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宠成了这个样子(2)
他以为他终于可以获得新生,但现实却给他惨痛一击,他被束缚了三年,从未主动修行过异能,体内的异能其实是人体实验的副产品,而他的体质依旧如同普通人一样羸弱。
就在前一天夜里,他尽管不想,却无法自控地进阶为四阶异能者。
但他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多的能量,这场头痛已经折磨了他十几个小时,脑域异能还让他能精准地模拟出不久之后,自己爆体而亡的景象。
洛饮冰眼神一暗,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之前的营救虽然铲除了实验室,却被同是异能者的邱名章等几人逃脱了,他不甘心死在对方前面。
洛饮冰蹙着眉,头部的剧痛已经远超过常人的忍耐极限,即使他三年来受尽折磨甚至已经习惯了疼痛,也要用尽全力才能忍住痛呼,冷汗自他额角滑落,有一滴落进了眼角,让他眼眶发红。
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与自己脆弱的身体僵持了许久,可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体内翻涌不受控制的能量。
耀眼的白光忽然爆发在黑暗中,失控的能量宣泄而出,冲击之下,玻璃窗发出清脆爆响,家具轰然碎裂成片,巨大的裂痕撕开墙壁,光芒照出了一片狼藉,洛饮冰哑声低咳,猩红血液自他嘴唇涌出,滴落在地面。
然后白光再度爆发,比方才的更为明亮,刺目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一次,等白光散去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就是异能者的,爆体而亡。
爆体的能量逸散,并不能被人看到,但每一个被能量扫过的异能者都会感到一阵短暂而尖锐的疼痛。
任务大厅中,异能者们有些纳闷地摇摇头,疼痛来的突然,消失的也迅速,让人几乎以为只是个错觉,他们转眼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专心寻找自己的名次,对他们来说,名单上那个昙花一现的名字只是个小插曲。
燕城安全区的入口处,刚完成任务归来的纪初觉察到那突然的刺痛,却陡然面色苍白。
他发挥异能冲到洛饮冰屋外,深吸一口气,忐忑地推开了房门。
宽敞的房间内空荡无人。
纪初表情空白。
他目视前方,眼神却一片空茫,如同极夜落入眼底,再也没有什么能照亮。
他突然抱头蹲下,千万倍于刚才那一瞬的痛苦击中了他,他本就摸到了五阶的门槛,竟然因为眼下的刺激进阶了。
无形的能量在他身旁形成乱流,房屋的四壁轰然坍塌,极致的暴力摧枯拉朽地毁灭一切,警报疯狂鸣响,唤醒了整座安全区,站在乱流正中央的纪初却丝毫不受影响,连飞扬的尘土都没能靠近他的衣角。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极致平静的神色中掩藏着极致的疯狂,他伸出手掌,缓缓地覆过手,如同发号施令。
伴随着他的动作,能量乱流渐渐平静下来,乖顺地任凭他操纵,自他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向世界。
纪初看着自己的手掌,而政务中心内,被惊醒的无数人惊惧地看着纪初。
第一个五阶异能者,诞生了。
——
花谢复花开,月缺复月满,时间的长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漩涡。
两年半前,末世后第八个月,西北研究所。
洛饮冰自深渊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灯光惨白,消毒水味道刺鼻,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被特制的束缚带绑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只有几根手指能够动弹。
洛饮冰半垂眼眸,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带着郁色,他缺乏血色的薄唇抿了抿,冰冷的笑容转瞬即逝。
我归来时,背叛者皆将死去。
第2章
洛饮冰偏了偏头。
卡在脖子上的束缚带绑得很紧,微微扭头的动作就带来疼痛与窒息感,但他却平静地保持扭头的姿势,直到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种程度的痛,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此时所在的实验室干净整洁灯火通明,甚至完全看不出末日的气息,这是他前世曾待过的第一间实验室。
