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女友gl(26)

　　“不”虚弱的巫女这样说：“既然神殿都说我入魔了，那我何必白担了骂名。”
　　镜心愣在原地，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展红绫心里的抗拒，她不喜欢镜心刚才的做法，她不愿意杀人，不愿意拿起屠刀，她是排斥并不赞同她在想，死就死吧，然而她的手却紧紧抱着镜心，如此依恋，如此珍重，如此不舍。
　　“我以为你会怪我。”
　　“不会。只是……”展红绫微微咳喘，鲜血不停的流出来，“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你果然还是不喜欢吧，不喜欢这样的我”镜心看起来依旧是阴沉又怪异的少女，敏感而又多疑。
　　“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展红绫没有力气，匍匐在他身上：“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镜心震了一震。
　　那样的结局，她才不要有。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难道还要面对普通人的排斥和欺凌吗？！镜心再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她并没有继承展红绫的洒脱。
　　展红绫的淡然更像是一开始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大家不喜欢跟自己不一样的同类，看不顺眼，自然就会孤立或排挤，也不喜欢强大太多太多的同类，弱小太多太多的同类，前者会被排斥，后者会被欺凌。很不凑巧，识货的人眼里，我们属于前者，不识货的人眼里，我们属于后者！”
　　XX！镜心骂出了诞生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随后，她就偷偷跑去找了大长老。
　　大长老端坐在神殿里。山中的冷风从神殿的窗口和门洞那里吹拂进来，让她的身体显得更加干枯而又瘦削，她弯下腰，用手按着胸膛，沉沉的咳嗽，干枯的脸皮上曝出了青筋，她的手也衰老得可怕像虬结的藤蔓一样，她本来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境地，而上次与展红绫的搏斗中，她强行被终止的阵法，也带来了严重的反噬，现在，她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虽然其他的巫姥，还有其他的灵童都在神像前为她祈祷，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窗子外传来一阵沙沙声，仿佛是猫儿攀援过山崖的声音，窗帘微微荡起，但她仿佛知道是谁，嘴角勾起一股笑意，轻轻的道，“你来了”
　　她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干涩，仿佛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窗帘再次荡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默默的出现在了屋子的中央，这个阴沉而诡异的少女，她只见过一面，却再也忘不掉，毕竟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奇特了。
　　“器灵”。大长老这样问。
　　镜心不置可否，慢慢的飘到她跟前，开口道，“镜心”
　　“你应该是一个能量体，或者说叫精神体”大长老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上来就解答了她的疑惑。镜心歪歪头模样中显出一些俏皮，这让大长老想起展红绫刚被自己带到神殿时的样子，她也曾经活泼过。
　　“所以你上次的那个法阵就是专本束缚能量体的”
　　“没错，那是专门用来对付灵体的法阵，所以它对展红绫没有影响，她可以让直接闯入法阵，中断我的法术。”
　　如果是展红绫在这里，她肯定又会想，啊，大长老果然还是爱我的，但是镜心就只是冷笑，呵呵，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开始就用破魔箭捅了她一下。
　　但今天她不是来吵架的，有事相求就要把姿势摆得低一点，她问道，我要如何才能变得跟你们一样？
　　“我们？”大长老问
　　“没错，”镜心认真的点头，她不想跟那些无力的凡人一样，但又不想，活成一团能量。
　　“你的本体是镜子，人的本体是元素，所以只要想办法改变物质的形式就可以了”大长老嘴角轻轻地勾了勾，看起来像一个暧昧不清的陷阱。
　　但镜心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还是，问道，“到底该怎么做？”就像一只迫不及待要跳进陷阱里的小鹿。
　　大长老笑了笑，“那有什么难的，五行元素集合起来，运转阴阳之力，只是做起来很难，只有理论上行得通罢了。”
　　镜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并不怕被欺骗，她本身属于精神力的产物，有着直达灵魂的透视力，对方有没有说谎，她一下子就知道。她又看看团缩在地上痛苦的不行的大长老，问道，“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大长老抬起头来，两只浑浊的眼珠看着她。
　　镜心歪歪头，样子竟然破外颇为可爱，带着孩子一样纯真的恶意。“你的精神负担太大了，可以直接触摸到人的思想，你很痛苦吧，非常的压抑，你的精神就像一个煤球，沉重又恶心”
　　镜心离开了神殿，无人知晓，山风照旧吹过，大长老倒下了。
