一阵神,确定他没在书里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才抬头去问虞厄:“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血煞?”
虞厄道:“是血煞的壳子,但它塑原身的东西是血蛊。”
“血蛊?!”沈知离听见这两个字身上一阵发凉。
虞厄点一点头,接着道:“所以这里的阵法会在见血之后突然出现,本来就是为了血蛊布下的。”
这本书里的血蛊是一种被禁用的上古邪术,就是将活人生生用丹炉烧成灰,据说这种类似于高压锅的制作过程能最大程度的保留惨死的怨气,只要用的时候加一点血做引子,立马就能将里头最高境界的怨气给引出来。
但由于制作和效果都过于凶恶,血蛊成为禁术,所有跟血蛊有关的资料全部被搜刮出来封在寒桐。
原著里虞厄火烧寒桐山之后,趁乱将跟血蛊有关的东西全部带走。最后虞厄入魔之后把这个大杀器给祭了出来,再加上手下妖兵,九洲四海无往不利,所到之处白骨蔽野血流成河。
但是按照现在这剧情,虞厄烧山都没烧成,血蛊所有的相关文献全在寒桐,是绝对不可能跑出来的。
所以眼前的状况要么就是这世上还有跟血蛊有关的书或者人,要么就是有寒桐的人将跟血蛊有关的书给散了出来。
这两种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血煞已经散了,只有一颗元丹也不能看出什么东西,现在所有联系都落到了汇观山那几个弟子身上。
沈知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转头看着虞厄道:“这汇观山怕是不能不去了,如果现在动身,你的身子行不行?”
虞厄勾一下唇角站起身来,又回身拉起沈知离,眼中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道:“沈公子怕是太小看本尊了些。”
两人从山洞中出去的时候沈知离果然看见在昨夜与血煞缠斗的地方,地下铺着一层棕红色的粉末。
沈知离弯腰拈了一点在指尖上,顿时便觉得其中邪气深厚。他转头去看一旁的虞厄,问道:“这东西不用处理?”
虞厄看着沈知离指尖上的颜色,开口道:“昨夜妖兵已经卸去了血蛊身上大半的怨气,加上咒阵已破,即便是放任不管中午之前这些也会完全消散掉。”
沈知离点一点头,拍掉指尖上的粉末,却不再前行,站在原处低头诵了一道超度亡灵的咒文。诵完这才抬起头来,见虞厄看他,有些局促地转开了视线,同时转移话题道:“汇观山从山中取道会近一些”
虞厄道:“嗯。”
沈知离急忙迈步走在前头,清一清嗓子,道:“往这边走。”
走一阵子气氛缓和了一些,两人找了条山溪坐在岸边喝水修整,沈知离开口问虞厄道:“你昨夜召出来的妖兵妖兵是不是还在身边?”
“怎么?”虞厄说着一扬手,沈知离立马就看见对面水边一排模糊的灰色影子。
沈知离连忙摆手叫停:“不不不,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不在身边就把他们给召出来,一会还要再往林子里走,我害怕会遇上之前那样的咒阵。”
“之前的咒阵是我疏忽,”虞厄说着摆手遣散了对面的影子,转头看着沈知离笑道:“以后不会了。”
沈知离干巴巴一笑,立马收回视线,心跳又开始加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人最近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撩。
沈知离心里感觉十分诡异:这flag明明是小爷我举起来的,怎么现在感觉剧情要反转?
他正想着该如何让把这大旗给正过来,结果又听旁边那人的声音道:“看着山势,如果还要往深林里进今夜怕是又要在山里过,前几日不是说要住客栈?”
沈知离只当他揶揄自己,头也没回,应道:“在山上凑活一晚,早些解决这事,也免得夜长梦多。再者万一下山又将什么东西引下山去,还不如解决完再说。”
结果他这句话说完,便听见虞厄一声轻笑。
沈知离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虞厄脸上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转过脸来又勾着唇角笑了一下,悠悠问道:“不想跟本尊睡一张床了么?”
今回没有山风,一句话听到清清楚楚。
沈知离心口突突跳了两下,觉得自己所有血液全涌到了头上。
但是不能怂!
他咬牙吸了一口气,压住声线缓了缓,面皮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不急不慢站起身来往前走,一面开口云淡风清道:“暂时不。”
又走出去几步,他才听见身后那人低笑一声起身跟了上来。
走了一阵子,沈知离忽然觉得自己襟袖中一阵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是绵绵不绝,让他灵台一阵昏沉。
是那颗元丹,沈知离皱一皱眉,伸手将那珠子从袖袋里掏出来,可能是身上灵力熏蒸的缘故,上头邪气已然没了踪影,只剩金澄澄一颗元丹。
那丹珠被取出来之后在沈知离手上滚了两滚,后头虞厄停步看他,问道:“怎么?”
“这丹珠上有灵力……”不待他说完,忽然一阵极大的灵力波动由掌心直灌灵台,沈知离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激荡,眼前金星雪片一样纷纷扬扬,身子立马软到下去。
虞厄一步抢上前将他从背后托住了。
沈知离一阵恍惚里只看见虞厄紧锁着眉头,再往后就是一片白光。
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洪流一般卷袭而至,此时他眼前宛如蒙了一层纱布,只能看见几条模糊的影子和失真的背景,脑海中嘈杂一片,如同有千万张嘴在同时说话,那声音仿佛要将脑仁撑裂开一样。
沈知离头痛欲裂,但心中却还清明,知道这事情绝非正常,元丹并非邪物,如此情景定然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从前学过的那几节心理学选修课又派上了用场,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去听这些声音,不多时,他便从脑中乱哄哄一片之中听出来了最为清晰的一声。
虽然还是有些失真,但听得出来是一个青年的声音,他道:“师傅,你真要把这东西藏起来?要是被寒桐的人知道,只怕不止东西保不住,我们也难免一死!”
