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羡清让烛影守住颜珏,便自己出了门。
对于修者来说,仙剑离体,是十分危险的事。
烛影乖乖的躺在颜珏身边,如玉般的剑身散发着冰雪幽凉,降低着女孩过高的体温。
齐羡清站起来,往外走。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长裙如雪,墨发用一根玉簪挽起,径直来到五龙掌门木中子所居住的奇遁宗。
大殿森严,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仪。
“进来。”
香炉旁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须发尽白,鹤发童颜,
仙者气息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五龙掌门,木中子。
光线昏暗,木中子的模样看不真切,但依然能够感受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恐怖气场。
齐羡清:“师叔,宗门内有魔修踪影。”
她手中呈上两枚小小弹丸,鎏金的弹丸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微的光泽。
木中子手一招,齐羡清掌心中的弹丸便飞到他的手中。
木中子低头仔细查看这两枚弹丸,沉声道:“这九阴毒珠必然是妖怪的所有物。刚才我便在舞剑坪感受到了妖物的气息。最近天下局势不稳定,妖族的立场已经向魔道倾斜,妖物使用魔教物品,并不罕见。”
“我今天说的妖物,你斩杀了吗。”
木中子回头,他的年龄虽然苍老,目光如电,平白给人一种威压。
齐羡清沉默半晌:“弟子已将其斩杀。”
木中子:“是什么?”
齐羡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婆婆妈妈,这可不是你一贯的处事作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木中子厉声道:“人与妖魔,势不两立,你不要忘记,当年你的家人就是被妖物杀害的!”
第八境修者的威压铺天盖地涌来,饶是齐羡清是仙灵体质,也感受到了浓厚的压力。
齐羡清从身后拿出野猪皮,放在地上:“弟子发现的妖物,是一只野猪妖。”
地上放着一张十分漂亮的野猪皮,皮毛呈现出淡淡的西瓜状条纹。
木中子愣了愣:“那日盘踞在舞剑坪的妖气,就是这妖物作祟?”
齐羡清:“是。”
空气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凝滞。
木中子回头,淡道:“行了,你回去吧,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
颜珏再一次醒来,是在几天后。
清晨的阳光落在宿舍内,隐隐可以听到窗外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颜珏全身依然很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居然活了下来!
颜珏睁开沉重的眼皮,忽然看到那边的墙角有什么东西。
颜珏动了动肩膀,缓缓
睁开眼,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东西。
一个皮肤白皙,身穿枯莎编织而成的披风的小女孩坐在墙角,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木头。
有点熟悉。
颜珏一愣,目光一转,冷不防看到旁边表情复杂的白狐头。
颜珏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嘶哑着嗓子问道:“她……”
白潆:“从几天前起,她一直在这,赶也赶不跑。”
颜珏:“……”
也许是觉察到她们在说她,女孩从地上站起来,走了过来。
颜珏:“你是谁?”
女孩盯着颜珏,绷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哼哼。”
颜珏:“好吧。”
果然,是那只小野猪啊。
小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形成功了,只不过化形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应该是化形之前没有找齐所需材料,才导致变成这般不尽人意的模样。
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颜珏:“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你不知道如果被齐羡清发现是很麻烦的事嘛。
女孩没说话,反而把木头放到了头上顶着,抿着唇脸颊都涨得通红,还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应该是刚化形没多久,她还不太会说话。
颜珏于是放弃了和她交流,转头看着白潆:“她发现了吗。”
那个她,自然是齐羡清了。
虽然这么问。
但颜珏觉得自己应该是走了狗屎运,齐羡清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然她就不会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了。
白潆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小女孩:“主人那天和楚赋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在那个房间。”
“那天她刚好在化形,妖气大泄。”
“然后梦珩君恰好就进来了,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误认为这家伙,才是泄露妖气的妖怪。”
是啊,那天颜珏的记忆中是自己的尾巴给掉出来了,齐羡清进来的时候她应该是刚好把尾巴给收进去。
颜珏皱眉躺在床上,回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可以说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她早在很多天前,就开始为昨天的事做准备了。
下山买丹药,和白潆学习媚术……颜珏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在试探天道的底线。
若她命中注定,只能是男主的机缘。
那她换一种方式,在男主好好的、不伤害到男主的情况下,让男主修为精进行不行。
现在看来,是可以的。
她过去时不时弥漫在胸口的疼痛,居然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珏忽然想起什么,皱眉盯着小女孩:“你不能把我是……那个的事情和她说,知道了嘛。”
女孩也不知道听懂没,笑容可掬的点点头:“不说。”
忽然,只听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颜珏的心一撞,立马重新躺下来装睡,闭着眼睛,整个人缩起来,眉头紧紧皱起。
齐羡清一袭白衣,背负黑剑走了进来。
穿披风的女孩站起来,走到齐羡清身边,指手画脚:“皮。”
齐羡清:“抱歉,我过几天给你织一件。”
女孩点点头,躺在地上玩一块木头。
齐羡清在颜珏身边坐下,侧头看着倒在床上装睡的女孩:“感觉好点了吗。”
冷不防被戳穿的颜珏:“……”
房间陷入刹那间的安静,齐羡清的问话就好像被抛在角落里般没人回答,颜珏本来想继续装睡,但忽然又有点不忍心。
颜珏沉默几秒,面无表情坐起来,指尖下意识握紧了膝盖:“好点了……”
齐羡清:“嗯。”
颜珏盯着齐羡清,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齐羡清是真的没发现自己。
谢天谢地。
如果齐羡清知道她就是小狐狸,天啊,她们之间还在一起亲密相处过那么久,她还舔过齐羡清……
颜珏怀疑齐羡清会不会当场把她一剑砍了。
就和那天砍楚赋那样。
锁骨和腰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颜珏身体没有力气,根本没办法长时间坐起来。
齐羡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盒盖揭开里面是黏稠的淡紫色软膏。
齐羡清指尖沾了些膏药,倾身
上来,帮颜珏涂抹在伤口上。
一阵阵冰凉的触感蔓延上四肢百骸,直接化作无尽的灼热。
颜珏心跳如鼓,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伸手抵住齐羡清的肩膀。
她怎么觉得齐羡清对她,是越来越没有距离感了。
齐羡清搭住她的手腕,轻轻把她的手放下去。
专心严肃的上药,一点都没有别样的意思。
颜珏垂下眸。
算了,是她想多了。
齐羡清忽然道:“解释一下?”
颜珏眉心一跳:“解释什么?”
齐羡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赋怎么会在你房间。”
齐羡清自诩为算是一个很理智的人。
但那天是她第一次,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砍了人。
楚赋被她刺成了重伤,那个样子,不是用顶级丹药治疗是很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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