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憬不害怕,甚至心底有些想搞事的冲动,按着慕容炽的头吻了上去,手搁在她头顶。
摸到那缕发的时候在心里发出满意的一声喟叹,直将慕容炽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我错了。”
浅色光晕下,她笑得无辜且温柔,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闪烁着星星。
一眨不眨望着慕容炽,身姿站得挺直,五官精致白净,十足十的秀色可餐。
慕容炽:可恶,好像被色诱了一把。
她咬咬牙不甘示弱,用手圈住明憬的脖子,将唇凑近上去,吻着明憬的唇角,带着那么几分欲拒还迎的拿捏,然后在明憬拥住她腰要吻回去时果断松手,语气悠悠:“走了。”
“……哦。”明憬不恼,很是乖巧地跟在慕容炽身后。
空气寂静下来,周围穿黑色斗篷、戴怪异面具的黑影或许是第一次在鬼市见到不做半分掩饰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明憬从小就是在万众瞩目里走过来的,因而没有半点不适。
她看着慕容炽,避免被慕容炽抓住把柄扳回一城,试探着问出声:“慕容姑娘,我们要去哪里?”
慕容炽于是回眸,似笑非笑,继而缓缓回答:“带你去买衣服。”
买衣服。
明憬扯着手边的一截袖子有些诧异,她身上不是有衣服穿吗?
这身由北海灵兽织云雀吐丝制成的衣袍华丽光滑、水火不侵,甚至拥有自主清洁等功能,比之法衣灵袍也不遑多让,为何要换?
“本座说换就换。”慕容炽准确地捕捉到明憬的困惑,眉一扬,骄矜又倨傲:“本座用的东西,向来都是最顶尖的。”
“至于这些衣袍——嗤!”慕容炽冷笑一声,眸光也有些冷:“不过是没得选罢了。”
明憬沉默,心里隐约能猜到这些东西的来历,于是也不再多言,任由慕容炽牵着她的手,穿梭过重重黑影。
“这地下鬼市是干什么的,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慕容炽蓦然出声,似是在问明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交易、隐匿身份、只看筹码,黑暗规则。”明憬眸色微深,揣摩着慕容炽的情绪将心中想法道出。
地下鬼市,不在人界,也不在鬼界,这里应该是一方游离于虚空的黑暗领域,拥有特殊的默认规则。
刚才一路走来,所见皆是穿黑斗篷、戴面具的存在。路边有黑布铺成的小摊,大树底下有她看不懂的阵纹,气息如此驳杂怪异,可见是一处百无禁忌的灰色世界。
秩序规则或许会有,但绝对不多;虽然人妖魔都可以进来,但还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比如此刻明憬眸光一转,就可以看见远处几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围着一道瘦削影子,正展开一场生死角逐。
慕容炽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眸底有欣赏:“我的小家伙,你真的好聪明。”
寻常圣地弟子进来,只怕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
他们生于人界最繁华的地方,自恃光明正义,哪里会如明憬一般,将这神秘之地看得如此通透?
这就是寻常圣地弟子与明首席的区别吗?