在末世后第十个月,这间实验室毁于事故,他被转移到另一间实验室里,很多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也是从那时开始。
洛饮冰狭了狭眸,他既然回到了这里,就必定会改变之后发生的一切,只是感受着身上的重重束缚,他眼神微沉。
无论是恢复能力还是脑域异能,都无助于他挣脱束缚带的捆绑,他必须了解更详细的情报,制定一个脱困计划。
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有人走进了空荡的实验室,脚步声由远及近,对方显然正向他走来。距离越近时,来者的脚步声就越重,像是故意地重重踩下每一步,好让洛饮冰知道自己的到来。
洛饮冰很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在这个变态云集的实验基地,不少研究人员都很享受用这种方式捉弄他们的实验对象,不知从何时起,看实验对象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经成为了研究员的娱乐项目。
但洛饮冰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处于第一间实验室时他虽然毫无自由,但此时邱名章等人还只会做一些基础实验,有人到来不足以让他忧惧,他反而还准备利用来者获取更多的消息。
在洛饮冰思考的同时,来者终于走到了他病床边。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样貌平平,一张丢进人群后就很难找出来的大众脸,唯有一双浓眉添加了些微英气,让他不至于太泯然众人。
但他看着洛饮冰,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眼睛里闪着兴奋而邪恶的光,那双浓眉放在这样表情的脸上,只显出违和与诡异。
“洛饮冰。”来者叫洛饮冰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他强压着亢奋的情绪,语调显得很怪异,然后他咧着嘴,露出个恶劣的笑容,继续道:“该抽血了。”
在这间实验室里,抽血两个字与在别处有着不同的意义,这时洛饮冰的恢复能力已经初步显现,因此每一次抽血时,研究人员都会抽走对常人而言已经远超致死量的血液。
尽管最终能够恢复,但每一次抽血都伴随着几天的痛苦与虚弱,因此这曾是这一时期的洛饮冰最惧怕的东西,但对于重生之后的他而言,这份痛苦根本微不足道。
但是洛饮冰平静的神色中依旧浮现出些许波动,因为他没有想到,在重生回来不过几分钟时,他就见到了老熟人。
洛饮冰瞥了来者一眼,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丑得堪称视觉污染,一眼过后洛饮冰就嫌弃地半垂下眼睑,语调不轻不重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田泽凯。”
田泽凯正满心得意地拿出抽血的工具,听见洛饮冰的话后动作却一顿,洛饮冰明明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他却不明原因地觉得脊背发寒。
他莫名地觉得,在低声念出他的名字时,洛饮冰如同一位猎人,正在标记自己的猎物。
田泽凯很快从惊惧中回神,一阵恼羞成怒,然后他就看到了洛饮冰平静却带着隐隐不屑的神情。
明明自己现在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却依旧免不了被人轻视鄙夷,田泽凯被洛饮冰的神情唤醒了往日回忆,情绪陡然暴怒。
面对无法反抗的实验品,他不准备压抑自己的怒火,田泽凯高高抬起手,巴掌挟着风声,重重地落在洛饮冰的面颊。
洛饮冰被束缚带捆绑着,根本无从躲避,他苍白的脸颊在冲击下偏了偏,皮肤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嘴唇磕破了一道口子,溢出丝丝缕缕的血液,洛饮冰闭了闭眼睛,遮住眼底的阴沉,然后他突然露出个极尽嘲讽的笑容。
他在笑自己蠢。
他同田泽凯已经认识了将近十年,却直到末日到来后,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他与田泽凯,自大学起他们就是同学兼室友,那些年间田泽凯装出一副善良热忱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凑,他那时也当真是天真单纯得可笑,竟真的相信了田泽凯的伪装,把对方当成知己好友,在无数篇论文无数个实验上伸出了援手。
最终他们成为了学校里知名的双壁,就连导师接到研究丧尸病毒的任务,寻找实验助手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们。
可以说若没有他的帮助,田泽凯不可能有进入这个实验基地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