　　镜心出奇的忙碌起来，她又下山见到了展红绫，她又在一个，美丽的山谷里，找到了安身之所，镜心放心了，于是她开始了自己的脱胎换骨大业。她很清楚她的本质是青铜，如果用五行元素来判断的话，她只有一个金元素，那么它需要吸收其他庞大而精纯的元素，水木火土，一个都不能少。她开始了大范围的寻找和猎杀，而这一些展红绫一开始并不知情，她只看到镜心越来越忙碌，她在山谷中，展开了大范围的杀戮，在深山老林中开始了长久的寻觅。她经常经常的不回家，经常经常的消失不见人影。
　　“你在做什么？”
　　展红绫终于控制不住去问她，“我可以帮你一起”
　　镜心却摇头。“你是会死的。”
　　她需要的元素必须从本身灵力就很高强的妖怪或者精灵身上取。
　　展红绫诧异的看着她。“你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危险到足以让灵力高强的巫女死掉。
　　展红绫怒了:“你是会消散的！”觉得自己没有肉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嘛，傻叉！
　　镜心眨眨眼，无辜而又纯情:“没关系，您会把我再练出来的，不是吗？”
　　那持宠而娇，认定了吃准了的口气让展红绫无言以对。
　　再炼出来——再炼出来是什么？还是这样的镜心吗？
　　镜心又开始频繁的消失，到豫州龙门那里抓灵鱼，寻找火元素结果差点被烧死，跑去寻找大椿结果差点迷失在洪荒里……
　　展红绫又开始了漫长的寂寞的等待。
　　她原本该是自己的影子，但她却试图从情感上，操纵驯养自己。展红绫那个时候还不懂爱与思念的味道，却早早产生了庞大的不安全感。
　　而且她还杀了大长老。展红绫并不需要她替自己出气，报复，一点都不——
　　她让自己忙碌起来，炼制更多的法器。
　　弓箭，金锁，木偶——只是她的精神不再如以前那般执着精纯，进程缓慢，而且鲜少有成功的。
　　终于有一天，赶回来的镜心看到了这一切，她出离的愤怒了！
　　“你在做什么？”镜心不顾展红绫的争夺，毁掉其他的灵器。她的语气尖锐，周身魔气汹涌，跟刚从镜子里诞生时几乎两样。
　　展红绫诧异而震惊的看着她。
　　“你——在想，没关系，我还可以练出别的东西来代替。反正只是需要陪伴而已，没有你，还会有别的……”
　　展红绫无法瞒过她，两人同出一心，精神共享。
　　“不，你是独一无二的”展红绫聚起法术，摆出标准的自我保护姿势。“但你的思想渐渐变得我无法理解了。”
　　“我想变成人！会哭会笑会痛可以跟凡人打架又能跟妖物厮杀，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展红绫试图来拉她的手，因为吞食其他元素的缘故，她周身的气息爆裂复杂，气质也与展红绫迥异，再也无法说是展红绫的影子……“你只需要陪着我，然后……”
　　“看着你逐渐老死？”镜心冷笑:“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她来自展红绫的精神世界，继承了如出一辙的占有欲，偏执，疯狂，自我封闭——还犹有过之。
　　～
　　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重新获得了肉体的苗渺渺，或者说灵魂神智恢复完整了的冯采薇，她曾经爱与被爱的对象，再经过漫长的整合以后，再次与她实现了精神共通。
　　展红绫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个故事。
　　冯采薇与苗渺渺的融合没有任何困难，就好比一块拼图现在终于完美无缺。
　　展红绫久久的呆在原地，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布娃娃呆在她脚边，见状悄悄拉了拉她衣角。“你都知道了？”
　　“嗯。你竟然活下来了。”
　　“因为你的眼泪。”布娃娃揉着自己胖乎乎的指头：“镜心当初发疯似的毁掉了众多的兄弟姐妹，然后就看到你捂着脸蹲在地上默默的流泪。镜心就停下了要把我撕碎的动作。”
　　展红绫张了张嘴：“我那么怂的吗？”
　　“因为爱会让人一再退让。你心疼镜心，理解镜心，所以不阻止她发泄愤怒，但你还是会伤心。”布娃娃的口吻相当老成。按道理它们的思想和精神应该跟主任一以贯之，奈何展红绫还是放弃修行，选择了死去，所以后来漫长的岁月他们都在野蛮生长，现在已经无法说它们是展红绫的附庸，更像是独立的个体。
　　“后来镜心企图找到你的转世，但是太难了，就成功了一次，你还从村姑活成了皇后”布娃娃竖起指头：“牛逼”
　　那不是剧本吗？原来真的曾经发生过。
　　“镜心一次又一次挡掉了你的灾祸，后来慢慢发展成夺走了主角的气运，终于惊动了人世间的大能者，她就被封印了。”
　　展红绫已经了解了全部的真相，她初次见到镜心的时候，镜心就是一面略微有点降魔除鬼功能的镜子，因为她努力吸收的其他元素被封印了，就像武功高手被点了穴道一样。
　　展红绫心有所感，毫无顾忌的走入庭院，干尸开始咆哮，她却无所顾忌，仿佛摩西分开红海一样，从尸体中飞快游走，攀着树枝荡过去，从树干中央拔出一把刀来。煌煌清辉洒满天地，那就是当初她用的斩妖刀，后来被狠狠的插入这椿树的树干。
　　这个时候，漫天清辉里，她看到镜心向自己走来，她看着是冯采薇，俏皮乖滑的样子与苗渺渺如出一辙，但周身远超凡人的沸腾力量，却让展红绫想到当初的镜心。
　　“你还会接受我吗？”
　　“当然”展红绫微笑：“你是我造出来的，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后记：
　　电视剧顺利杀青，冯采薇终于突破人设，演技获得认可，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真*人生赢家*爱情事业双丰收。
　　“你爱我吗？”
　　展红绫贴着面膜头也不回：“爱”
　　“我能直接触摸你的灵魂”
　　“啧”
　　“你在想这么白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这也是爱的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