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喜欢你(61)

　　倪子衿冲她大喊：“季青临你给我冷静点！！！放下，他已经快被你打死了！！”
　　倪子衿要过去抢季青临的棍子，但是她右手的实战性训练还并不足够，在面对几乎暴走状态的季青临时，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又来了。倪子衿急得一头的汗，觉得季青临的神情特别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但是，她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特别强烈。
　　“你别过来头儿。”季青临的声音都在抖，楼源匍匐在地上不知道发出什么声音。季青临厌恶的看了一眼，将眼神转向了徐楼雨，停留在她淤青的脸上和脖子上，狠声道：“今天楼源这混账送上门了，你们也看到他刚刚想干什么了？！他要杀了徐楼雨，他要杀了徐楼雨啊！”
　　季青临对着楼源踩了一脚，那顶鸭舌帽早已不知道哪去了，血和头发粘结在一起，楼源头一歪，似乎昏迷了过去。
　　“够了季青临，你冷静下来！”倪子衿又到徐楼雨的边上，焦灼地摇着徐楼雨的肩膀，“你说话啊徐楼雨，快点让季青临停下来，真的会死人的！徐楼雨！”
　　季青临的眼神很冷，从来没有在她的眼中看过这样的情绪，看的人一身都很冰冷。她踢开了楼源，看着倪子衿，伸手扬棍直接打在了倪子衿的右手手腕处。
　　力道不重，但是倪子衿冷汗都疼了出来，右手顿时没了任何力气。
　　徐楼雨仿佛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只有指尖在颤抖。
　　季青临扔了棍子，缓步走到楼源的身边，一把揪住楼源的衣领拽上来：“还给我装？！你送上来死，我就让你死。”
　　“不好。”乔桥被惊地脸色一丝血色都没了，现在是摄像头监控的地方，楼源已经昏迷了。
　　“不能再打了，倪子衿，拦住她啊！！！”乔桥话语中带着哭腔，已经感觉到事态仿佛已经脱出了大家的掌控之中。
　　季青临是受过实战训练的人，往往受过这样训练的人在打架的时候并不会没有章法，会挑选不是致命又疼得地方打。而倪子衿看的清楚，季青临挑的就是致命伤的地方。
　　她刚刚打的那一拳，足以把楼源的脾脏打碎。
　　“住手啊季青临！”
　　“季青临！”
　　倪子衿一遍遍的冲上去，依靠着自己的左手费力地卡季青临的肩膀，希望能拖是拖。
　　而在这个时候，楼源醒了。
　　此时季青临正曲起腿压在他脖子的地方，楼源张嘴的时候全是血沫子，牙已经碎了。但他对着季青临在笑，眼神还放在徐楼雨身上。
　　季青临竭力的忍耐着，守住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
　　楼源的嘴唇在动，似乎是想说话，季青临是离他最近的人。
　　季青临听到他说的是什么，或者是，她从楼源的口型中已经知道了楼源说的是什么。这一句话，正是烧掉季青临最后一丝理智的引火线。
　　她再也听见任何人喊她的名字，也看不见眼前到底是什么。她脑海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伤痕累累的徐楼雨，一个，就是令人厌恶的楼源。
　　“不要！！！”
　　“季青临！！”在乔桥近乎撕裂的尖叫中，所有人都看到——
　　季青临的拳头，对着楼源的头部。
　　狠狠地，狠狠地。
　　砸了下去。
　　……
　　……
　　季青临发现自己身上抖得更厉害了，这一次她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众人。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上，身上，全是血迹。
　　鼻子里闻到的也是血腥味，兴许脸上也溅的都是。
　　所有人都很僵硬，无言的恐慌在每个人的心里，季青临是知道的，她好像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眼都不敢往下看，她真的不敢。
　　巨大的冲击和惧怕突然就卷住了她，季青临想尖叫，甚至想现在就撞在墙上，她无法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倪子衿极力压着自己声音的颤抖，对着季青临说：“季青临，回来，你走到我们这儿来。”
　　而季青临则是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一字一顿地说：“我……杀人了？”
　　乔桥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一切，她看到季青临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决绝，里面还夹杂着绝望。季青临在走之前眼神一直放在徐楼雨的身上，她好像扑到徐楼雨的怀里，让徐楼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徐楼雨的眼睛再也没了神采，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就像个已经破碎的瓷娃娃。而自己呢，满手的鲜血，这是一条人命的鲜血，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抱徐楼雨？
　　自己只会脏了徐楼雨啊。
　　直到季青临在这夜色中仓皇地驱车离开，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乔桥看到徐楼雨的眼睛里开始流泪，刚才被楼源殴打的时候，徐楼雨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她就望着季青临走的那个方向，不停地流眼泪。最开始是无声的哭，后来慢慢地呜咽，再后来她放声大哭，用手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最后，她麻木地转过了头，看着楼源躺着的地方，说：“报警吧。”


