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花开(10)
“考啊。”顾攸宁吃颗葡萄，慢悠悠的回答。
“那你干嘛不复习。”
“我都会啊。”顾攸宁看着我乱蓬蓬的头发笑。“看你这样子，估计问题很大吧？要不要我教你？”
“你的学习也很好吗？”我将信将疑的问，在我的认知中，考前这么能这么淡定的人只有子清。
“当然。你以为随便拉个人都能当会长？”顾攸宁换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我：“所谓学生会长，就是品学兼优的代表，懂不？”
我想想觉得有道理，顿时两眼放光的说。
“那你教我！”
“可以。”顾攸宁懒洋洋的从沙发上做起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说：“坐这。”
我立刻听话的坐过去。
“一个吻一道题。”
“……”
“不行就不行，还带打人的？”我气呼呼的冲回房间关上门，就听顾攸宁在门外喊，也不理她，赶忙低头看书。
一直到她真的给我讲题的时候，我才发现顾攸宁的成绩很优异，她认真起来的样子跟平时判若两人，让我的心底不经升起一丝小小的崇拜之情。
“看什么呢，看题。”顾攸宁拿笔的背面戳了戳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看着她走神了。
“看着呢……”我的目光飘回数学题上。
“看清题目给的条件了？这里……还有这里……”顾攸宁的笔在我面前刷刷的飞舞着，我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字迹，浮想联翩。“这个公式这样的运用的话，答案就可以算出来了，记住没？”
“记住了。”我心虚的点点头。
“那好。”顾攸宁把答案拿纸盖住。“就还是原题，你自己来一遍？”
“……”我愣了几秒，然后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顾攸宁倚在我的桌边，双手环在胸前眉梢微挑。
“看我干嘛？”顾攸宁问。
我看着她，心虚的要命：“要不……你再讲一遍？”
顾攸宁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她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走神就走神，还卖什么萌？”
晚上的时候，顾攸宁接了个电话就要出去，我抱着抱枕把她送到门口，竟不想她走。她在门口犹豫了一阵子，又不放心的转过头来对我说：“子言，我一会就回来。”
“没事，你去吧。”我说着，其实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有些恐惧，自从上次在火车站眼花以后，我就总在想那件事。
“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要是不敢睡觉就多做做题，把那些公式背会。”顾攸宁摸着我的头发，望着我的眼睛一一嘱咐道。“要是想我回来，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要迟到了。”我推她，从要走到现在都半个小时过去了。
“嗯，好。”顾攸宁背着包，走了。
我站在门口目送她进电梯，只见电梯门开了又关，楼道的灯灭了，一下黑乎乎的一片。
我觉得身上冷，赶忙进屋了。
我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靠在沙发里玩手机，刚点开短信界面，想要给子清发个短信，就听见厨房里哐啷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了。我走过去，发现切菜的刀掉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一个裂缝来。
“做完饭明明放好了的……”我喃喃自语着，将刀放回原处回到客厅，电视频道就雪花了，换了几个也是一样，我就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
将电视关了以后，我窝在床上，将数学课本拿出来背，却总觉得不安。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卧室门口，就见门口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拿起电话，给顾攸宁拨过去，很久都没人接，然后电话自动断了。我想了一会，觉得不死心，又拨了一个过去了。
“喂？”我抱着电话，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子言啊。”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顾攸宁的声音。“我是夏安。”
“啊……你好。”
“你老公一进会场就忙得停不下来，这不，手机落在桌子上我过来才看见的。”夏安那边的背景好像很吵，不过我听了以后却莫名的安心了。
“我怎么说没人接呢。”我忽略了“老公”这个称呼，答道。
“我现在跟她不在一起，场地里人太多了，这样吧子言，你有什么事，我转告她？”
“也没什么事……”
“啊！我知道了。”夏安想了想，这么说，我心说她怪聪明的，就听她继续说：“这她才出来多久你就想她了？成成，一会让她给你回电话啊。”
“……”
就听夏安好像被人叫走了，电话就断了。
我在床上伸展手臂，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顾攸宁就去布置个会场，布置完了就会回来了，再说顾攸宁没有来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样住。
我就靠在床上等顾攸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还是夜里，房间里的灯全部都黑了，我想或许是顾攸宁回来了，才把灯关了。就爬起来去她的房间看，却见她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没有动过的痕迹。
难道停电了？
我伸手去按开关，灯不亮。
果然停电了……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想回到房间给她打个电话，这都几点了，如果她不回来也会给我说一声的吧。我打开手机，发现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正要给她拨过去，就听见了敲门声。那声音一下一下的，很缓慢。我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什么也看不见。
“攸宁，你回来了？”我问。
门外很安静，没有人回答我。
“是不是……别吓我……”我在门里问，没有开门。只感觉全身都凉凉的，寒气从心底冒出来。
