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攻同时复活怎么办(30)
血族的原话是:“一旦想到有人在看,有些过往我就不敢说了,最好别来。”
研究员们考虑了一下,只好退散了。
于是,会面的只有卓澜,和那个……暂且说“疑似安诺”的男人吧。
碰面的房间是卓澜开的。他恶意满满地选择了一个卧室场景,又暗又破,只有两盏油灯勉强提供着光线。空气里弥漫着阴湿的木头味和下雨天特有的气味,外面唰啦啦地下着雨,似乎隔离了房间和外界。
这是一个千年前的,价格低廉的旅馆房间。
金发男人踏进来时,第一反应是“厌恶”。
不是厌恶这里的脏乱差,而是厌恶这里给他带来的“暴躁”感觉。这种场景,会让他忍不住生出破坏什么的冲动。只要站在昏暗里,他的冷静面具就会出现裂缝,内心滋生的黑暗好似和身后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他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和视频里看到的那个自信、张狂、毒舌并且艳丽的血族不一样,对面那个青年裹着暗沉的大斗篷,宽大的衣物衬得他尤为瘦弱。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脸上沾着血迹,看起来有点脏脏的、怯怯的。唯有一双蓝色的眸子,像是在昏暗中闪着光。
“骑士先生……”
青年朝他走来,刚开始的步伐还有点胆怯和犹豫,后来越走越快,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他怀里:“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金发男人垂头看着他,没回抱、没推开、没答话。
青年仰头看着他,眨眨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闭眼亲上去。
男人后仰躲开了。
“……先生?”青年张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男人冷冷道:“放开我。”
“为什么?”青年茫然道,“您把我从魔兽嘴里救下来,给我买了食物,带我到这里……不是为了让我这么‘报答’您的吗?”
男人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你约我来见面的。这是什么花招?”
“……嗤。”卓澜的神色忽地一变,那种委屈又怯懦的表情瞬间没了,轻佻地笑了笑。
“可真绝情啊,骑士大人。”血族后退几步,撩开披风的扣子,“你明明在这种地方上了我,现在就给我翻脸不认了,真是好样的。”
男人不为所动:“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
卓澜挑眉:“哦,你的意思是,只要搬出失忆这个借口,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是吗?”
男人道:“我只是不确定这是我的责任。”
卓澜冷哼一声:“啧啧,你自己听听,你像不像不想对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渣男?”
男人:“……”
“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让你恢复记忆,这么约见面也就是想碰碰运气。”卓澜看他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来气,“我就是想知道你后来怎么会被处死……怎么又复活了。但你这样,根本不可能给我答案。”
男人看着他:“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你怎么能确认我就是那个‘安诺’?”
“哇哦,听听这个语气,不会是在吃自己的醋吧?”卓澜道,“你还在游戏里帮我杀怪,帮我戴戒指,怎么就不是你?你对别的玩家都不会这么做。”
“那可能只是所谓的主系统程序。”
“但只有我对你说了安诺的故事,也只有我最后碰你的时候没被你杀死。”
“……”
“还有,你没发现吗?”卓澜挑眉,“进入这个房间后,我们说的是古I语,可没用翻译器。”
“……”男人还沉默着,但卓澜明白,他其实在思考这当中的事了。
他总是这样,面上一派冷静和庄重,实际上脑子里思考着各种事,甚至会闪过暴虐的画面。
“你要还不信,我还有一个证据。”
“什么?”
血族轻声一笑。
“和我面对面,我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消除你心底那种压不住的暴虐情绪,信不信?”
第二十四章 爱的小教鞭
金发男人没马上答复卓澜的见面要求。
他觉得这个自称血族的家伙处处透着古怪,飞扬跋扈、欺骗成性。他有种预感,一旦踏入对方的陷阱,肯定会万劫不复。所以,他对“信任对方”这件事有种本能的迟疑。
但他……又不愿直接拒绝。
他见到卓澜的第一面,尽管是这种设计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背景、卓澜还说着胡言乱语,他也莫名地生不出厌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不喜黑暗和脏污,但对站在其中的血族,倒是生不出一丝嫌弃和恶感。
这种矛盾的感觉,又让男人觉得卓澜或许真的曾经和自己关系密切。
于是,他决定还是考虑一下再答复。
卓澜也不强求,爽快地摆摆手:“那就等你答复,再见。”
然后血族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他下线了。
简直是作妖完就跑路,刺激。
还以为血族会继续出什么幺蛾子的金发男人:“……”
短短几分钟的见面,虽然开场比较“令人惊讶”,但实在没给男人带来什么记忆上的灵感。他还站在破旧小旅馆的场景里,静静看着卓澜消失的地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总觉得刚才那一幕——就是卓澜在自己眼前忽地消失的情景——似曾相识,但也仅限于感觉,没有任何记忆复苏。窗外的雨还在下,不过小了一点。男人分辨出其中一些人声,可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走过去仔细听了一会儿。
然后他忽地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夜莺”的叫声。痛苦、麻木、堕落,唯独没有欢愉。
只有卑劣的家伙才会被这种声音勾引,侧耳倾听,进而凭借着它想象、着火,沉溺于丑恶的欲望。
“……肮脏。”
男人的表情冰冷,后退一步,也下线了。
***
两人的第一次碰面时间如此之短,以至于研究所的成员们还以为他们打起来了,才不欢而散的。
追问之下,卓澜才道:“什么都没发生,我造了一个很有记忆点的场景,但他一点都不配合。我就算愿意帮他,但我对着一个木头桩子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吧?对牛弹琴,没意思,就散了。”
这一口锅,卓澜真是扔得很顺手。偏偏研究员们想起那个金发男人的冷淡模样,感觉还真有可能根本不理卓澜,所以还真信了。
可话又说回来,卓澜现在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金发男人来历的人了,如果他罢工,还有谁能帮金发男人恢复记忆?于是研究员希冀着问道:“那下次……”
“下次?看他态度吧。”卓澜轻哼一声,“人家不愿意,你问我也没用,问他去吧。”
研究员又问道:“那你能不能抽空和我们讲一下他的身份,我们也能想办法配合你呀。”
卓澜叹道:“我在游戏里就给他讲过一回,他倒好,一出来全忘了。我现在没心情再讲一遍了。”
“呃,好吧。”研究员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我们也很意外,他不记得之前的事就算了,居然连游戏里当NPC的事也没印象……我们会试着用催眠和神经刺激技术来辅助恢复记忆的。”
“他可不会轻易被催眠,不过你们可以试试。”卓澜回道,“总之,我最近有工作,没空天天陪他玩。你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指不定他哪天就恢复了呢?”
研究员道:“也有些失忆的人一辈子不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那就这么过呗,反正你们能给他安排生活的,对吧?”卓澜道,“不过不恢复记忆,他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以后也不必硬要交流。”
研究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那什么,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你们复苏古生物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