　　☆、第 54 章

　　季青临逃走了。
　　在呼啸的警笛到来之前。
　　影视城被拉起封锁线, 乔桥和倪子衿, 徐楼雨被带上了警车, 开去警局做笔录。一路上三人无话，难言的压抑笼罩在车里, 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第一句话，第一个字。
　　连夜被带去警局做笔录, 警察的盘问却更多的落到了徐楼雨的身上。
　　“你与死者的关系？”
　　“……父女。”
　　“你脸上是他打的吗？”
　　“是。”
　　“你与嫌疑人的关系？”
　　“情侣。”
　　……
　　乔桥的脑海中仿佛还停留着徐楼雨刚才失声痛哭的样子, 即使现在的她冷静地仿佛在阐述别人的故事。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在震惊和恐惧的双重打击下再也无法正常的思考, 她真希望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起来发现这些只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乔, 小季家已经联系了律师，明天我会去见个面。”倪子衿眼眸里全是疲惫, 但还是过来揽过乔桥的肩膀给她依靠着, 低声问，“还好吗？”
　　乔桥痛苦地摇了摇头，看着那边仍旧在回答着警察问题的徐楼雨。人命关天, 纵使楼源他再怎么混账, 但……
　　“季青临为什么要走……”乔桥的手被倪子衿紧紧握着，却还是不住背脊发凉，“以后小季该怎么办，徐楼雨又该怎么办？”
　　倪子衿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作为季青临的朋友，她的痛心不比谁少。
　　“失手杀人，换成是谁，谁都无法接受，小季的走或许不是逃，只是她现在无法接受。”倪子衿哑着嗓子说，“明天监控录像就会被调出来，今晚等徐楼雨这好了，我们带她回家。”
　　“爸妈那儿呢。”乔桥任由自己的力气都靠在倪子衿的身上，听着倪子衿的心跳声。
　　“都知道了，他们会尽一切努力想办法。徐姨那里……明天她会过来找徐楼雨，今晚上我已经让她不要过来了，有我在这。”
　　乔桥拿起倪子衿的右手帮她轻轻地揉着，“还疼吗？”
　　“没事了。”倪子衿皱眉看着乔桥，反倒是安慰着她，“就徐楼雨现在这个状态，秦知简那边的戏先停了，你们就都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知道吗？”
　　这时，徐楼雨出来了。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好像季青临走之后，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带走了一样。乔桥看着徐楼雨脖子上的掐痕，脸上被打的痕迹，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走过去牵住了徐楼雨的手说：“我们先回家。”
　　倪子衿的车就停在外头的警车后面，那红色的警铃灯光深深地刺痛着乔桥的眼睛，她以前为乔意处理事情的时候并非不是没来过警察局，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次，充满着切身的绝望。她心里已经是这样，更别说徐楼雨的心里在隐忍着多大的悲痛？
　　等徐楼雨坐进去之后，倪子衿正要给乔桥开门，从警局附近就冲来了一大群带着摄像机的人，闪光灯不断地亮起，闪地乔桥快要睁不开眼睛。
　　几乎是同时，那些人犀利的话语也问了出来——
　　“乔桥，请问影视城的命案是和你有关系吗！请问和徐楼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请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徐楼雨现在方便回应吗？”
　　“请问你们和嫌疑人是朋友吗？”
　　“请回应一下……”
　　“……”
　　这些人大概是收到了风声之后马上就跟来警察局边上等，就想着能拿到最新一手的资料。乔桥看着他们兴奋的神情和毫不留情的话语，他们的眼神告诉乔桥，这些人丝毫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披着一层采访的皮想挖掘出更多更劲爆的新闻。
　　乔桥忽然觉得胃里一阵强烈的翻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正在无措间，有冰凉的手覆住了她的眼睛，挡住了那些刺目的闪光灯。同时，倪子衿的另一只手按住乔桥的头压在自己肩膀处，将她转个身怀抱住，自己则面对着那些镜头。
　　她给乔桥营造出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就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像面前的纵然是千军万马，只要她在，她就能给乔桥挡着。
　　警察都出来，把这些记者拨开，倪子衿这才护着乔桥给她开了门，迅速地让她坐进车里去。那些记者没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哪里肯走，趁只余下倪子衿一个人的时候又拼命地提问题。
　　倪子衿开了车门，冷眼看着面前的这群人，极快地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关门，疾驰离去。
　　回了家之后，徐楼雨把自己关进了房里。乔桥和倪子衿在房间也没好到哪里去，心里压着事，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直到天还没大亮的时候，乔桥感觉自己可能眯睡着了十几分钟，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倪子衿不在床上了。
　　她走出去找，也没开灯，借助着微弱的天光找人，客厅里也不在，会去哪儿了？徐楼雨的房门紧闭，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乔桥看着玄关处，倪子衿穿了一双家居鞋出去，能去哪儿。乔桥想了想，拿着钥匙走了出去，上电梯径直按了顶楼。这小区共三十二层，上了三十二层再怕一层楼梯就是天台，上头能俯瞰大半个北林市，景致还不错。
　　站到天台上，乔桥看到了倪子衿。
　　她就披了件黑色的大衣孤零零地站在那儿，长发没扎，随意地披在身后，正侧头看着还未升起太阳的天际线，天很暗，是一种很暗沉的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