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男主后宫的宠爱[穿书](186)
“这小孩怎么跟木头一样——”
“嘿嘿,木头也好……”
楚衣想。
没有人能救她啊。
从始至终。
自始至终。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仰着头,把手背在了身后,做出无辜又善良的模样。
对……大家,都喜欢这个样子的。
都喜欢笑得甜美,乖巧的孩子。
她也很喜欢这个样子啊。
要是,她一直都是这样子,该多好呀。
男人被她无辜的模样一个刺激,只觉得更是欲/火滔天,下手也猴急了起来,他对同伴说,“你在一边等等,我先来——”
……她一直都很乖。
为什么她明明那么乖了。
还会有那么多人要伤害她呢?
那罪恶的手慢慢向下,似乎要撕扯她的衣服,身前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在旁观。
粗重的呼吸。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她呢?
她真的,真的很想做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的。
真的很想。
= =
说着不要管不要管。
夏歌也确实这么做了,但走了几步,却迟迟没有听到受害者的呼救。
——别管了夏歌!
一开始说着浑话的男人反而发出了一声闷哼。
一丝血腥味儿,反而悄悄弥漫开来。
血腥味?!
等夏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遵循着本能回到了巷口,想着至少把【秩】的人引过来,虽然他们也不一定会管,但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窒息!
然而夏歌还没骂完,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她所有的想法都哽在了喉咙里,半个字也吐出不来——
那是淋漓的鲜血。
两个男人,一个盲眼的女童。
锋利的,漆黑的匕首。
女童粉色的绸缎上,沾染了满满的血腥味,其中一个男人低着头,背对着夏歌,乌黑的匕首尖从他背上透了出来,在漆黑的巷子里,夏歌可以看到那匕首尖端折射着鲜血的赤光。
一刀毙命。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女童的衣服,缠着眼的雪白绷带落在地上,明明满身的鲜血,那双浅灰色宛若蒙了一层雾气的玻璃眼珠却透不进半分的血色。
她无神的眼睛,好像是凝视着巷口,也像是在凝视着迟来的夏歌。
无神。
无光。
像是,当年遍体鳞伤,满身鲜血的豆豆。
这目光在说。
——你怎么,现在才来。
夏歌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那目光揪紧,然后一点一点的掰开拧碎。
一边的男人尖嘴猴腮,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有如此的杀伤力,下一刻,他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从夏歌身边踉跄地跑过去,满脸惊惶,嘶声嚎叫——“杀人了!!!”
夏歌一伸腿,那个嚎叫的男人一下被夏歌绊了个狗啃屎,再起来的时候已经被磕掉了门牙,捂着嘴,瞪大眼睛盯着夏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夏歌抬眼看他,眼瞳冰寒,隐约渗出一点紫芒,“闭嘴,滚!”
那紫光摄人,一瞬间,从内心泛出的一种本能的遵从感让男人身体一震,随后连滚带爬的慌张跑走了。
另一边,女童把漆黑的匕首从男人胸口□□。
鲜血喷出。
女童一躲也没有躲,任由细白的脸蛋和脖颈染上鲜红的血渍,男人的尸体慢慢滑下,最后头颅倚靠在在了女童细瘦的肩膀上。
女童脸的方向对着她,那双浅灰色如玻璃一般的眼瞳,看不见丝毫的光。染着鲜血的雪白脸颊上红唇似樱桃,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是那唇更红,还是血更艳。
麻木的,没有表情的脸蛋。
一身的鲜血。
黑暗的巷口,透不出一丝的光。
夏歌想起了豆豆。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年岁。
却也是如此,披着满身鲜血,双瞳无神,满脸麻木。
——如果刚刚她来早一点。
——如果她刚刚不那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寂静黑暗的小巷,没有光。
今天,没有下雪。
女童慢慢抬起头,男人的重量搭在她身上,她也不在意,手中黑色的匕首滴着血,她喃喃自语,“母亲说,俗世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依然是那天,回答她问题一般甜蜜又羞涩的声音,带着孩子一样的迷茫和天真。
染着血色的天真。
夏歌忽然就有点冷,从心脏蔓延出的,冰冰凉凉的冷。
像豆豆带着满身鲜血跪在她面前时,落在她眼里的,那凄冷惨白的雪色。
那么绝望的时候。
夏歌曾经想。
要是那个时候,谁能来救救豆豆,谁能来救救她们,就好了。
可是……
女童呢喃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她像是在问夏歌,又像是在自问,“所以,你是来救我的吗?”
夏歌无言以对。
听不到夏歌的回答,女童也不在意,“不是来救我的,就是来抓我的啦。”
“……”
“或者,是个路过的人?”
“……是谁都无所谓了。”女童扪心自问,“无论你来做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活着那么苦吗?”
夏歌沉默。
得不到回答了。
“不过还好。”女童舔了舔唇边的血,似乎也没有期望她能回答,只是喃喃,“……血是甜的。”
她微微一笑,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也很暖。”
温热的血洒在身上的时候。
就不冷了。
……所以呢?
——有那么一瞬间。
夏歌突然开始憎恨起刚才那个自己。
那个事不关己的自己。
无比憎恨。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漠不关心,会让一个曾有希望的人陷入多大的绝望。
往往让人心冷下来的,不是困境。
而是旁人的漠然。
明明只要拉一把,就不会这样了。
明明……
夏歌走过去,把女童身上的尸体挪开,踢到一边,沉重的尸体落在地上,扑通一声闷响,像是砸在人的心上。
令人心颤。
她伸手,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轻声道。
“你错了。”
“血不甜。”
女童没有像之前那样,避开她的触碰。
只是那从男人胸口抽出来的漆黑匕首,尖锐的匕尖按在她的胸口。
锋利又危险。
仿佛随时,她都会有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夏歌却没有觉得害怕。
她只是心疼。
很心疼。
就像三年前,豆豆不顾浑身鲜血,给了她一个包子一样的心疼。
“血是苦的。”夏歌听见自己说,“不仅苦,而且,脏。”
女童手里漆黑的匕首依然抵着她的胸口,没有松开,她声音很冷静,失却了前几日画眼睛时候的温柔羞涩,像是野兽的本性暴露,放任自己露出了小兽的獠牙,“是甜的。”
你在骗人。
夏歌不顾胸口上的匕首,伸手拨开女童沾着血的发丝,发丝撩开了,额头上却依然沾染着发丝上的血迹,夏歌俯身,不顾匕首没入衣物,危险的尖端舔舐着她的胸口,她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将女孩额头上的血吻干净。
然后轻声道。
“我尝了。”
“这血,很苦。”
唇的温度,温热又柔软。
女童的手,有些不稳。
……很温柔。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过。
母亲只会骂她贱人,侍女只会战战兢兢的服从她的命令。
从来没有人,可以对她那么温柔。
敢对她,这么温柔。
……有点,甜。
好像这样比血要甜一点。
——可是她不是来救自己的,为什么又要那么温柔?
“你骗我。”她说着,心里慌张,声音却依然冷静,匕首的尖端甚至稍微往里靠了一点,“血是甜的。”
巷陌外兵荒马乱。
跑出去的男人似乎在叫人来,如果秩的人来了,那么这个孩子就会被制裁。
杀人违背秩的法则。
因为她那一刻的漠视。
她拿起了屠刀。
“那是因为你太苦了,所以才会觉得它甜。”夏歌握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腕,努力让声音轻而温柔,却掩不住嗓音微微的颤抖,她对她说:“……我尝过很多很甜很甜的东西。”
“所以,对我来说,血真的太苦了。”
这个孩子仰头看她的样子。
就像是那时候的豆豆。
一样茫然。
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