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总在魅惑人心(116)
“是是是,可军师大人您就这么一个人过去,单枪匹马的,还身上没有半点儿武器,这不是去送死是什么?!您若非要那狼孩跟着您,也成,我彪子现在就带着兄弟们过去把狼孩给您捉来!”千夫长没有办法,之前的严肃唬不了军师,于是只能靠哄了。
可谁承想这军师很难哄。
燕二爷冷漠道:“不需要,你们跟着就是,别给我添乱就行了。”
叫做彪子的千夫长真是觉得这个军师就是个漂亮的草包,还他妈是个混账草包,完全不把兄弟们的命当命,他都说了那边全是狼群,还他妈不听话,非要过去!
彪子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能理解之前不小心弄丢了军师的那位兄弟心情有多委屈了。
千夫长心里想了不少之后见到狼群应该做的事情,他们这跟来的一百多人一定要保护好军师的安全,必要时候直接以身饲狼也在所不惜。
可是等到了那被野狼占据的地盘后,千夫长看见的画面却是教他目瞪口呆。
只见二世祖军师朝着那人形畜牲唤了声‘狼孩’,那和好几条狼睡在一块儿晒太阳的狼孩立马就激灵起来,随后狂奔而来!
狼孩身后的狼群不敢动作,只有狼孩直接扑过来,像条大狗,满身是伤的大狗,对着他心中的小母狼一顿狂舔。
燕千绪可受不了这么热情的欢迎,但是也没有拒绝。
他看着狼孩身上的伤,那一道道鞭子挞出的伤口,心里是毫无预兆的有些难受,也故不少狼孩身上臭烘烘的,就抱着狼孩说:“来,我瞧瞧,哎呀,瘦了……”
“呜呜……”狼孩喉间发出叫声,或许是在撒娇。
燕千绪拍了拍狼孩的脑袋,说:“好了,你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他们赶走你?嗯?”
千夫长立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不是的,是狼孩自己要跑,他之前的确是被赵副将打了一顿,但是没打死……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纠集一群野狼过来……我们是害怕他们,才转移驻扎地的,他和狼群则是呆在之前的地方……”
燕千绪听着,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对狼孩说‘等我回来’这句话,一下子有点儿明白狼孩为什么执着的等在原地,哪儿也不去了……
狼孩原本被燕千绪打理的很干净,像个正常人,若不是总手着地的走路,完全就是个俊小伙,然而现在又成了黑糊糊的野人,披头散发,一笑牙齿都站着血,也不知刚吃了什么东西,但笑容足够温暖快乐,所以哪怕滋着一口血牙也让燕千绪觉得可爱。
“傻。”燕二爷为了表达自己的喜爱,如此说道。
狼孩才听不懂呢,他抱着自己的小母狼不放,回头对着那些野狼嚎叫几声,原本似乎认了狼孩为头狼的野狼们便很快散去,一场看似很危险的对峙也就这么轻易消失。
千夫长简直是服了身边的军师大人,之前有多瞧不起,如今便觉得军师是有多深藏不漏。
“走吧,跟我回家了。”燕千绪心怀怜悯与喜爱,更不愿意狼孩被其他人看作畜牲,于是稍微蹲下,去牵狼孩的手,说,“我们走回去,你要好好走哦。”
狼孩满目温柔的看着小母狼,跌跌撞撞的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一面用力拉着小母狼的手,一面什么都不怕的往前走。
“你看,你走的多好,以后不要用手在地上爬了,很脏的,我一般很讨厌脏兮兮的人,但是这回例外。”燕千绪云淡风轻的说话,说的声音像是唱歌,狼孩听的开心,一直望着燕千绪,好似怎么样都看不够。
“傻狼,你看我做什么?看路。”燕二爷一面用那桃花眼瞥了狼孩一眼,慢吞吞的拉着狼孩走在最前面,将那些跟随自己的兵们落在后头,一面感慨着说,“对了,我得给你取个名字,说了许久,总未兑现……”
“嗷呜……”狼孩应和着叫了一声。
“从小养大你的,是狼,这点不可以忘。”燕二爷想着回去就写一些符合傻狼气质的字,让狼孩自己抓阄好了,抓到什么是什么。
于是追赶前方大军的路上,燕二爷便靠在收拾干净的狼孩身上,和四皇子一同给狼孩准备抓阄的纸团。
狼孩也不负众望,拿了两个纸团出来,一字为‘七’,一字为‘杀’。
“燕七杀……?”燕二爷念,“太凶了……不过,好似很适合。对了,你喜欢吗?”
