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中单想打职业(64)

　　现在他才懂了，这个稳健，是建立在疯子事无巨细的安排上的，钟晨鸣甚至觉得找一群有操作的钻石选手来打，被疯子这样指挥，也能打成这样。
　　不过钟晨鸣也有收获，打完今天下午的训练赛，是真的对疯子这个人刮目相看，之前他觉得这个人就是节奏狂魔，喜欢冲锋陷阵，自己乱玩，但是他的乱玩，跟别人的乱玩却有不同——他的乱玩，是在既定的框架里面寻找改进之法，而不是急于去打破这个框架，玩一些队友跟不上的套路。
　　现在钟晨鸣觉得，他可以给疯子送上两个字：厉害。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可以这样指挥的，就跟带奶娃娃一样，结果还把奶娃娃给带起来了，如果能给疯子一个平台，或许他真的可以有一番不一样的作为。
　　晚上看时间差不多，钟晨鸣跟疯子说了一声，两人出去吃烧烤。
　　这次钟晨鸣跟疯子交换了联系方法，而不用苦逼兮兮的等他小号上线，疯子到了地方，大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原本斯斯文文的模样愣是被他坐出了霸气来，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直接在菜单上点了几下：“就这些，上吧，不用问他了。”
　　钟晨鸣：“？？？”
　　“他们这儿也只能吃这个，别想了。”疯子很熟稔地给钟晨鸣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说正事儿：“你为什么要来LTG？”
　　这下他又换了个表情跟语气，显得正儿八经的。
　　“只跟你打过，我以为还可以。”钟晨鸣说道。
　　疯子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跟爸爸去NGG吧，等合约一结束，我就去NGG。”
　　钟晨鸣手指微微一抖，看向疯子：“你联系好了？”
　　疯子坦然道：“没有啊，我合约还没结束，怎么会去私底下联系别的战队？我又不傻。”
　　确实，有些合约里面都明确写着，选手不允许私下联系转会的事，知道了可能有各种后果，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后果。
　　“那你怎么说得像是明天就去NGG了一样？”钟晨鸣笑着问他。
　　“我掐指一算，Miracle肯定明年就退役。”疯子说得很自信，好像他从哪里得来了内部消息一般。
　　“你怎么知道？”钟晨鸣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Miracle都打了多少年了你看，连锐气都被打没了，现在就只会稳健稳健稳健，今年他打完，明年也到了退役的时候了，机会是留给新人的。”疯子说着，“我跟独孤那个小孩也排到过，独孤那种充满杀意的打法，怎么能让Miracle去辅助呢，他缺一个凶狠的辅助，嘿嘿，比如我。”
　　钟晨鸣：“……小孩？你多大？”
　　疯子强行忽略掉他的问题，又自顾自说了下去：“Miracle退役了NGG肯定需要辅助啊，你看我又有了成绩，还正好没有合约，配合独孤那种凶狠的打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关键的是，我便宜啊。”
　　钟晨鸣：“……”
　　“你看，我是NGG最好的选择。”在疯子的长篇大论中，烧烤也上来了，疯子大口吃了两口烧烤，看着钟晨鸣，“怎么样？跟我去NGG做替补吧。”
　　钟晨鸣笑了：“Miracle不会退役。”
　　疯子瞪眼看着他。
　　钟晨鸣也没说为什么，就道：“你的打算很好，但你为什么觉得Miracle跟独孤的下路有问题？”
　　疯子摘下眼镜，钟晨鸣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吃烧烤。
　　过了两分钟，疯子才有了回答：“你猜。”
　　钟晨鸣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无奈道：“你这是强行觉得自己适合独孤吧。”
　　疯子叹了口气：“如果小凯不是大学生该有多好。”
　　这次钟晨鸣跟上了他思维跳跃的节奏，疯子并不是觉得他就一定适合独孤，但NGG是他现在最想去的队伍，不管适不适合，他都要去强行适合一波。
　　估计疯子前段时间跟小凯双排，双排出感情来了，他应该是想小凯能来LTG，或者小凯跟他去另外的队伍。
　　疯子接着又道：“如果他跟你一样是个无业游民小混混，那我怎么也拉他来打职业。”
