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我不高兴。”
寥寥五个字,不自觉带着几分哭腔。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脆弱。
她只知道看见温之寒如此关心自己的那一刻,她便不自觉地想要倾诉情绪, 想要被温之寒安慰。
她低着眉头走过去, 乖乖伸出手,像个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
“温之寒,你抱抱我……”
不多问, 温之寒的身体已经当先做出反应,将人拥入怀里。
她很少看见开朗外向的邵慈心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一整颗心瞬间被揪在一起,疼得厉害。
轻轻摸着邵慈心的长发,她柔声哄着:“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慈心?
“别怕,有姐姐帮你做主,好不好?”
邵慈心心里本来就有点小委屈,一听她这么轻声细语,温柔备至,顿时更受不了了,情绪在欲哭不哭的边缘疯狂徘徊。
“温之寒,你别呜……你别这样说话,你一这样我就更想哭了……
“我本来不准备哭的,讨厌诶!”
纠结得莫名其妙的搞笑。
温之寒不免觉得她可爱,又莞尔道:“可是慈心,我说话一直这样。”
“……”
也对。
突然叫人改掉说话风格有点不道德。
邵慈心搂紧她的腰:“那你暂时安静一下下,陪陪我就好。”
温之寒摸摸她的脑袋:“好。”
邵慈心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
温之寒听见邵慈心吸了吸鼻子,身子也跟着动了动。
“你没有喝酒。”
她邵慈心主动说话了。
“嗯,我提议喝茶了。”
“挺好,这样不伤身,建议大力推广茶桌应酬,白开水也行。”
温之寒弯唇笑笑。
知道邵慈心愿意说话了,她便将人的脸温柔地捧起来,与她对视。
“怎么不开心?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邵慈心一听这话,顿时皱起漂亮的脸蛋:“还不是因为你妹。”
温之寒眉尖轻蹙。
温郁居然还是在她不在的时候惹邵慈心不痛快了!
“她惹你生气了?”
“嗯。”
“我去说说她。”
“现在不用。”
邵慈心紧紧拉住她的手,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不愿挪开半点。
“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反正……我也打了她两巴掌。”
温之寒:“?”
……她干了什么?
邵慈心低下眼眸,心虚地挠着脸:“她说话不好听,又狂妄又自大,还污蔑你,我实在忍不了,就……就动手了。
“我后面还把她骂哭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子观察温之寒的反应:“你不会怪我吧?那毕竟还是你妹妹……”
“不会,”温之寒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我了解她,也了解你。”
她那位妹妹,身上确实有着欠揍的特质。
而她的学妹不一样,她永远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不会无端去招惹旁人。
温郁不是好孩子,她的慈心是。
邵慈心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心下感动,依恋地抱紧她的腰。
她总是如此充满安全感,令人不自觉想靠近,想永永远远留在她身旁。
俩人安静地相拥着。
邵慈心心里头的委屈也逐渐被抚平。
在这个时候,她居然很想坐下来和温之寒吐槽温郁说的话。
可她不能。
她和温郁是重生,这条脑回路可以接上,温之寒又不是重生,何必说这些话吓她。
而且在温郁的话里,对温之寒的评价可不怎么样,说出来对温之寒也是二次伤害……
算了,不说了。
邵慈心将倾诉欲关进心底。
她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温之寒身上,这才想起来温之寒刚回来还没洗澡,什么都没做,就光顾着在这里安慰她了。
“温之寒,你真好,”她忍不住道,“一回来就安慰我,连澡都还没洗……
“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温之寒闻言,温柔地弯起唇角,捧着她的脸。
望见她微红的眼角,不禁伸出拇指轻轻拂过,像是想帮她散去这份不开心。
“心里头还难过吗?”
邵慈心看了看她的眼,又低下眉去,声音轻轻的,诚实地说:“其实还有一点点……”
温之寒见状,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轻声细语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难过?”
邵慈心看起来并不像是想和温郁重修旧好。
骂完打完,心里还委屈,那极有可能是温郁干了什么惹她特别难受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不懂事的妹妹。
邵慈心一向无法招架温之寒的温柔。
这就像春日里的风,冬日里的暖阳,拥有过便会变得贪婪,祈望继续拥有。
她抿了抿唇,徐徐开口道:“我只是难过自己的喜欢给了这么一个人。”
“温之寒,你不知道我喜欢她喜欢了多久,那是以年为计量单位的岁月。
“我被表象迷惑,曾经执着地认为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爱情忠贞,对爱人专一。
“结果她——她用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
“我的喜欢连同我的尊严一起,被她们羞辱,被她们践踏。
“我、我觉得自己蠢得要命……当初为什么没早点看清她……”
垂在两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眼眶又一次发红。
一滴泪悄然掉出眼眶。
“温之寒,我真的恨死她了……”
想起过往种种,她恨不得穿越回到上一世给那个舔狗一样的自己两耳光。
看看你喜欢的什么东西!
清醒点,她不值得,到头来受伤的只有你!
喜欢她就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她也许不该在温之寒面前如此直白地表露对她妹妹的厌恶。
可她忍不住,她做不到……
说完,她紧绷的手背覆上一只手,似水的温柔无声将她包裹着,令她感到放松,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
五指抚触手心,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眼眶里的泪被人轻柔抚去。
“那我们以后就不见她了。”温之寒如此道。
邵慈心愣了愣,诧异地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稍加思索,她瞬间睁大了眼睛,红着眼眶错愕道:“温之寒,杀人是犯法的!
“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啊!”
温之寒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脑回路居然蹦这么远。
但看着她这又委屈又惊讶的表情,莫名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慈心,我不是要犯法。”温之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
邵慈心懵了:“那你说‘不见她’,这是什么意思?”
温之寒:“就是字面的意思。”
邵慈心:“?”
温之寒握着她的手,如实相告:“慈心,我准备把她调离奉城,让她在别的地方工作,以后不是逢年过节,重大事情,就不用回来了。
“另外,我不会再给她一分钱,每个月挣多少就花多少。
“温家把她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温郁是个爱出门玩的主,每个月还有各种奢侈品支出,花销只多不少。
温之寒这么做,就是在逼着她由奢入俭,明白赚钱的辛苦,不要躺在钱堆里混吃等死还不知感恩,甚至跟她叫板。
邵慈心微微睁大了眼。
听起来很爽,但是这个实施起来,似乎有点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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