敲门声又响起，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在颤抖：“你不说我就不开门。”
“嘻嘻嘻嘻……”门外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很小很空灵，却又仿佛近在耳边。
我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
“嘻嘻嘻……开门……开门呀……”
那声音在门外围绕着，伴随着缓缓的敲门声。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顾攸宁打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我只觉的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却不停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把电话拨出去了，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抱着电话叫她：“攸宁你在哪……你快回来……快回来……！”
我哭着从床上醒过来，就见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身上还放着没看完的数学书。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湿漉漉的，全是泪痕。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我感觉心被攥紧，一声也发不出来。
“子言，我没带钥匙。”门外传来顾攸宁的声音。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来，给她开门，却发现顾攸宁怔住了，她一把将我抱在怀里言语中带着心疼的滋味：“子言，你怎么了？”
我把头埋在顾攸宁的颈间，忽然大哭起来。她抱着我，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不哭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是不是做梦了？嗯？”
“顾攸宁……我不是要疯了……！”我哽咽着，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我是不是要疯了……”
“不会的。”顾攸宁紧紧的抱着我，很坚定的说。“子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0.0
☆、第十四章：怀抱
顾攸宁让我睡在床里面，她睡在靠门的那边。我疲倦的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会盯着门边，一会又看着房顶。
“我来之前，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顾攸宁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我一跳，我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嗯。”我回答。
“然后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嗯。”
“所以每天上课都瞌睡？”
“嗯。”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顾攸宁的问题，却听她忽然笑了，就问她：“干嘛笑。”
顾攸宁摇摇头，然后看着我的脸说：“原来你回答嗯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
“哈？”我完全听不懂顾攸宁在说什么。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嗯嗯的回答我。我又不是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
听顾攸宁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飘过一些什么，但是抓不住了。有种很细小的熟悉感。顾攸宁见我一脸茫然，也不继续了，她伸手把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低声说：“别看了……眼睛闭起来，睡觉。”
“我害怕闭上眼睛。”我任由她抱着，被绝望感侵蚀。“可是……现在……连睁着也不敢了。”
“还在想火车站的事情？”顾攸宁问。
“我真的看见了……”我抓紧被子，额头冒着冷汗，镇定了一会然后说：“我觉得……她有可能从梦里出来了……”
“子言。”顾攸宁从被子里握住我的手。“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你的情况好像严重了。”
一听到医院，我觉得自己全身都绷紧了，一句话也不想说。顾攸宁好像发现我在颤抖，就将我的脸掰过去，让我面对她。我看着她的认真的眼睛，好像得到了力量。
“子言，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鬼。人人都会做恶梦，也偶尔会产生幻觉。可是你的梦已经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我们就应该去看医生。医院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它能为你消除病痛。”顾攸宁的声音很温柔，好像带我开启了另一条道路。“如果治好了，你就可以睡个好觉。如果治不好，我就另想办法，好不好？”
治好了，就能睡个好觉吗。
我思索着。
好像……去了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么说定了。”顾攸宁见我神色缓和，这样说着，我点头附和。
“顾攸宁你知道吗……我从没想到能跟一个陌生人走的这么近……能同吃同住……还可以一起去医院。”我闭上眼睛：“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太神奇了。”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顾攸宁笑，我感觉她也闭起眼睛，在我耳边低低的说着：“我们还可以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一起上下班，一起去旅游……”
“旅游要去哪里……”我听她描述着未来，觉得安心而困倦。
“去任何地方，去你想去的地方。”顾攸宁回答。
“毕业了……也可以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