　　钟晨鸣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可惜了可惜了，未来的神级AD就要埋没在拉普拉斯跟傅里叶里面了，唉。”疯子感叹着，吃了两口烧烤，好像食不知味一般，从老牛吃草变成了猫嚼碎肉。
　　钟晨鸣这下习惯了疯子的满嘴跑火车，天上地下的吹，也没有跟他废话，等他感叹完，疯子终于说了人话：“你去NGG吗？”
　　“去了也只能去青训，算了。”钟晨鸣道。
　　“你其实很想去NGG吧。”疯子接着说。
　　钟晨鸣低头吃东西，摇头。
　　疯子却不依不饶：“我说NGG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不如跟我去试一试？”
　　“鸡翅你不吃我吃了。”
　　“一人一个，平分，”疯子先把自己的鸡翅夹走了，“你实力有的，咋这么不自信，而且说不定NGG的二队这次就进LPL了，多好，青训也可以。”
　　
   
    ☆、打算

　　两个人胡扯了一晚上, 基本就是钟晨鸣听疯子满嘴跑火车，说自己的雄心壮志，钟晨鸣也没打扰他, 等他吹完，钟晨鸣都有了一种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已经走上人生巅峰, 拿到了世界冠军的错觉。
　　等疯子胡吹完, 两个人也吃完了烧烤, 疯子主动去付了钱, 并且说这是他必须要请的, 毕竟是他把钟晨鸣诓来了LTG，必须请，钟晨鸣也没有跟他抢。
　　走出烧烤店的时候，疯子问他：“打算好跟我去NGG了吗？”
　　钟晨鸣道：“再说吧。”
　　疯子也没有再强求，就是有点失落：“想到以后要在赛场上遇到你, 我就觉得有点头痛。”
　　不过他刚说完，脸上就露出一个笑来，又换了一个开心点的语气：“不过如果不能打败你, 那我又怎么能走上世界第一的道路，加油。”
　　钟晨鸣也笑着点了点头：“加油。”
　　回到宿舍, 钟晨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 爬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战队排行。
　　LPL战队，排第一的依旧是NGG，第二是BNO, 第三是UNG，第四MW。
　　前三队也是这次出站世界赛的战队，MW以一分之差惨遭淘汰。
　　BNO也邀请过他，此刻看到这个名字，钟晨鸣反思了一下，会不会是自己太冒进了？如果真的是青训磨练一下，也不是并无可能，只要他表现得好……
　　钟晨鸣点了下BNO，去看他们的战绩，还没加载出来，手机上弹出了企鹅消息，是可可找他。
　　可可说后天是原子生日，希望钟晨鸣能录几句话，或者录个小视频祝福一下，并且对原子保密最好，因为他们准备给原子一个惊喜。
　　钟晨鸣觉得录祝福的话或者视频什么的，有点太羞耻了，而且也没什么实际作用，想了片刻，钟晨鸣回复可可：“我送他点东西吧，你们直接给他就好。”
　　可可直接回答：“好呀。”
　　钟晨鸣从床上爬起来，去训练室。
　　大半夜到了训练室，钟晨鸣才发现这个时候的上海已经有些冷了，穿T恤晚上还是有些冷，要去买衣服了。
　　不知道九块九能不能买到一件外套。
　　信号看到他过来，好奇道：“你今天不睡了？”
　　钟晨鸣边开电脑边说：“弄点东西。”
　　他综合这几个版本游戏的改变，针对原子个人，写了一篇数据报告以及训练方向，也写了自己对于中单的理解以及经验总结，写了半晚上还没写完，越写还越冷，钟晨鸣去卧室抱了床毯子出来继续写，又写了一会儿，实在是熬不住才去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继续写。
　　这一次，他除了战队规定的训练时间都在写这个东西，等到原子生日那天早上，才发到了可可邮箱里。
　　可可这个时候还没起床，等到中午，钟晨鸣才收到可可的回复，不过这个时候换成钟晨鸣还没起床了，这是他熬夜写完了，熬完夜实在是扛不住，睡着了。
　　花了这么长时间来写并不是他写得很多，而是因为有些东西需要综合比赛视频什么的来写，他会去看比赛然后总结经验写进去，有些记得不清楚的，还要去翻古早视频。
　　原子算是他手把手教的，他还有哪些不足钟晨鸣很清楚，所以针对性也很强，需要寻找的素材也比较多，这些才是真正耗费时间的地方。
　　钟晨鸣下午爬起床训练，还看了看手机，就看到可可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用整整一页的感叹号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以及感谢之情。
　　将感叹号拉倒最下面，可可还写了一条消息：“原子一定会很感动！”