狼孩偷亲了一口燕二爷,大约是很喜欢了……
第92章
大沅, 皇宫。
大太监宝公公正在擦拭御书房内的桌椅花瓶, 事无巨细。
宝公公手中的帕子是洁白的, 从桌子这头擦到那头,再挪开也不见染上任何污秽,可见是时常打扫的。
宝公公擦拭完毕后,锤了锤自己的腰站起来,顺便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中的帕子随意放在桌上, 走到桌旁的画格旁, 抽出一卷画打开。
皇宫里的东西, 大都不是好东西。
皇宫里的皇帝也穷, 于是整个御书房里面没几个能见人的宝贝,所以估计就算是飞贼来了, 也得嫌弃,要么就是被骗,偷走赝品。
可对宝公公来说, 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的让他喜爱,他在这里陪伴他的皇帝度过很多年月, 所以这里哪怕一根头发, 都弥足珍贵。
画卷慢慢的展开,露出泛黄的画面, 但因为画纸极好, 所以只是边缘颜色变了, 内容还未变动分毫。
宝公公看见的还是一副极其瑰丽唯美的图画。
此画乃东洋画师云游大沅在宫中做客时为当年的皇帝与那最为受宠的娘娘所画。
那日他们坐在花园里,皇帝还很年轻,娘娘十分貌美,东洋画师笑着,操着一口夹生的中原话,让两人亲密一些,尽可能的放松,希望画出他们最平常最自然的状态。
于是年轻的皇帝面皮一红,拉着娘娘坐在自己腿上,那位娘娘依偎过去,笑的很不成体统,却是可爱至极的摘了朵牡丹戴在皇帝头上。
皇帝更是害羞,玉白的面庞飞霞而过,唇红齿白,眉目含情,真真一对壁人。
可宝公公看着画卷,直接将那娘娘的头遮住,那纤长的手指头盖住娘娘的脸,好一会儿,又去摸了摸皇帝的笑颜。
东洋画师用色瑰丽,颜料不似中原单一,又因为画工了得,便将年轻时候的皇帝仿佛留在画卷之上,似乎眨眼间那皇帝就要犹如画中精怪同宝公公谈笑风生。
宝公公恍惚间能看见年少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他还不过是个宫中低等太监,只是在御花园收拾残枝败叶的,碰见年轻的皇帝一行人坐在那里画画也是意外,他偷偷看那皇帝,皇帝平易近人的扫过他一眼,眼睛是说不出的好看,宝公公觉得那里面是一团浅色的星夜,闪的他呼吸都要失控了……
忽地,门外有小太监唤他的声音。
“宝公公?宝公公在吗?陛下叫您过去呢。”说话的小太监是宝公公的徒弟,正经来说是曾经的燕相派过来监视他顺便与他通信的人,名叫‘小桂子’,只不过自从燕相死后,这小桂子就有些沉不住气,好像自以为掌握了他的把柄,所以就能压他一头似的。
宝公公在里面慢悠悠的将画卷放回去,拿着帕子出门,一出去,和那小桂子站在一起,便比小桂子搞一个头。
宝公公背脊笔直,伸出那苍白的手拍了拍小桂子的肩膀,声音温柔动听:“小桂子啊,我说,不是让你去皇后那里当差么?怎么又总是往我这边跑?嗯?”
小桂子年纪小,但心可不小,那双三角眼斜来斜去的,发现四周没有什么人,便凑近了宝公公,阴阳怪气的说话:“宝公公,别怪小桂子我不念旧情,我要的一万两银子,你可只给了一半,我这里可还有你和燕相互通的密信!你说我要是将信交予陛下,陛下还会不会这么宠你!”
“哎呀……小桂子,实在是我现在手里没有钱,你也知道的,我一贯的花钱大手大脚,得给我机会筹备筹备不是?”宝公公伸手去捏了捏小桂子的下巴,抬起那小桂子一直低着的头,暧昧的说,“哎,你说,咱都是那无根之人,你通融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