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何张了张口,没说话。
沈锦容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晏何,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晏何同学,我先走了。”
晏何僵硬地点头。
“她总是这样。”谭宁摇了摇头,语气虽然无奈,但也不难听出来她对自己得意门生的骄傲:“我都习惯了,你们沈教授关心人的时候总是装酷。”
晏何礼貌地笑了笑,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附和谭宁的话,所幸谭宁也没打算听她的附和。谭宁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亲昵,而这种亲昵对于晏何来说却是刺耳的。
两个人讨论好了选题之后,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了。晏何站起来微微欠身:“谢谢老师!那我就先走了。”她又瞟了那束花一眼,看到花的包装上有一张小小的圆形贴纸,像是花店的名字。她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谭宁坐在位置上抿了口水,笑意盈盈:“好,开始写的话和我说一声。”
离开了谭宁的办公室,晏何长呼了一口气。走廊里有些昏暗,两侧是错落着的办公室大门,带着不易察觉的压抑。晏何想知道哪个是沈锦容的办公室——或者说,她的办公室根本不在这里,她上次上楼来只是为了找谭宁?
今天大幅降温,晏何觉得有些冷了。
.从学校的南门走出去,绕过小吃街往西走,有一家花店。晏何看着手机上李修溪发来的地址,确认就是这里。
推开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暖风扑面而来。
“买花儿啊?”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皮肤白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起身招呼晏何:“想要什么花?”
晏何看见她贴在电脑上的圆形logo贴纸,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满天星。”
女人点点头,带着她走到满天星旁边,问:“满天星?想要什么颜色?”
晏何努力回忆刚才那捧花的模样:“嗯……白色、粉色、蓝色?”
女人挑起眉,伸出要去挑花的手一顿:“送人吗?”
晏何一愣,有些茫然地回答:“不……也不是。”
女人了然:“是自己观赏呀?那我给你挑好看的!”她一边探身去挑花,一边和晏何说明满天星怎么样会好看的一点:“满天星放久了会变干的,最好是放在花瓶里。”
“满天星还是比较耐寒的,冬天的话最好温度保持在15度左右。”女人挑好了花,对着晏何展示:“你看,这些怎么样?”
花店里开了暖气,旁边又是暖房,温度不低。晏何点点头,鼻尖上冒了一层薄薄的细密汗珠,她随意扫了那些花儿一眼,问:“可不可以多一点?”她回忆了一下今天沈锦容送给谭宁那捧花的大小,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
“好!”女人眉头跳了一下,挑好了花,让晏何选了包装纸。
包好了花,晏何扫码付了钱,太久没有用手机付钱,她有些手忙脚乱。
老板懒懒地依靠在柜台上,趁着等晏何付钱的间隙,她轻笑着开口:“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吗?”
晏何抬起头看她。
“纯洁、关怀、思恋。”
“……还有,甘做配角的爱。”
.晏光明刚一回到家就看到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透明花瓶,他有点惊讶,问正毫无形象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晏何:“你买的?”
晏何也不动弹,懒懒地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放假?”晏光明问她。
晏何想了想:“还有俩星期吧?我这个学期也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不过下学期要补考。”
晏光明又说:“除夕和初一的时候去爷爷奶奶家里,初二去你姥姥姥爷那儿,其他的时间你自行安排。”
晏何已经习惯了每年过年都完全相同的安排,她挪了挪身子,又应了一声。
晏光明换好衣服准备去做饭了,他一边系围裙一边问晏何:“你妈呢?”
晏何拿起遥控器换台:“不知道啊。”
晏光明摇摇头,去厨房做饭了。
晚上八点半,吃完饭之后,晏何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看社团的指导老师刚刚发给自己的信息。
PDF上有七位年轻老师的名字和他们各自的资料,晏何从头滑到尾,看到了排在第四个的沈锦容。
上面有沈锦容的照片,穿着正装衬衣的沈教授对着晏何微微笑着,还是那张在百度百科里看见的照片。晏何深吸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点击了放大。沈锦容的笑脸越来越大,直到晏何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眼尾的泪痣。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晏何吓了一跳。是指导老师发来了这些老师的联系方式:“这些是老师们的联系方式,采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给人家老师打电话约时间礼貌一点,提前在学校的官网上看看老师们的课,要在工作日没课的时候打电话联系。”
晏何回复:“好的[OK]”她划了一下手机屏幕。
沈锦容:13xxxxxxx姐姐,我有你的联系方式啦。
下一次见面呢?
第14章 采访
晏何第二天和社团的同学们开了会,约在下午三点社团活动中心的教室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会了,在晏何去交流学习的时候,一直都是新闻社的另一位社长于珂主持大局。
活动中心的这间教室划给了新闻社,晏何一进门就看到对面的窗户下面放了一把贝斯和一套架子鼓,她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里还空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于珂是从哪搞来的。
教室里仅有的几张桌子上都凌乱地扔着资料和校报,乱糟糟的摆成一片。
是于珂的风格,十分不拘小节。
开会前半个小时,社团成员们都还没有来,于珂晃着腿坐在高脚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沙发里的晏何,抄着手控诉她:“我说,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江湖上依旧流传着您的传说呢。多少加入咱们新闻社的学弟学妹是为了您这位校花儿呢?结果我刚用您当了噱头,您转头就跑去意大利了。”
于珂是北京人,话说快了吞字。她说话的时候晏何没有看她,自然也就忽略了于珂眼中本来就不易察觉的温柔。
晏何低头看资料,手上的资料一直停留在某一页没有翻过。她闻言无奈地抬头看于珂:“别阴阳怪气我了,我这不是刚回来吗?”
于珂心情颇好地晃了晃腿,揶揄道:“是是是,听说您刚回来就替人李修溪去上课了,还被教授当场抓包。”
晏何有点恼羞成怒:“我最后不是承认错误了吗!”提起沈锦容,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聊一些围绕着她的话题:“人家沈教授也没有说什么!”
“是嘛?”于珂点点头,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娇嗔,她没和晏何继续这个话题:“那你从意大利回来有给我带点什么吗?”她挑了挑眉,冲晏何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晏何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低头开始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找:“哪有主动要的,本来说开完会就给你的。”
于珂从椅子上跳下来,坐在晏何身边盯着她翻找。
晏何感觉身边的沙发一陷,下一秒,于珂的手臂就搭在了她脖子上,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我瞧瞧,给我带什么啦?”
“巧克力。”晏何拿出一盒子巧克力递给她,盒子是小提琴的模样,上面还印着一手叉腰的莫扎特。
于珂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带红酒什么的,巧克力也行!姐不嫌弃你!”她接过巧克力,轻轻摩挲了两下。
“红酒太沉了。”晏何伸了个懒腰,于珂正好看到了她放在膝盖上的资料,正停留在沈锦容的那一页。
“哎?沈锦容?我听说过她哎!这不是我们系刚挖过来的教授吗?”于珂把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拍拍晏何的肩膀:“听说,我们小晏同学就是被这位沈教授抓的包?”
晏何更恼羞成怒了:“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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