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过分可爱(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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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曜昨晚被许夕用好几种药把身上的窟窿糊了好几遍,今天再醒来时,虽然还未痊愈,伤口也依旧疼得厉害,但起码能下地走路了。
他心中记挂着比试的事情,虽然明知时辰早已过了,却仍不死心,动作缓慢的蹭下床,找了根竹竿拄着,一边疼的直冒冷汗,一边往落雪阁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赵曜听到门外经过了几名弟子,边走边兴奋不已的讨论,声音一字不落的传进赵曜的耳朵:
“傅长老太厉害了,一手秋水剑简直出神入化,仅用了三十招便击败了青鹤长老!”
“青鹤长老当时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没法形容了哈哈哈……我看他这回真是要气死了,徒弟丢了人,自己也丢了人,比完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傅长老当时说要代替赵曜和青鹤长老比试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他对赵曜也太好了吧!靠,我快嫉妒死了,为什么我不是傅长老的弟子!”
“你就做梦吧,现在神兵已经是赵曜的了,咱们就只有眼馋的份喽……”
弟子们渐渐走远了,赵曜还呆呆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他是不是听错了?
师尊居然为了他……去和青鹤长老比试?
胸口涨的满满的,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迅速聚集。赵曜久久怔立在那里,直到院门被推开,一个略带责备的清冷声音在耳旁响起:
“不好好躺着,下床做什么?”
赵曜怔怔望着面前的人,喃喃唤:“师尊……”
许夕看了他一眼,抬手虚虚一托,一柄暗红色古朴长刀缓缓从空中显形。
“此刀名‘碎魂’。”许夕道,“从今往后,它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夕:把徒弟弟宠上天,希望徒弟能记住师父的好,以后不要欺师灭祖了。
赵日天:好,我换一种方式骑。
许夕:???
第43章 霸道徒弟俏师尊(6)
许夕见赵曜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竟连一眼都没分给那把碎魂宝刀, 心里不由纳闷, 还以为是他不喜欢这把神兵,没想到下一刻赵曜把手里拄着的竹竿一扔, 瘸着腿扑过来抱住了他!
许夕吓了一跳, 还没说话, 赵曜趴在他肩膀上, 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师尊,师尊……”他边哭边语无伦次道,“你对我太好了……”
“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当年爹娘说要把他卖掉时, 他也曾哭着哀求,说自己个子高力气大,能帮忙干很多很多活, 求爹娘不要送他走。爹娘愁眉苦脸的看着他说, 曜儿,爹娘也不想啊, 可咱家实在养不起了,你的弟弟妹妹们又太小,爹娘舍不得啊!
赵曜的心像被豁开一个口子, 飕飕的往里灌冷风, 他想,那你们就舍得我吗?
少年最后的颜面和倔强让他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一言不发的跟着买他的人走了。
后来,他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 即使每天拼命干活依旧会挨骂挨打,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里,他就是一条在泥坑里打滚的、可以肆意践踏的狗,没有人会在意他分毫,更不会有人问他两天没吃饭饿不饿,冬日里没有棉衣穿冷不冷。
他以为他天生就是这么一条贱命,注定会在尘埃里一辈子翻不了身。
却没想到,他会遇见这么一个人,这个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归处,把他当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来看,会在他蒙冤时维护他的尊严,在他受伤后亲自帮他上药,甚至一改淡然处世的作风主动向人发起挑战,只为给他赢下一个奖励……
他赵曜到底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么一个人?
满腔复杂深厚的感情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汹涌倾泻,赵曜不能自已,比许夕个头还高一点的大小伙子,趴在那嗷嗷哭的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许夕无法,只能哭笑不得的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许久后,赵曜才终于止住了哭泣,待发热的大脑缓缓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出了怎样惊世骇俗之举,不仅大逆不道的抱住了师尊,竟然还把师尊洁净的白衣哭湿了一大片,顿时吓的腿一软,简直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师、师尊!弟子僭越了,求师尊责罚!!”
“行了,”许夕一只手拖住他,无奈道,“再折腾伤势又要加重,回房,我再给你看看。”
赵曜的外伤涂了药膏后已在逐渐痊愈,但体内还有一些淤伤,许夕便用内力帮其化开。待疗伤完毕后,赵曜转身一见许夕的脸色,顿时惊了一下:“师尊,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许夕道:“无事。”
他没有告诉赵曜,刚刚他借着疗伤的功夫,悄悄将赵曜体内的金丝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这两天,许夕暗暗查阅了数本古籍,发现要想解金丝蛊,一是需从下蛊人那里杀掉母蛊,二是只能将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解法。
系统对许夕转移毒蛊的举动有些不解:“有必要这么做吗?”
“直觉吧,”许夕说,“总觉得关键时刻会有大用。”
赵曜愧疚不已的看着师尊,觉得师尊是因自己的事耗费了太多精力,现下是有些累着了,连忙催促许夕去休息。许夕将碎魂刀并一本刀法交给赵曜,便离开了。
赵曜抱着那把刀和刀法爱不释手,只因这是师尊给他的,所以分外珍惜。兴奋的辗转反侧到大半夜,赵曜才终于有了一点睡意,只是刚睡着没多久,便被窗外的嘀嗒声扰醒了。
下雨了……
迷迷糊糊的划过这个念头,赵曜接着一个激灵,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糟了,院子里的月霜花!
赵曜自己连蓑衣都来不及穿,匆匆拿了一叠遮雨的大篷布,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月霜花虽美,却比寻常花儿脆弱的多,若被大雨劈头盖脸的打上一夜,恐怕第二天就活不了几株了。
淋着冷冰冰的夜雨,赵曜匆匆将花圃的花朵用篷布一块块盖上,眼睛被大雨打的睁不开都顾不上擦一下。正忙活着,头顶的雨竟突然停了,赵曜惊讶回头,发现许夕正撑着一把竹骨伞,站在身后蹙着眉盯着他。
“你是不是傻?”许夕冷冷道,“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赵曜一时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思绪突然在这一刻进入到一个奇怪的境地。
雨还是花,亦或是被雨泡透后又开始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赵曜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很奇怪。赵曜一向知道师尊是好看的,是那种神仙一样不沾烟火气的好看,所以之前他甚少敢直视师尊,总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师尊的一种亵渎。
可是此刻,师尊站在他身前,为他撑着伞,距离近的让他又嗅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冷冷的檀香;师尊握着伞的右手骨节轮廓清晰秀美,皮肤白的在暗夜中仿佛发着莹莹的光;许是出来的也很匆忙,师尊只简单披了一件松松的外袍,衣领敞开,露出分外优美的锁骨。最让他移不开目光的,是师尊那双清泠泠的眸子,映着皎洁的月色,像一泓清凉的潭水,猝不及防的流进了他心底,冰的他激灵了一下,随后浑身的每个细胞都熊熊燃烧起来。
他从未如此胆大包天的、长久地凝视着他的师尊,从未像现在这样将师尊的每一根发丝都无比深刻的烙进眼底,他知道他应该立刻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无礼,可他好像魔怔了一般,突然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许夕果然察觉了少年的异样:“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屋?”
眼前的少年仿佛很费力似的缓缓垂下了眼眸,默不作声的跟着许夕进了屋。被雨淋了这么一通,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全被浸透了,里面的药物也失去了效用。许夕没好气道:“脱掉衣服,我重新给你上药。”
赵曜垂着头,低低道:“师尊,我自己来就好。”
“后背的伤你够不到。”许夕催促道,“快些,否则伤口被雨水感染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