声音听出来之后他眼前立马就出现了一副画面,那画面是在动的,看上去应当是人的视角,四下夜色溟茫不清,这人穿过一进一进的院门,在连廊之中七转八转绕了好一阵子,最后转进一间石室。
他转过身,后面一群身上穿着白衣服的人影,见他转身齐齐停住了。打头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急切道:“师傅!”
是刚刚那个青年的声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见那道模糊的人影低头后退一步,又站回了底下数十道人影之中。
“你们在此等候。”今次说话的应当是元丹的主人,听声音并不很年轻,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其间满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底下人影齐齐答话:“是。”
元丹的主人转身进了石室。里面幽深昏暗,他进去之后走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听“咔嗒”一声,似乎是按了什么机关,一阵石板移动发出的隆隆声过后,石室里才有了些光亮,接着前面便出现了一道暗格。
元丹的主人将手上一只小罐子放了进去。
暗格随即关闭了,水蓝色的印光一闪而过,接着犹如水波一样的从暗格中心发出,一圈一圈在墙面上荡漾开去。
“沈宗主,我对你不住!”他说这句话似乎用出了毕生的力气,说完视线便缓缓滑了下去。
沈知离猜想他是靠着墙蹲下了。
接着石室里光亮又消失了。只剩下那个人的声音,他又重复道:“沈宗主!我对你不住啊!”这几乎是一句喑哑的嘶喊。紧接着沈知离便听见了这个男人呜咽的声音。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这一段还算完整记忆之后全是闪回一样的碎片,沈知离只看到了两个,一个是地下七横八竖躺满了人,元丹的主人拿出罐子,似乎是要封魂。
另一个更加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几道人影,但声音却听得很清楚,是元丹的主人,毫无波澜的一声“孽畜。”
剩下的就是四下的惨叫。仿佛生受撕心裂肺之苦,使人毛骨悚然,如同身置地狱。
这两段看完之后,沈知离只觉得脑仁一松,立马里面激荡汹涌的记忆全都不见了,那种叫人晕眩的灵力波动也不见了。
他舒了一口气,精神松弛下来,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接着是虞厄的声音,他淡声唤道:“沈知离。”
现在虽说灵台清明,但还是睁不开眼睛,想要答话也发不出声来,他刚想努力动动指尖表示自己OK,结果唇上忽然有个温暖的东西覆了上来。
!!!我屮艸芔茻!!
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十分熟悉,脑子里一下便炸开了。同时心脏狂跳起来。
大兄弟你这就过分了啊!
虽然沈知离此时胸中波涛激荡巨浪滔天惊涛拍岸,但他依旧没法睁眼,也没法出声。只能在内心无声地咆哮,然而还不等他咆哮完,那种温软的触感又落到了眼上。
虞厄的声音道:“你的心跳很快。”
这一声十分的温柔,带一点笑意响在耳畔,沈知离只觉得一道电流一样的酥麻从头皮直到后腰,瞬间就让他连内心都咆哮不出来了。
沈知离脸上发烧,在心里愤愤想道:趁人之危,太过分了!
好在之后就没了虞厄的动作,心跳平复之后不多时眼前的浓雾散去,沈知离这才睫毛一颤,睁开了眼。
结果才一睁眼就见虞厄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而他自己则是躺在虞厄怀里的。
沈知离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热度“噌”的一声又烧了上去。
他局促道了一声谢,急忙爬起来,理了理衣裳严正面皮,叉开话题道:“那元丹呢?刚刚那元丹的主人应该是想告诉我什么,但是记忆太碎,我不能看得很清楚。”
虞厄递了一只乾坤袋给他,刚刚的元丹就装在里头。
沈知离一想到刚刚那种头疼就心里发毛,半天还是伸手将那袋子推了回去,支吾道:“不如先放在你那里,我们……先去汇观山?”
“好。”虞厄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忍着笑的,他将乾坤袋收进袖袋里,站起身,继而回身拉着沈知离站了起来。
一路上气氛迷之尴尬,两人虽是并肩而行,但话也没说上几句,沈知离全程低头,好像前头随时会有个坑冒出来把他坑进去一样。只有四下行进时扰动草叶发出的哗哗啦啦声一时不歇。
沈知离一路跟着系统给出的地图,两人进入汇观山已经是傍晚时分。
结果往山中走了不多时,虞厄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腕子。
沈知离一惊,刚转头就见虞厄将手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上前一步靠在沈知离身边,轻声道:“这树林里有些蹊跷,怕是会有机关埋伏,小心为妙。”
的确,这里树林很密,不像是天然生长,倒像是人栽的。树下全是落叶,半分通路见不到,厚厚一层,只要踩上去就有声响——无疑是埋伏兵设陷阱的好地方。
沈知离见状也就安生了,只好努力忽视被虞厄握在手里的腕子。
然而一直走到山腰,也没见到一组伏兵机关之类的路障,反倒是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院门。
沈知离开始只觉得熟悉,多看了两眼之后身上猛然一竦:这门在刚刚的记忆里他见过的!
一旁牵着他的虞厄觉察出他不对劲,手上捏一捏他的腕子,问道:“怎么?”
深吸了一口气,沈知离稍稍安定一些,转头看着身旁那人,道:“我刚刚在那元丹主人的记忆里见过这道门,他似乎……是这里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