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葵:“我会回去的,您别告诉……”
沈狱:“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昼梦已经让人通知了。”
沈狱对奚昼梦处理事情很有印象,先斩后奏还滴水不漏。
盛阳葵噢了一声。
沈狱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池月杉,她的眼神有些困惑,眉毛拧起,像是要想起点什么。
闻星火不太明白,刚要走过去问问池月杉是不是认识沈狱,就听到奚昼梦对老板颐指气使。
“你过来。”
“这里的鹅我全买了,开个价吧。”
池月杉已经快疯了,求救似地看向闻星火。
闻星火无可奈何地摇头:“随便她吧。”
盛阳葵也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依稀记得上辈子的奚昼梦尖酸刻薄,即便是贵族top的大小姐,也没这样的时候。
怎么还这么好笑?
连老板都傻了,她一晚上赚了不少,没想到这位冤大头竟然还要买她所有的鹅。
这些鹅个个都跟成精了一般,对老板来说简直不要太珍贵。
她才犹豫了片刻,奚昼梦就口出狂言:“我出五倍的价格。”
老板在心里盘算。
池月杉伸手要把奚昼梦的手拉下来,生怕她再举一只手说十倍。
“十倍。”
奚昼梦手被拉住还有一张嘴。
闻星火站在一边扶额,显然对奚昼梦的土豪行为非常无奈。
在这里做生意的老板眼力好得很,懂得见好就少。
有钱人的麻烦惹不起,能赚到钱就不错了,迅速点头,问道:“那怎么给你?”
奚昼梦:“送我家去啊。”
池月杉已经绝望了,她想到奚昼梦房间往外看去的天鹅湖,不知道能不能放下这三十多只鹅。
老板:“那您给个地址,我现在给您送过去。”
奚昼梦很久没喝酒,就算脑子告诉自己要清醒,这个时候已经睁不开眼了。
她抱着池月杉呜呜呜地问:“我家在哪?”
池月杉心想:屎坑里吧。
她搂住奚昼梦的腰,被这种脆弱易折的感觉惹得神魂颠倒。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写一个吧。”
因为当事人已经醉了,悬浮车的自动驾驶启动不了,好在奚昼梦还能开锁。
闻星火开着车走,一边问池月杉:“送你回学院?”
池月杉和奚昼梦坐在后座,她抱着奚昼梦,对方靠在她的怀里,似乎睡着了。
怎么有人连喝醉的味道都不难闻,酒气仿佛都染上了催人靠近的感觉?
“我去她那。”
池月杉没抬眼,却感觉有人盯着她看。
闻星火在开车,剩下的也只有盛阳葵了。
她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池月杉平时大大咧咧,刚开学的时候火力都集中在奚昼梦身上,和对方完美地贯彻了情敌的敌对关系。
但对盛阳葵这个货真价实跟闻星火亲密的人却态度很好。
可能是她已经明确自己对闻星火的感觉。
又或者她觉得盛阳葵的眼神有问题。
就像现在池月杉倏然抬眼,盛阳葵的眼神还有没收回去的痛苦。
盛阳葵没再回避,她只是垂下眼,盯着这两个人交叠的手。
庆幸她们不再是闻星火身边的亲密选择,又有种违背命运驱策的复杂。
“我当年是跟人贩子走的。”
盛阳葵的声音好像十有八九带有颤音,像是无时无刻不受惊扰一般。
闻星火闻言惊讶地说:“你怎么……”
盛阳葵:“我总是要说的。”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池月杉,“对不起。”
池月杉其实已经猜到了,在饭桌上提起人口失踪案件的时候。
那年到处都是新闻,下世界不太发达,就变成了广播。
人口失踪在下世界算不得什么,垃圾填埋场从来有残肢断腿,可能是alpha斗殴,也可能是青少年打架。
分化之前的孩子还不如omega金贵,丢了就丢了,再生一个就是。
每个街区的广播都在播报失踪案,有光屏的地方还滚动着失踪孩童的照片。
是下世界大部分小孩都没有的那种证件照,跟脏完全不沾边,一看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池月杉:“然后呢?”
她不是没想过,为什么闻星火说不记得她。
闻星火不会撒谎,她眼里的陌生也做不了假,当年池月杉拖着她找医生,在雨夜里抱着她绝望无比。
生怕这个朝她伸出手的姐姐死掉。
那时候池月杉说了很多话,是小孩子臆想的光明未来。
大人提起的高等学府,孤云学院的战神机甲传说。
还有英雄。
闻星火的脸上全是血,池月杉还怕她瞎了,不敢去碰她的脸。
那长条发带被雨水和血水浸染,更是放大了池月杉的恐慌。
池月杉一直在跟闻星火说话,不想让对方失去意识。
“你叫什么?”
“你和我说话啊。”
“我还没谢谢你呢。”
“闻……星火……”
对方气若游丝,像快死了。
池月杉又问:“我的梦想都说给你了,那你呢?”
闻星火断断续续地说:“我父亲是……上……上世界的……”
她闭着眼,她那时候就已经很高了,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纤瘦异常。
“我要去……去上世……”
池月杉:“我也会去的,你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你。”
闻星火的手都凉凉的,池月杉抓住那双手,像是抓住了自己想要的未来,她要建立起人生的第一份羁绊。
在失去父亲后。
闻星火:“傻……傻瓜。”
然后池月杉就孤身去找医生了。
一次次拒绝后换来了一个救助。
到最后她自己晕倒在街边。
再醒来又跌跌撞撞地原路返回,却发现闻星火已经不见了。那条街街口小店的老板说,闻星火被上世界的家人带走了。
池月杉甚至没来得及告诉闻星火自己叫什么。
此刻盛阳葵揪着自己的袖口,她像是要把丝线刻到血肉里。
找到那种被斩首的痛促使她开口。
“你走了以后,我刚好跑出来,见到了倒在地上的她。”
这段过去压根不用盛阳葵主动去打听,池月杉的性格就很活泼,恨不得到处说给别人听。
那时候闻星火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她浑身冰冷,被划破的脸伤疤都要被水泡开,手不知道在摩挲什么。
盛阳葵第一次见到小时候的闻星火,和她印象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她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闻星火似乎感觉到了热源,握住了盛阳葵的手,气若游丝地问:“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盛阳葵想到池月杉,想到学生时代这两个人的形影不离。
她咬了咬牙,卑劣地回握,一字一句地说:“我叫盛阳葵。”
“你说你会守护我的。”
*
盛阳葵掐头去尾,到底没办法解释自己的重生。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坏,却依然还会愧疚。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说出来呢?
会有人相信吗?帝国的女王是那种东西。
池月杉好久没说话,她的手抓着奚昼梦的手。
眼神盯着奚昼梦新美甲的印花,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就是阴差阳错。
盛阳葵在雨夜里被皇族亲卫找到,闻星火被舟枫秦带去了诊所。
盛阳葵告诉救自己的人是上世界闻家人的女儿。
自己还没醒来,闻星火就被带去上世界医治了。
没人知道小公主出门失踪过。
也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根线被嫁接。
“对不起。”
盛阳葵又说。
池月杉没理她,她看向闻星火:“你一直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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