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魔法师(163)
阿布罗斯·维托米尔,称号“星灵”,是当世第二位达到“灵”级的大预言师,虽然比起“月灵”仍然有所不足,但相差也只有一线。没有人知道他多大的年纪,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接受艾瑞迪特王族的供奉,但每一位王族从出生之后起,就知道了国家有这样一位大预言师的存在,也明白了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所必须表现的尊重……艾瑞迪特之所以在久远的历史中一直能够作为欧亚大陆三大帝国之一存在,这位大预言师所起的作用不可比拟。
卡莱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但心底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除了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外——当然他那时毫无记忆,自从长大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打量着这个人,渐渐地把传说与真实对应起来。
阿布罗斯站起身,长长的头发倾泻而下,拖曳了一地——占星者的星力与头发的长度有关,当他们出门在外的时候,就会隐藏在虚空之中。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并不是斯利维尔那泛着微光的银,虽然仍旧显得美丽,但其实这正是耗费力量占卜未来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越是强大的占星者,他的头发白得越多,而如同阿布罗斯这样有“灵”之称号者,他的头发纯白而没有一丝杂质。
“我知道你们要问的事情。”当阿布罗斯站起来的时候,辉映的星光一瞬间消隐了,只剩下一片浓重的黑暗。然而阿布罗斯本人却像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一样,在场的三个人虽然看不到彼此、甚至连手指都瞧不清楚,却能够明白地看到这个人,连他每一分表情都纤毫毕现。
卡莱听到阿布罗斯的话笑了,他也没觉得能够瞒得过这位大预言师——如果他真的如同帝国历史中传言的那么灵验一样,于是他低下头,声音更加饱含敬畏:“那么请您告诉我,是否真的出现了‘自然馈赠’?”他停了一下,“您知道,那种魔兽里,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够孕育出这种奇异的馈赠,而有一些……”
“有。”阿布罗斯转过身,“自然的馈赠太过于奇妙,我不能占卜出它的踪迹和方向,但是能够知道它确实存在。”
“我亲眼见到了它的存在,一个月以前,在拉法尔莫的边缘。”
卡莱心里安稳,他没有去追问为什么这位大预言师不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立刻告诉帝国,占星者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忌讳,这个不值得一提,关键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在久远的契约的约束下,星灵大预言师不会对王族的询问说谎。
“多年没有出现的自然馈赠出现了,星象也因此受到影响。”这是阿布罗斯的最后一句话。
索尼娅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阿布罗斯大人,您不赞同去追捕自然馈赠吗?”
索莱雅也一脸期盼地看着白发青年。
而阿布罗斯再也没有开口。
卡莱三人放弃了追问的打算,星灵大预言师不想说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勉强。
“那我们离开了,请您早些休息。”卡莱知道对方能够看清自己的动作,所以他微微躬身行了礼。他的妹妹们也同样而为。
及至三个人离去以后,室内的黑暗仍然厚重,缤纷的星光也再没有洒下,阿布罗斯走到那罩子一样的天台上,闭上眼,沐浴着惨白的光芒。
有关自然馈赠的谣言已经不着痕迹地遍及大地,艾瑞迪特的王储对此志在必得,而阿布罗斯的愿望也正在于此。
他再一次找了很久,可那天见到的黑发异修者却没有再次出现,连踪迹都没人找到,阿布罗斯捏紧了拳头,指甲戳进肉里。
我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希望的……他艳丽的容颜上现出一片狰狞。
他已经等待了太多年的时光,这些时间却并没有让他忘记从前的一切,反而让记忆更加深刻地沉淀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越想越恨,永远不可能释怀。
在发现了等待无用的时候,阿布罗斯开始决定将主动权抓在手上,然而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异修者,他一旦发现,就不会放过。他需要从他身上得到线索。
阿布罗斯相信,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异修者出现的消息之后,无论那个异修者如何躲藏,都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他十分清楚他艾瑞迪特的卡莱王子对力量有多么执着,也同样明白王储之间的争夺多么惨烈,而他将在命令之下不遗余力地为帝国捕获兽身的“自然馈赠”,然而,异修者的最终归宿,除他以外将不被任何人所有。
第140章 血缘鉴定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棱形的纱窗打入房间里,照射在一张奢华的墨绿色大床上,印染着精细图案的床单上有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上头那个露出一点白皙的脊背,而另一根精壮的手臂却从床单里透出来,放在上方人的腰上,也压实了那轻飘飘的薄被。
阿洛在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发现自己被西琉普斯缠得死死的,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而在他睁眼的刹那,一双金色的眸子也绽放出了奇异的光辉。
“洛,你醒了。”西琉普斯带着鼻音低低地说了声,用额头蹭了蹭阿洛的,“你好像很累。”
阿洛冲他微微露出个笑容,温柔地笑道:“早安,流牙。”
他是有些疲惫,就像西琉普斯来到庄园里以后会被庄园察觉到他的存在而受到挑衅一样,他原本转化成魔力的灵力也被引动得有些浮躁起来,好像要自发回复到最完美的状态——水木相生、此消彼长的循环状态。阿洛为了压制住躁动的灵力让自己保持完整的魔法师姿态,的确有些累了,以至于昨晚在面对那位白银公爵——一位一星级魔法师之后,刚沾上床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样子的阿洛几乎是第一次见到,西琉普斯从昨晚开始就在担心了。
“洛!”所以他现在的追问也是理所当然,“回答我。”
阿洛知道不给出答案是不行了,于是叹口气:“流牙,之前是有点辛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西琉普斯皱一下眉,把阿洛搂得更紧了些:“这个庄园很古怪,要小心。”
阿洛笑容更柔和一些:“有流牙在,我觉得很安全。”
西琉普斯也勾了一下嘴角,满足地把手伸进了阿洛的睡衣中……在贵族的庄园内,基本的礼仪——比如睡觉的时候必须穿点什么,这个还是必须遵守的。
两个人腻了一会儿,阿洛推了推西琉普斯,就一同起床了,怎么说也是做客人的,总是不好太过于失礼。
刚刚穿戴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阿洛让人进来,下一刻,就走进来一排的侍女,前面还有个年轻的穿着侍者服饰的男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两位客人,请让我来为您们服务。”
阿洛愣了一下,感觉旁边的西琉普斯周身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连忙摇摇头推辞:“不必了,我们自己来就好。”
那位男侍者并没有胡搅蛮缠,只是把洗漱用具之类全部留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就再度行礼告辞。
西琉普斯看着房门被重新带上,才从后面搂住阿洛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面闷闷说道:“他们真麻烦。”
阿洛微笑着,轻轻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等到两个人一切收拾好出去的时候,瑟夫瑞拉已经在大厅里等候良久,这时候正好站起来,笑道:“老师、助教,早上好。两位昨夜睡得好吗?”
“是的,很让人舒适的款待。”阿洛也回了个笑容,又往四周看了看,“公爵大人……”
“父亲去了地下神殿,吩咐我来陪伴老师和助教用早餐。”瑟夫瑞拉说道,伸手引导,“请来这边,等到用餐过后,再请老师与我一起去见父亲吧。”
阿洛点点头,温和地一笑:“好的。”
早餐一如昨天的晚宴,内涵相当丰富,送来食物的人显然与昨天不是同一批,也足见了贵族的生活奢靡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