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男神之路/夏之叶(195)
“不……”叶禹凡精神紧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对,他绝不想以这种形式被曝光,不只是反感,似乎还有一种来自血液中的制约,“你哥哥不是说,夏先生是个极其低调的人么?他把画画当做食寝之事,也从不赠画给别人,何况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别人关注他?”
Ian一愣,叶禹凡这么说倒也没错,若哥哥真的理解夏骁川,确实该好好保护他的作品,而不是公开它们。
叶禹凡痛苦道:“如果夏骁川的生平被曝光,对于一个经历过家族毁灭、患过精神病、又爱过同性的艺术家,会有多少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才华上呢?”
Ian:“爱过同性?”
叶禹凡一时失语,这会儿只能道:“你刚才不是说,夏先生唯一一次失态,是在官鸿泽父亲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么……所以我猜,他应该很‘在乎’那个人吧。”
被这样一提点,Ian顿觉豁然开朗,当初听哥哥讲故事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如果他俩只是好友,那朋友结婚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可官林运不但没有邀请夏骁川,反而还瞒着他……这个情况只有在情人之间才说得通。
“你说得对,”Ian看向叶禹凡,眼中多了一丝欣赏,“没想到,你的心思那样细腻,也许只有境界相通的艺术家才能相互理解吧。”
对于Ian的赞赏,叶禹凡只能报以苦笑。分别之前,Ian承诺他会尽力说服哥哥。
这次见面也让叶禹凡再度感受到找回记忆的迫切性,可现在唯一的办法,看似就是接受芮北年的“提议”。
回家后,Ian不顾时差给陶思非打了电话,但谈话的过程却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顺利。
当Ian在电话中提及自己不希望哥哥公开夏骁川生平时,陶思非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这点Ian确实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与对方的抑郁症有关。
陶思非冷哼了一声,道:“他是活活被那些声称‘爱他’的人折磨死的!”
Ian闻言浑身一震,“那些”爱他的人?
“如果没有他们,老师说不定还能创造出许多宝贵的艺术财富……” 陶思非怅然道,“可是现在,老师郁郁而终,那些伤他害他的人,却都活得好好的!”话到此处,他已有些忿然。
他们?陶思非的意思是,爱夏骁川的人不止一个人?Ian能猜到的只有官林运一个人。
突然间,他又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当夏骁川的事迹被公开,会有许多人去追溯他的死因,而无论真相被如何掩盖,总有知情者尚存于世,到那时候,或许死去得人再也听不到人们谈论什么,但活着的人却如同被揭开痂皮,其中最疼的,莫过于那些爱过夏骁川的……
Ian紧张道:“哥哥,你做这些,是想给夏先生报仇吗?”
陶思非道:“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Ian:“不,我想知道!我听说国内官家的事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是不是因为你?”
陶思非沉默了一瞬,承认道:“是我做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我要让他们当年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哥!”Ian大声打断他,“你也是敬慕过夏先生的人,你这样做,夏先生地下有知肯定不会开心的!”
“闭嘴!”陶思非闻言不由怒火攻心,“我不过跟你随口提了老师的故事,你就在那里胡乱枉议?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Ian瞬间噤声了。
“明天我还有一场大仗要打,这几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会儿却接到你这样的电话,你是想气死我么!”对方骂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Ian一脸失神地握着手机,过了许久,才瘫坐在沙发上。
女佣Sara听不懂中文,以为Ian是为Kevin留下的工作而伤神,她贴心地煮了安神的花茶,一边给他捏肩放松。
Ian闭目享受着Sara的服侍,眉头却仍是皱着——那样暴怒的哥哥他也是极少见到的,但反之,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质问过自己的哥哥,陶思非在他心目中不仅是个长兄,还是个如神祇般的存在。
“我的少爷,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忧愁?”Sara一边按摩一边调侃他。
Ian叹了口气,道:“我的心上人给我出了个难题。”
……如果哥哥那边说不通,他该如何向叶禹凡交代呢?
Sara娇笑道:“心上人?莫非是上次受伤来这里住过的男孩?”
Ian伸手绕过后颈,捏了捏Sara的鼻子:“就你聪明。”
Sara:“他给你出了什么难题,莫非让你上天摘月亮给他?”
Ian:“若要我摘月亮又有何难?不只月亮,我还能把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他……”
说着这种话的男人,任何正常的姑娘都无法招架,包括Sara。
她的少爷是那么自信、浪漫、天真……这样的性格,只能在倍受宠爱和保护的环境下才能养成。
是那个男人,他把他的幼弟牢牢地保护在羽翼之下,让他以最好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让他尽情地享受一切美好,并同时保有那份难得的天真……
Sara的手抚上Ian的脖颈,一点一点往他的胸前的领口蹭去,却被对方轻柔地抓住:“抱歉,Sara,今晚我没有心情。”
——
西里某酒店式公寓,芮北年在这里定了一个月的租期。
“你说他第一次见你时就很怕你?”此刻,芮北年正在向官鸿泽了解叶禹凡这两年来的情况。
“是的,当时是在飞机上,我觉得他很讨厌我。第二次是在一家餐馆,叶禹凡在那里兼职,因为他躲我躲得太明显,我就直接找人把他约到包厢……”官鸿泽对当时的事仍然记忆犹新,“我离开时,跟他握了手,感觉他表现地不太对劲,浑身都在发抖。”
芮北年沉吟:“是么……”
官鸿泽皱着眉头,继续回忆:“后来有一次,我邀请他来参加家庭派对,他坐在我边上,能感觉到他很紧张,但奇怪的是,他在偷偷地摸我……”
芮北年:“……摸你?”
官鸿泽表情有点尴尬:“一开始碰我的小手指,有点失神的样子,后来握住我的手,他的反应很大,整个人失了魂般地大喊大叫,后来还晕了过去。”
芮北年:“他叫了什么?”
官鸿泽摇头:“听不清,那也是叶禹凡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病,大家都有印象。我们让他躺下,准备叫救护车,但他很快就醒过来了,而且声称自己没事,并坚持不去医院。”
芮北年:“那两次都是碰到你的身体才有这种反应么?后来呢?”
“之后几乎没出现,何况,我跟他肢体接触也确实有限,”尽管匪夷所思,但官鸿泽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跟叶禹凡身体接触就会导致他发病,“直到半个月前……”
芮北年:“半个月前怎么了?”
官鸿泽:“那天,我凑巧经过学院,看见叶禹凡一个人站在灌木丛前发呆,就走过去跟他搭话,顺便想跟他聊聊夏骁川的事——我知道,他在调查夏骁川。”
芮北年:“然后呢?”
“我说,他有一双和夏骁川一模一样的眼睛,”官鸿泽顿了顿,道,“是的,我看过夏骁川的照片,我觉得他们的眼睛长得像极了!”
芮北年:“他什么反应?”
官鸿泽:“他表现的……很惊慌,而且,脸色非常不好,我感觉他不想跟我聊这个人……我不太记得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叶禹凡就突然发病了。”
芮北年:“突然发病?什么情况?”
官鸿泽:“浑身颤抖,双目失神,很害怕的样子。”
芮北年:“那时候你跟他有肢体接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