　　钟晨鸣笑了笑，问可可原子什么反应？
　　可可也回复得很快：“原子出门了，我们先给他准备一下。”
　　说完可可用手机拍了一圈训练室，训练室里面放着一个蛋糕，原子的位置上堆满了礼物，钟晨鸣看到了《英雄联盟》里面的小萌物“魄罗”的毛绒玩具，还看到了手办盒子，一堆小吃零时，不知道谁别有心裁地送了一个飞-机-杯，钟晨鸣忍不住笑了。
　　钟晨鸣：“你们也是可以的。”
　　可可大概是忙不过来，这次发的语音，语气也笑嘻嘻的：“等原子回来了我拍视频给你看，他肯定很惊讶！”
　　钟晨鸣又跟可可说了两句，就继续去准备今天的训练，他还没有从LTG离开，所以训练还是要继续，他的试训也没有到时间。
　　今天倒是没有安排他的训练赛，主队约了某个强队，这次钟晨鸣没有上，他就继续打排位练习。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疯子兴高采烈地走到钟晨鸣身边，坐下来说道；“哇，跟NGG打了训练赛，爽！”
　　钟晨鸣看着他，疯子看起来简直是满面荣光：“跟NGG交手也很多次了，今天终于把他们吊起来打，解气解气。”
　　钟晨鸣：“NGG不是要打世界赛？”
　　“哦。”疯子笑容僵了一下，“他们青训。”
　　钟晨鸣：“……”
　　“挺强的。”疯子还想挽回一下面子，“真的，信我，但是他们中单没有你强，我觉得他们需要你去当中单。”
　　信号这次跟钟晨鸣一起来吃饭的，听到这位都开始把青训队员往外推了，立刻干咳两声：“咳咳，我觉得18在我们队挺好的。”
　　疯子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在意这个人的存在，跟钟晨鸣自顾自说着：“不过他们辅助挺强的，跟我有得一拼，但是我觉得他不应该玩辅助，明明其他位置更出色……”
　　钟晨鸣听他吹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算着时间，可可应该给他发消息了才对。
　　对于钟晨鸣听他说话开小差这件事，疯子没有任何不满，并且还问了句：“你女朋友给你发消息了？”
　　“不是。”钟晨鸣随口应着，“是一个朋友。”
　　结果下一秒，疯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沉默两秒钟，开始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喂，宝贝我在吃饭，刚没注意手机……”
　　信号看了这两人一眼，默默将餐盘往远离两个人的位置挪了挪，两个人生赢家，惹不起惹不起。
　　可可还真发消息过来了，他之前把手机调了静音，没有看到，可可发过来的是一段小视频，录的原子刚刚进门时候的情况。
　　原子刚从外面回来，屋里面都是黑的，可可的手机也没录到原子的表情，倒是录到了原子的声音，原子在门口站了一下，疑惑的喊了一声：“Boom？BUG？”
　　这个时候可可突然把灯打开，露出桌上的蛋糕跟礼物，并且大家一起大喊：“生日快乐！”
　　疯子几句话就哄完了女朋友，此刻凑过来看，嗤之以鼻：“好老土的庆生方式。”
　　原子看起来十分惊讶，惊讶中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眉头微微皱着，最后竟然流下了眼泪来，可可立刻问他怎么了，原子擦着眼泪，摇头道：“没事，谢谢，谢谢。”
　　“这就感动哭了？这哥们胜利承受能力不行啊。”疯子又评价道。
　　“吃你的饭。”钟晨鸣将他凑过来的头推开，视频到这里也结束了，接下来又是几个视频，切蛋糕的，拆礼物的。
　　看到钟晨鸣送他的礼物，原子沉默了许久，默默收了起来，没有说话，从几个视频来看，原子虽然感动，但好像兴致不高，过个生日过得都心不在焉的。
　　钟晨鸣切到聊天界面，原子没有找他，或许是大家给他准备的生日还没过完吧。
　　晚上钟晨鸣继续打RANK进行训练，今天晚上他也变得心不在焉的，训练完，又一次躺在床上发呆。
　　NGG？BNO？MW？
　　钟晨鸣闭上眼睛，拒绝思考。
　　倒是Master发消息过来了：“你今天晚上有点奇怪啊，还在LTG？不打算走了？”
　　虽然没有震动，钟晨鸣感觉到手机亮了，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回Master：“还没想好去哪儿？”
　　Master想也没想，回复得飞快：“来MW。”
　　钟晨鸣：“我过来能少还点钱吗？”
　　Master：“不能。”
　　钟晨鸣：“一点诚意都没有。”
　　Master：“你可以不还。”
　　钟晨鸣：“……我开玩笑的。”
　　Master：“我知道，不然我会这么说？”
　　钟晨鸣：“……”
