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暴君标记了(24)
叶舒:“我……”
他平时见晋望从不跪拜行礼,这狗皇帝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晋望没等他解释,回眸朝那群宫女一扫:“谁教的。”
人群中,一名宫女哆哆嗦嗦开口:“回、回陛下,是婢子教的……”
晋望淡声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内侍很快上前要将人架走,宫女泣声求饶:“陛下恕罪!”
“晋望!”叶舒上前拦住内侍去路,恼道,“你心中不悦冲我来就好,平白牵连一个女子做什么?”
被他连名带姓地叫,晋望眼中并无恼意,反倒带着几分浅笑,眉宇俊美得近乎妖异:“你说孤的处置是牵连?”
“孤让她教你礼法规矩,你没学会,便是她的失职。”
“孤没有将她杖毙已是法外开恩,又谈何牵连?”
那名宫女早已怕得泣不成声,叶舒最见不得女子落泪,心一横:“我代她受过,你打我好了!”
晋望眸色微动。
叶舒被他气得无语伦次:“你打我啊,正好连着先前那二十杖一并打了。活下来是我命大,活不下来我也毫无怨言,不连累别人!”
“你……”晋望嘴唇动了动,半晌,淡淡道,“把人放下罢。”
内侍放开那名宫女。
晋望手臂一揽,将叶舒扯进怀里:“你跟孤过来。”
御辇就停在不远处,晋望牵着叶舒上了御辇。
叶舒方才逞英雄,现在才后知后觉怕起来,紧张得背心都开始冒汗。
晋望牵过他的手握进掌心:“手这么凉,身体不舒服?”
叶舒开口险些咬到舌头:“没、没有!”
晋望:“那你方才怎么不许长垣请太医,还不想让孤知道?”
“你都听到啦?”二人对视半晌,叶舒声音弱下来,“我真没生病,不想看太医。”
晋望戳穿他:“你就是怕喝药。”
叶舒低头不答。
御辇很快停下来,叶舒往外看了眼,问:“不是去慎刑司么?”
这里分明是国君寝殿。
晋望牵着叶舒进殿,屏退左右。
叶舒小声问:“你不打我啦?”
他这怂巴巴的模样乖顺得可爱,晋望在那张脸上捏了下,笑起来:“受刑,不一定要在慎刑司。”
“去榻上趴好,孤亲自打。”
.
片刻后,叶舒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趴在床榻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脊背轻轻发着抖。
晋望坐在床边,手中执了根纤细的竹鞭,一端在叶舒背上轻轻滑过:“冷?”
叶舒抖得更厉害:“不、不冷……”
天子龙榻铺了好几层绒毯,柔软舒适,屋内又烧着地龙,不冷不热,温度适中。
叶舒自然不是冷的,他是怕的。
床上的青年身形单薄消瘦,这样蜷起来更加显小,一截纤细的手腕从袖口伸出,抓着被子的手紧张得指节发白。
晋望视线在那片藕白的腕上凝了片刻,移开视线:“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
实不相瞒,叶舒自己也想知道。
所以他到底错在哪儿???
叶舒思索片刻,战战兢兢道:“臣不该……不该见陛下而不跪拜,与陛下顶嘴,直呼陛下名讳。”
晋望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叶舒与他对视片刻,继续小声道:“……也不该在背地里说陛下坏话,骂陛下是狗,说陛下还不如我以前养的阿旺。”
晋望还是不说话,叶舒着急:“真没了,我这几日没再干别的!”
“……”
叶舒气馁地趴回枕头上:“你打我吧。”
殿内静得针落可闻,叶舒感受到坐在身边的人站起来。他余光看过去,年轻的帝王手执竹鞭,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
那竹鞭击打掌心的轻响像是敲在叶舒心口。
一下又一下。
叶舒收回目光。
少顷,晋望忽然道:“先前你欠了二十杖,加上今日这三十,共五十下。”
“孤不会手软。”
竹鞭陡然划破虚空传来锐响,叶舒浑身一颤,抱着被子滚到一边:“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打我!!!”
他不管不顾喊了一连串,睁眼才发现晋望手中的竹鞭已经垂在身侧,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晋望注视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可爱许多。”
叶舒警惕地与他对视。
晋望将竹鞭丢到一边,重新在床边坐下,叹息般开口:“叶舒,是不是除了将你吓唬成这样,你都不会用真实的一面来面对孤?”
叶舒一怔。
“有时候,孤宁愿你骂上几句,也不想看你在孤面前装成那副模样。”晋望稍稍倾身,抬起他的脸,眸色微暗。
“真正的你,绝不会用你我的过往作为筹码,去试探,去利用。”
“真正的你,绝不会在孤做出突破你底线的事情时,那般委曲求全,温软示弱。”
“叶舒,孤与你相识多年,早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该是这样。”
殿内好一段时间寂静无声,叶舒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陛下这话……是想说明什么?”
晋望站在窗边,定定凝望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孤只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那三年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你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哪怕到了这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不是朋友或者恋人间该有的态度,那是绝对命令的姿态,令人在他面前唯有服从。
叶舒敛下眼,似乎正在思索。
晋望也不催促,二人僵持片刻,叶舒忽然道:“我明白了……陛下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觉得这世上还有移形换貌,魂魄操控的法术?”
“你是不是觉得,这三年我被人操控,又或者……直接换了个人?”
晋望藏在袖中的指尖轻颤一下。
“没有这些东西,晋望,别做梦了。”叶舒抬起头,视线看向晋望,“十年前的人是我,三年前的也是我,我没有变,也不可能变。”
叶舒跪坐在床上,语气淡淡:“其实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你不肯相信是我背叛了你,你百般打听、试探,察觉到的疑点越多,你越有办法说服自己。”
“你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变故,背叛我的不是他’。”
“所以你厌恶我提起过去,你觉得我只是在利用那些,替某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人脱罪。”
“事实上我就是想脱罪,不过是为我自己。”
叶舒轻轻笑了下,反问:“我谋逆造反,罪无可恕,事情败露后我想个法子替自己脱罪,不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