慕容炽没来由地与有荣焉,点点头,毫不吝惜自己的肯定:“你总结得很好。”
“这里诞生的本质就是为了交易,只要筹码足够,斗篷背后是人是妖,或者是魔和所谓邪修恶灵,都没有人在乎的。”
“不让圣地弟子进来,自然也是为了避免无所谓的争斗和单方面殴打。”
至于是谁殴打谁,当然不必多言。
慕容炽没有细说地下鬼市的建立、发展过程和幕后种种,明憬也就没有问,跟着慕容炽并肩行过几条街,场景陡然一变,变得极为繁华豪奢起来。
原本的黑布小摊被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楼阁所取代,高处悬着轮盘大的灯笼,落下微暗的光,像月华,铺出一道柔和的表象。
最中央处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横绝整座天地,最高、最广、气势最恢宏。四周楼阁拱卫,像星星聚拢在顶端的月,神秘中透出强大、不凡、古朴。
这比万象道宗用来会客、举行大典的主殿万象大殿还要气派庄严,周围泛起的阵纹光亮愈发衬得像神仙府邸,巍峨壮观。
哪怕是明憬这种见过大世面的年轻天骄,一时也有些心神激荡。
慕容炽面容不变,眸色深了一个度,勾勾唇角,牵着明憬的手,逆着人潮汹涌一步踏进大殿,将那枚黑色的令牌往空中重重一拍。
空气漾起圈圈涟漪,光晕扭曲着,眼前已经又换了一片天地,还是在宫殿之内,楼阁叠起,宝光闪烁。
明憬抬眸,发现自己站在一堆凌空浮起的衣袍下面。
“选你喜欢的衣服吧。”慕容炽挥挥袖子,也不在意明憬的目光,手一伸,那身做工极为华丽讲究的外袍已经被她褪下,很随意地掷在地上。
接着是大红锦衣下面的束带,发饰、佩玉,慕容炽似乎要将身上那些束缚悉数除尽,然后再换上新的。
明憬下意识转头去看四周,寂静无声,此处并无除她和慕容炽之外的第三人。
于是她的心一松,继续去看慕容炽,发现女人已经将身上悬着的饰物扔得差不多。
正赤足踩在冰凉的白玉石上,一双腿长而纤细,白发下的背脊不着寸缕。
似是察觉到她的眸光,慕容炽微微转身,锁骨精致、玉颈修长,全身上下只穿一件最贴身的里衣。
而她的手正放在里衣那根带子上,勾着唇戏谑一笑,手一松,那件薄如蝉翼的里衣登时落在地上,里间旖旎风光再无遮掩。
明憬呼吸一顿,明明自己已经与慕容炽双修过许多次,也对她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僵着脸,直愣愣将眸光移开。
夜色虽然渐深,可这处楼阁之内灯光明亮,照得跟白昼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挺刺眼的。
“嗤。”
与明憬的心跳声一起响起的,是慕容炽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伴随着衣袍掠过空气的摩擦声,慕容炽边穿着刚从空中取过来的衣衫,边弯起唇角笑得开颜。
明憬的心情有些微妙,就感受到熟悉冷冽的气息渐靠近,下颌被人十分熟稔地用手抬起。
慕容炽俯下身体,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我的小明憬,你真有趣。”
什么有趣不有趣的,她是人,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明憬腹诽,抬眼去瞧慕容炽,呼吸一时又有些凝滞。
她换了一身衣衫,却还是鲜艳夺目的大红色,袍角压着的暗纹与先前那一袭比起来更精致神秘,内衬是黑色的。
白发稍微整理了一下,缀着一根暗红色的琉璃步摇,走一步,就摇一下。
灯光迷蒙下,她勾着唇笑,好像美出一种新高度,气质里少了冷冽肃穆之感,多出来的是妖冶、魅惑和浓艳。
明憬定定心神,笑得敷衍:“慕容姑娘也很有趣的。”
“我当然是最有趣的。”慕容炽微笑着,没有松开明憬,反而贴得愈发近:“我已经换好衣服了,所以现在,该你了。”
“明憬,脱吧。”
脱什么脱?
明憬拢好身上的衣袍,被动承受着慕容炽的亲密,语气平淡:“我觉得我身上这身衣服挺好的,不需要换。”
“是吗?”慕容炽低叹一声,站直身体,在明憬故作镇定的眸光里笑着:“可是这袭衣袍原本就是我的,还是从修罗崖底穿出来的,寓意不太好。”
“而且……”慕容炽顿了顿,语气有些冷:“而且它的来历不简单,所以不能留,要烧掉才好。”
来历不简单。
明憬低头,慕容炽不说来历为什么不简单,她其实也能猜到一些。
“所以你快点脱下来,让本座一起将之烧掉。”慕容炽下了定论,眸光往地面上那身衣袍和饰物上一望,继续勾起唇笑:“还是说,你需要本座帮你脱?”
她将手伸过来,置于明憬的衣襟上,手上一个用力,那件束得整齐的外袍顿时松了一道口子,现出几分乱糟糟的萎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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