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好事。
何序想着快速退烧庄和西就不用遭罪了,顿时心里一喜,叫她叫得更加主动。
雪夜里低沉绵长的风持续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催眠曲。
庄和西贴着风雪里那片一直和自己说话的脖子,做了一个梦,梦里常年被困于深冬的残端冻着冻着,忽然遇见了春天。
春阳是暖的,融化她,春草是软的,拥抱她。
她躺在春天的怀抱里,泪流满面。
很荒唐的梦。
梦都不敢梦的梦。
庄和西自嘲地笑笑,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距离比较远,她够不到想侧身的时候,猛然发觉左腿沉甸甸的无法挪动。
一瞬间,记忆回笼,她想起昨晚。
何序抱她上床,拍她身体,叫她名字,她睡过去之前没有允许她真把手伸进她的裤腿。
可现在,她正严丝合缝抱着她膝盖。
庄和西瞳孔里的平静迅速崩裂,地动山摇,被人触碰残端引发的复杂情绪有千百种——愤怒、恐惧、羞耻、抗拒、无助、失控感、尊严丧失感……
庄和西在强烈的眩晕中伏趴下来,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这个动作为她提供过无数次忍耐的力气。
她惊涛骇浪似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一片片,把梦里的春天移植到了此刻无法挪动的残端。
……很柔软,很温暖,离疼痛很远。
庄和西目光游离、恢复,一开口,声音微颤沙哑:“何序。”
何序给庄和西按摩腿到四点多才睡,睡着也始终迷迷糊糊抱着。因为她发现,只要她一离开,庄和西那里就会迅速失去温度,被冷得蜷缩身体。
她只能一直抱着。
抱到现在被庄和西发现。
睡在床尾,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何序肚子一紧,回想起被踢的那次。她忽略记忆提供的真实痛感,尽力冷静着松开庄和西,帮她拉好裤子,然后快速从被子里钻出来,站在床边解释:“我一直在被子里钻着,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和西姐,你——”
何序话到一半看眼床上的人,被她又黑又深的目光盯得毫无底气,只剩表面淡定:“和西姐,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庄和西还保持着侧身伏趴的姿势,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爆炸,轰轰隆隆,酸酸胀胀,她还在被子里放着的那只手蜷了一下,一点点抓住胸前的衣服:“我真生气,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也是。
和西姐真要生气,她几天前落下“猫耳朵”的时候就被发落,哪儿用会儿等到现在。
和西姐最近真是越来越好合作了。
何序不动声色用左脚踩了踩一晚上没动,现在麻得针扎一样的右脚,看着庄和西说:“谢谢和西姐。”
庄和西想笑。
到底谁谢谁啊。
从开始到现在,也就签名照和纪念章能算她给何序的一点好处,那还是顺手,除此之外,她似乎没做过什么需要何序特别感谢的事。
反而是何序,一次又一次,终于带她看见过一眼雨过天晴,春暖花开。
……现在又大雪笼罩,阴雨绵绵了,在她离开之后。
“和西姐,你想再休息一会儿,还是我现在就去做饭?”何序问。
庄和西手撑了一下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何序——半长不短的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又大又亮,右脸上压出一大片乱七八糟的印子,泛着红,小巧也……乖巧的银兔子在睡衣外面露着,弯着一对耳朵。
庄和西记忆回溯,记得那对耳朵是在相识之初就被她强行压弯的。何序直到现在也不敢掰直,是怕掰坏?
“何序……”
“嗯?”
何序听庄和西声音发干,跑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怎么了和西姐?”
庄和西像是在思考,深着目光看了何序几秒,说:“快过年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何序愣住,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
她的工资已经够高了,还是每个月一天不差地从卡里领钱。这让她应承人都不像之前那样,死活说不出来个准确时间。
说不出来肯定要挨骂啊,她那会儿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
现在好成什么样了,哪儿还用额外的礼物,太超出她能享受的福利范围了。
所以她对庄和西的话迟迟做不出反应,模样就显得愣愣的,再配合以她眼下优秀的形象——
庄和西伸手拿水的时候,头也偏过去了。
何序看到她在笑,很灿烂那种笑,除了在戏里,所有人都应该前所未见。
何序不免看得入了神。
庄和西挑眉:“魂丢了?”
何序:“丢了一下。”
庄和西就又笑了。
何序看着,觉得她笑得好漂亮好漂亮,要是没出事,她现在该多好看。
心里忽然有些怏怏的。
何序垂下眼皮,不再看庄和西。
“没有想要的,”何序说,“我现在什么都有。”除了存款。
这东西不好要,她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一不小心就会惹出事端。
庄和西上下打量何序一番,突然很不理解自己当初竟然会觉得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她明明简单得接近无欲无求。
庄和西视线流转经过水杯,端起来抿了一口,嗓子变得清爽:“过年怎么打算的?”
再有一周,冬天的戏份就拍完了,剧组会停工三个月,等草都长上来了,拍一拍春天收尾。
这期间庄和西的工作依旧很满——在这个圈里,“越红越无休”——她的假期满打满算也就一周。
那正常来说,何序也就只有一周假。
不过,如果她开口,庄和西不介意多给她放几天。
带薪的。
当然,她不开口,她也不会强求。
作为她敬业的奖励,她会发她一个很大的红包。
庄和西等何序自己选,选完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何序会留在她身边,顺利拿到她给的红包。
这是第一个,往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她不必再在深更半夜吸鼻子,她会有禹旋有的那个可以帮她解决燃眉之急,让她不用再自己还债,自己讨生活的人。
庄和西想象着何序开心到忘我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提了提端起杯子继续喝水。
何序脚已经不麻了,闻言几乎没有思考:“回老家。”
庄和西喝水的动作顿住,脑子里欢天喜地的画面被窗外大大雪覆盖,她放下杯子,平声问:“回去几天?”
何序:“看工作安排。”
这次回答得没那么迅速。
那庄和西就听出她的言外意了:能多就多,最好从年前放到年后,把最热闹的那段时间留着和家里人一起过。
杯子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凉了,庄和西“嗯”了声说:“给你十天假,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休,你自己安排。”
这也太多了!
比法定假还多三天!
何序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谢谢和西姐。”
庄和西把水杯放回到床头柜上,说:“提前看好票。”
何序:“知道了,谢……”
何序又想说“谢谢”。
话刚出口,看到庄和西背对着自己侧身躺下,像是累了一样。
何序就把话收回去,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她最后定的休假时间是年前五天,年后五天。
临走那天,她想和庄和西打声招呼,祝她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推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她房门紧闭着,健身房里没有人。
她还没有醒。
何序奇怪,但因为着急赶车没时间等。她被即将回家的雀跃充斥着,一边拿着手机给庄和西发微信,一边推着行李箱快步往出走。
走到门口,手机震了一下。
输入框里是她编辑了一半的信息,输入框上方弹出一条转账:金额5万,备注“何序,第一个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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