　　Master：“去UNG吧，他们中单应该快退役了，要么今年，要么明年，我之前听他说过，他身体不好，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UNG……吗？
　　钟晨鸣想了片刻，又道：“你知道哪里租房便宜吗？”
　　Master：“？”
　　钟晨鸣：“算了，没事。”
　　其实他想干脆打半年直播，把Master的钱还上再说，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钱，但Master要是听他这样说，肯定得翻脸。
　　而且光租房子还不够，他还得配台可以直播的电脑，上海的租金……还是算了吧。
　　“你要是想找住的地方，我家倒是有多的房子。”Master过了一会儿却发过来，“我妈说要租出去，不知道她怎么弄的，现在还没人去住，我刚问了下，空着的，你可以去住，就是有点偏，快到乡下了。”
　　“没关系，房租多少？”钟晨鸣跟Master商量着，“一月一付可以？”
　　Master：“你不付都可以。”
　　钟晨鸣：“别了吧。”
　　Master：“跟我有必要计较这些？你卡都在我这里。”
　　钟晨鸣退让了：“好吧。”
　　关上手机，钟晨鸣重新闭上眼睛，看来他真得先打几个月直播还钱了。
　　第二天起来，钟晨鸣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却看到基本没啥动静的TD战队群里面有几条消息。
　　因为TD的人吃住都在一起，这个群用得很少，除非有什么事儿或者大家放假才会用到，钟晨鸣就点开看了看。
　　消息有两条，分别是原子跟豆汁发的，他俩的消息内容一模一样：“对不起。”
　　钟晨鸣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过世主播

　　钟晨鸣发了个“？”出去, 这两人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出？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等他去洗脸刷牙完毕，再次看手机, 发现回应他的是两条系统消息。
　　“原子退出了该群。”
　　“豆汁退出了该群。”
　　钟晨鸣大概猜到了TD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给原子打了个电话, 原子没接, 再次打过去, 手机关机。
　　给可可去了条消息, 钟晨鸣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去训练室打他的排位。
　　这不是他能管的，如果可可都留不住，他就更加留不住。
　　他今天还要打最后一次训练赛，然后跟教练谈签约的事情。
　　半上午的时候，TD群里面炸开了锅, 可可应该是没在战队，在群里面问怎么一回事儿。
　　之前在TD战队里面，钟晨鸣是起得最早的, 随后是可可，其他人都要睡到中午或者下午才起得来, 这次问他们，结果没人回答。
　　可可也没回钟晨鸣的消息, 在群里面消失了二十分钟，随后才给钟晨鸣过来一条消息：“我过去战队，没事, 你好好训练。”
　　钟晨鸣一开始接触到这姑娘的时候，就发现她眉头都皱着眉，开心不起来，心里像是装了很多事儿，在TD通过LDL海选的时候，她才真正高兴了一把，后来见她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次……钟晨鸣打开了排位，在心里摇头，可惜了。
　　原子是TD的队长，豆汁是他们的核心，他们俩走了，小凯又是一个学生，真的是可惜了。
　　说起来可可虽然算是个有钱人，但在电竞这条路上，她总是接连碰壁。
　　一开始空有一腔热血，跑去女队撞了个头破血流，回来想自己建个战队，开始还好，战队也起了个好头，结果没过多久就开始衰落，队员一声不吭的离开。
　　然后是钟晨鸣的加入，让战队重新有了希望，却偏偏在他们拿下LDL地区晋级赛第一，准备去打电商赛的时候，队伍核心离开了。
　　这对于TD来说可以算是致命打击，钟晨鸣觉得，恐怕TD就要这么散了。
　　此时，他只能希望可可还能保持着一颗追逐梦想的心。
　　钟晨鸣去关注了几个战队的微博，下午的时候，DSK战队发了一条微博出来：“欢迎我们的新成员，中单Atom，辅助Linn。”
　　配图是原子跟豆汁的照片。
　　豆汁去了DSK，没有打野，重回了他辅助的位置。
　　Boom截图将这条微博发在了群里面，配上了他最真诚的问候：“我艹他妈，这俩人以后就别让我看到，看到我非废了他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